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舞會

馬蹄在鋪滿石頭的街道上傳來「得得」的聲音，

這是法蘭西卡佩家族在巴黎近郊的一處宅院，用來舉辦舞會和休假用的，

作為法蘭西數一數二的貴族，這處宅院自然也極盡奢華。

馬車駛入大門口之後，就能看到四周森森的綠植和巴洛克風格雕像裝飾的噴泉，

到了主樓門前已有多架馬車，四處都是穿著美衣華服的貴族王室，還有一些神職人員，他們三三兩兩一邊互相點頭致意一邊向主樓內走去，

這陣仗不小啊，托斯卡心裡感概著說，

上輩子她可是不屑於這種場合的，覺得與戴著假面具的人們打交道就是浪費她寶貴的青春。

「母親，還有幾天父親回來？」

「你父親在上次的信件里說是已經準備啟程了，算下日子大概還有三五天吧。」

托斯卡點點頭，

「我的托斯卡，你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

「沒有，母親。」托斯卡有點被戳穿的尷尬。

「你總是很晚睡，作為小姐要早睡才會有好皮膚，美貌也要靠保養。」

「知道了，母親，你不要擔心。」

「托斯卡，你的性子跟你父親太像，」母親停下腳步仔細看著她，

「你太有主意，一般人勸不了你，但是你必須注意界限，特別是身體。」

托斯卡被難得強勢一回的母親震懾到了，她確實仗著自己年輕有點胡來，

但是。。。要擔心的事情太多了啊。

「我會注意平衡的，母親。」托斯卡低著頭說。

「嗯，我們進去吧。你看poix夫人新作的帽子，我的托斯卡如果戴著一定比她好看很多。」像之前的對話沒有發生一樣，母親繼續平日里的風格，絮絮說著一些托斯卡不感興趣的話題。

這倒不是作為一個美貌少女對裝扮自己不感興趣而故意顯得出眾，

或其它什麼原因，只是。。。這般奢靡的生活是建立一個脆弱的基礎上，

當民眾吃不起飯的時候，以為自己在金字塔尖上的人們其實早就像巴比倫空中花園一樣搖搖欲墜了。

托斯卡心事重重地走進主樓大廳，杯盞觥籌、人影交錯，

人們已經開始了熱身，聊著天等著主辦方開舞，

她現在不能去找奧爾唐斯夫人，這麼早去打擾德高望重的夫人是失禮的，

雖然她也是親戚，怎麼也要在宴會中後段吧，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她可不想被邀請跳舞，

雖然就舞蹈本身來說她很喜歡。

庭院里的月色很美，一鉤彎月周邊好似瀰漫著薄霧，

此時的卡瓦利跟她看著一個月亮么？

一想到他心裡的思念好像瘋狂生長的野草一樣，

這裡的空氣令她窒息，她深呼吸了幾下，胸口起伏。

「啪」，托斯卡猛地回頭，死死盯著樹下的陰影處，

「抱歉，嚇到你了。」一位穿著燕尾式夫拉克的少年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原來是他踩到了樹枝，「看來也有人覺得這宴會無聊到令人想打瞌睡。」他溫文爾雅地笑。

「美麗的女士，容我自我介紹，我是el了deharcourt。」

「你好，康奈爾，我是toscademailly-nesle。」

「那麼托斯卡小姐，我能邀請你在這寧靜的月色走一走嗎？

作為剛才我失禮行為的一點補償，如果你允許的話。」

托斯卡點點頭，他們緩緩走在庭院里攀談起來。

令托斯卡驚訝的是，康奈爾的想法很多與她不謀而合，

對於局勢的判斷、對於家族的擔憂和責任感，

她好像在原始叢林里找到了同是文明人的同伴一樣，

與他聊了許久，康奈爾看來也是差不多的感覺，

兩人約好做朋友，為了家族有更多的合作。

時間差不多了，托斯卡與康奈爾聊完之後，

準備去找奧爾唐斯夫人了，

路途中自然遇到幾個想與她搭訕跳舞的少年，

她禮貌地拒絕了之後總算走到夫人面前。

奧爾唐斯作為奈勒本家的一員，自然一舉一動受到關注，

當年路易十五到處風流的時候，

奧爾唐斯的四個姐妹全都做過國王的情婦，

只有奧爾唐斯對她的婚姻堅貞不渝，

她控制欲極強的丈夫曾經公開發話，「如果她像她其他姐妹那般不知廉恥，

那麼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據說奧爾唐斯對此發言報之一笑，好像全沒放在心上。。

眾人議論過奧爾唐斯的態度，覺得她其實懼怕丈夫的威脅在裝腔作勢，

或許因為自己奈勒家的出身根本沒把丈夫的話放在心上。

但托斯卡卻知道，那是對丈夫深深愛戀與佔有的甜蜜回應，

因為托斯卡自己對卡瓦利就是這般感覺，

而卡瓦利上輩子也沒有表示過任何抗拒，

只是因為一點沒必要的善心和小謊言。。。。

「您好，奧爾唐斯夫人，很久不見。」

托斯卡見到奧爾唐斯夫人彬彬有禮地說，

還行了宮廷禮，公眾場合必須表示彼此身份等級。

「你好，可愛的托斯卡，你越來越漂亮了。」

奧爾唐斯夫人優雅地微笑著說。

托斯卡眼中閃著志在必得的光芒在奧爾唐斯夫人的耳邊說著話。

高高的吊燈猶如水晶般閃耀，光潔的地磚上反射著人們的陰影，

樂隊像不知疲倦般地盡職演奏，

夜未盡，舞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