第三章 失足還是自殺

胡婉婷在被送往醫院的第一時間，胡振興就接到了沈玲打來的電話。「叔叔，我和婉婷在人民醫院，婉婷有些不舒服，不過沒有大礙，您過來吧。」沈玲不可能為胡婉婷保密，而且從落水到被救，那麼多人看著呢，想瞞也瞞不住。

胡婉婷還在不停的啜泣，但是身體上已無大礙。換上沈玲給她買的新衣服后，她倆就在急診室床上等著。

「婉婷！怎麼回事？」胡振興一進門就問，婉婷的哥哥胡云緊隨其後。

「叔叔，哥，婉婷不小心掉的未春湖裡了，有點嗆水，剛醫生都檢查過，沒什麼大問題，已經沒事了。您不用擔心。」沈玲趕忙解釋道。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鎮上的路你閉著眼也能走吧，怎麼會掉進去？」胡振興有些嗔怒。

「對不起，爸爸，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頭有點暈，結果在橋上沒扶穩翻了過去，我現在這不挺好嘛！」胡婉婷抹掉眼淚，強作鎮靜。「爸爸，咱們回家吧。」

這個解釋胡振興是信了的，因為他知道女兒有低血糖和低血壓的毛病，以前也暈過幾次。

胡振興在向醫生確認女兒情況良好后，招呼胡云去開車，在古鎮老家，胡婉婷的爺爺奶奶還有她的繼母都在那等著她。

「小玲，你來，我問你點事。」在胡家吃過午飯後，沈玲被胡振興叫到了書房。「早晨你和婷婷一起在鎮上散步的吧，她是怎麼掉進湖裡的？」

「我倆一前一後，我都過了橋，聽見撲通一聲，就看到已經掉進水裡了。」沈玲沒想到胡振興會問的這麼細，她也沒有來得及和胡婉婷溝通串供，只得硬著頭皮編下去。「幸虧有個好心人跳進去把她救了上來，真是后怕！」她只能趕緊轉移話題。

其實她是目睹胡婉婷跳下去的，拉都沒拉住。

「誰救上來的？」

「不是鎮上的人，應該是來這邊旅遊的。」她完完全全把這個人給忘了。

「還能找到嗎？有沒有聯繫方式？」胡振興從夢遊古鎮起家，到現在生意做的這麼大，混的有頭有臉，靠的就是仁義。他肯定要親自謝過他女兒的救命恩人。

「沒太注意，我們直接上了救護車。」

「婷婷身子弱，你倆在一塊還得多照顧她。」

「爸爸，我以後會注意的，您就別操心了。」婉婷怕沈玲說漏嘴，趕緊走了進來。「走了，小玲，去我屋裡吧，走了爸爸。」

說著，胡婉婷拽著沈玲走出了書房。

「你真傻！咱們現在就去報警！」沈玲關上了卧室門，神情嚴肅。

「沒用的，我還是會嫁給他，這是我們兩家早就定了的婚約。」胡婉婷口中的他是江城政法委書記張天白的兒子，名叫張衡。張天白的仕途也是在夢遊古鎮開啟的，從古鎮鎮長一路攀升，官至市委常委。他和胡振興是二十幾年的老相識，關係十分緊密。

這樣的婚姻安排再自然不過，一官一商，強強聯手。雖說現在早已過了包辦婚姻的年代，但是胡婉婷根本拗不過她強勢的父親。而且胡氏屬於當地少數民族第一大族群蟒族。蟒族歷來流行早婚早育，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男孩女孩在十八九歲都已結婚生子。

「我被張衡強暴了！」胡婉婷一字一頓，「不會改變我要嫁給他的事實，這個事要是傳開了，我家在鎮上還有什麼臉面？現在我已經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了，哪裡還存在什麼強姦？

「只要被迫的，就是強暴！」

「是又怎麼樣！我父親會饒不了他，但最後還是會讓我嫁給他，這是不得已的解決辦法。」

「我們先斬後奏！直接去報案！」

「他爸是政法委書記，前兩天還向我家提出要抓緊把婚禮辦了。他們肯定有所準備。我擔心事情鬧大，收不了場。」

「那你想怎樣？」

「我想死！」胡婉婷的眼淚又禁不住崩了出來。

「死了就好了？叔叔阿姨怎麼辦？你真傻！要是這樣你還不如嫁給他算了。」

「我不愛他！我忍受不了，我不能和他結婚，不能！」胡婉婷更激動了。

「好，好，小婷，你小點聲，你想讓你爸媽都聽見嗎？」沈玲忙安慰道。「咱們從長計議，現在你的想法就是不要嫁給他，然後也不能影響你家的聲譽。那這樣好不好，咱們把這個事只告訴你爸爸，說服你爸取消婚約。他的行為這麼惡劣，你爸不會無動於衷。至於強暴這個事，看看你爸什麼意見。」

如果胡婉婷想取消婚約，唯一的辦法就是告訴胡振興她被張衡強暴的事實。但是女兒被世交家兒子強姦，而且又是未婚夫，從情感上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是否繼續婚約，都是兩難選擇。

至於胡婉婷為什麼不想嫁給張衡，因為他倆根本不是一路人。

張衡今年二十四歲，985高校研究生畢業后成為江城一名選調生，這個官二代在他爸的庇護下可以說是前途一片光明。在他家庭尤其是他爸的影響下，從小就立志做官，在他眼裡權和利大於一切。不可否認的是他能力很強，野心很大，城府極深。

那他想不想娶胡婉婷呢，這個難說。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不惜冒著坐牢的風險去做這樣一件看似衝動之事，他肯定是對胡婉婷的身體感興趣的。

胡婉婷今年才剛滿十八歲，因為身體虛弱，尤其是血壓低血糖低的毛病，最近在全國到處求醫。鑒於婉婷身體不好，加之學業耽誤，胡振興就想讓女兒乾脆輟學，調理好身體。早早結婚，相夫教子，陪在爺爺奶奶身邊也是不錯的選擇。不然她現在也是一名准大學生了。

權衡利弊的事胡婉婷一向不喜歡，她就像秋林山冰川融化的雪水一樣，甘甜純清。她喜歡簡簡單單，乾乾淨淨。雖然她是一個考慮他人多過自己的女孩，但不意味著她是個逆來順受的姑娘。她不軟弱，相反，很堅強。

「我要去謝謝他，小玲，你趕緊去問問，他還在不在鎮上，晚了就來不及了。」胡婉婷沒有回應沈玲的建議，而是像噩夢驚醒般緊緊抱住了沈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