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月夜
「阿嚏。」托斯卡打了個小噴嚏,用手帕揉了揉鼻子。
「姐姐,你還好嗎?」坐在身邊的卡拉瓦多西著急地詢問,這已經是去參加舞會路上的第二個噴嚏了,
「要不我們回家去吧?」小公馬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少女。
「不行,今天的舞會我必須參加。」托斯卡把身上的圍巾又裹緊了一些。
在法國大革命的前幾年,巴黎的上流圈子就流行穿用細棉布做成的長裙,
拿掉了裙撐、臀墊,衣服貼身且薄如蟬翼,一年四季都這樣穿著,
有很多人因此患上了感冒和肺結核。
人類對於美的追求可以無限度地虐待自己的身體,當然托斯卡並沒有這種愛好,
她偷偷地在裙擺里穿了貼身的長褲,但因為衣服太貼身了,上身沒法再玩什麼花樣,
她要是在舞會穿著與眾不同的厚衣服,會招來嘲笑和流言成為家族的恥辱。
卡拉瓦多西因為托斯卡發了話,撅著小嘴在旁邊不吭聲了,
薄薄的衣服雖然讓姐姐看上去很柔弱想保護,但他還是更喜歡看到姐姐透著淡淡的紅暈的臉蛋,
而不是初冬時節被冷天氣造成的如白紙般的臉色和唇色。
姐姐好壞,為什麼讓他這樣揪心,他低垂著頭。
「怎麼了,不高興了?」托斯卡發現自己的小情人不說話了,本來正看著窗外的風景,
現在也沒了興趣,轉過來問道。「……」卡拉瓦多西委屈地看著托斯卡。
「別鬧,今天我跟康奈爾約好了,我們有事情要談,再說了沒有大事,是不能隨便失約的。」
托斯卡捏了捏卡瓦利的手,她靜靜地看著卡瓦利,突然笑了一下,
「既然你擔心我,就靠近我一些,衣服太薄了。」說著她拽了拽卡拉瓦多西。
男孩正覺得很高興,把身子緊靠在托斯卡身邊,沒想到少女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
一隻手還伸過來攬著他的腰,接著閉上了眼睛休息。
卡拉瓦多西覺得心跳如雷,少女的體溫讓他覺得半邊身子像泡了熱水一樣,
陣陣傳來的香氣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姐姐……姐姐……他只敢在心裡說,他知道托斯卡為了他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
就比如現在,就算是貼身侍衛也要坐在馬車外面駕駛馬匹,而不是跟著貴族一起坐在車廂里,
但是托斯卡絲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與他親密無間,就快同吃同睡了,還一副把他當作助手的樣子,
因為這件事家裡的僕人對他是嫉妒又有點忌諱,托斯卡對於他的事情很敏感,總是不會讓他受委屈,
而且現在逐漸接手了家族事業,有了實際的權勢,
所以即使是托斯卡的父母,也不會幹涉太多,只是對他的眼光多了些探究的神色。
卡拉瓦多西看著少女潔白的面頰,他不知道姐姐為什麼對他這樣好,
他沒有什麼回報的,除了他自己而已。
他一直低頭看著托斯卡,他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不敢像夜裡跑到她房間那樣摸她的頭髮和親她的額頭,他怕會驚醒托斯卡,
渾身肌肉又緊繃,沒一會兒身子就麻了,但他心裡希望這條路途永遠沒有盡頭。
「嗯……」托斯卡感到馬車停了下來,抬起頭稍微活動了下身體,
又把手伸向卡拉瓦多西,讓他扶著她下車。
卡拉瓦多西極力忍耐著身上過電般的麻痹,略微僵硬地挪動身子先下了馬車,
然後接過帶著絲絨手套的心上人纖細的手臂,
托斯卡覺得他的行動有點跟往常不太一樣,但也沒有多問什麼。
只是下車走向主樓了,跟代表年長女眷的蘇菲表姐一起向主樓走去。
卡拉瓦多西痴痴地看著少女的背影,貴族的階層和生活對於他來說就是另一個世界,
盡在眼前但好像隔著一層玻璃般,看得清楚卻無法加入。
他低下頭,把兜里的紙筆拿出來,照舊畫著托斯卡的小像,
就用剛才他剛才看到靠在他肩上的托斯卡的那個角度。。。
等了許久,他有點不耐煩了,體內呼出的氣也變白了,
他看到馬夫在打著盹,轉了轉眼睛,偷偷貼著外牆找到了角門,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