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馬廄

管家把卡拉瓦多西帶到馬廄，「這就是你以後工作和睡覺的地方，

白天要刷洗乾淨馬匹，看護它們的身體，還要有規律地遛馬，

晚上你就在這睡，現在要開始學著怎麼幹活，具體的你問老馬倌，知道了嗎？」

小男孩點點頭，管家語氣厭惡地又發話，「雖然你是大小姐帶來的，

但是你只是個馬奴，你要記住這一點，不要對大小姐有什麼肖想。」

小男孩翻著眼睛盯著管家，管家沒有注意繼續搖頭晃腦地說話，

「大小姐出身高貴、心地善良，長得那麼漂亮，還具有音樂天賦，

無論嫁到哪裡都只會讓那家人蓬蓽生輝，就算不是嫁到王室，

配貴族紳士都是綽綽有餘，像你這樣的泥腿子。。。」

管家突然感到有股寒意，他向下一看，

個頭還沒他一半高的小男孩眼神像兩把利劍一樣盯著他，

彷彿穿透了他的身體，讓他覺得紋絲不動，管家打了個寒戰，

掂了掂手裡的手套緩解不適的感覺，「呃，就這樣吧，收拾乾淨，

一會兒去面見老爺夫人。」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馬廄。

怎麼會？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這樣駭人的眼神，他、他不會是魔鬼附身吧？管家擦著冷汗往主樓里走去，後面好像有老虎咬著屁股般三步並作兩步竄到門裡。

這是來到卡拉瓦多西來到姐姐家裡的第二天，前一天從孤兒院趕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了，

下午辦手續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主要是杜奈夫人總是想探聽點兒什麼，

先是跟來的管家搭話，套不到話后又假意翻找東西拖住卡拉瓦多西多說了幾句，

沒辦法，奈勒家族對他們來說是太高高在上的階級了，沒想到真的來孤兒院來領養孩子，

要說雇傭勞動力或奴僕都會去市場，而不是來找一個半大小子，還長得如此瘦弱。

卡拉瓦多西內心敏感，怎麼會不明白人們對他態度的變化是因為奈勒家族的高貴與權勢，

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姐姐為什麼來找一個連書都讀過的人，

他坐在馬車裡手裡捏著衣角，為什麼姐姐這次沒有來接他，

因為他今天不夠漂亮會給她丟人嗎？這是他最好的衣服了，

而且他用冷水擦洗過自己了。

馬車一路顛簸，到了一處羅曼式建築的宅子后，卡拉瓦多西被管家安排在馬棚里的草堆歇息，

卡拉瓦多西還是有自知之明，他不是真的會變成姐姐的「弟弟」，

只能是身為奴僕，因為在法蘭西，出身這種事是鐵律，有多少錢也是無法改變的。

第二天一早起來，管家給他吩咐要做的工作后，

他被安排穿上過大的不合身的制服，

梳了梳棕色的小捲毛之後被僕人一路帶領到主樓的客廳，

帶他去的僕人還不時打量他，好像奇怪他為什麼能直接面見老爺。

卡拉瓦多西總算在鋪著紅色地毯、裝飾華麗的客廳里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姐姐。

少女黑髮黑眼，帶著遺傳自古羅馬亞歷山大的容貌特徵，

光從外表上已經說明了她高貴出身。

他局促地站在桌子邊上，被眼神銳利的家主打量，

托斯卡遺傳了他的黑髮和幽深如暗夜般的黑眼睛。

「你還好嗎，卡拉瓦多西？」少女在他面前輕柔地說，

小男孩抬起頭，微笑著點點頭，「我很好，姐姐。」

「姐姐？」母親疑惑地問道。「是的，我看到他就像看到弟弟一樣，所以我允許他叫我姐姐。」

「胡鬧。」母親輕輕斥道，但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父親，我想要他做我的貼身侍衛。」

「不行！一個沒有出身、孤兒院撿來的人做馬奴已經不錯了，怎麼能做你的貼身侍衛，

最起碼是家奴。」

「父親，我們昨天說過的。。」

「托斯卡，」父親打斷了她，「注意你的態度，你為什麼對這個孤兒如此重視。」

托斯卡咬了咬嘴唇，「我。。。」

父親用氣勢壓制著托斯卡，眼神又去掃視卡拉瓦多西，好像在掂量他幾分幾兩，

「托斯卡，我教過你，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首先要付出，不然你怎麼會有話語權。」

托斯卡咬了咬牙，「我知道，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我會去學算帳、學劍術。」

「哈哈，好，這是你的承諾，以後你要不要當歌唱家那是你自己的事，但是身為奈勒家族的繼承人，

該做什麼你心裡有數，」父親又瞥了眼小男孩，又直視著帶著三分怒火的少女，

「三個月後我會檢查你的成績，到時候再說這件事，我希望你的興緻不是曇花一現。」

托斯卡握緊了拳頭，「我不會食言的！」

男孩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偷偷抬起頭，眼神發亮地看著托斯卡，臉蛋越來越紅。

「卡拉瓦多西，你沒發燒吧？」托斯卡跟父親說完話，才回過神來看著小男孩，小男孩搖搖頭。

「好了，讓他下去吧。托斯卡，你跟我到書房來，

昨天我們還沒有談完。。。。」

托斯卡是一個非常有行動力的人，一旦她許下了承諾，無論這件事她是否喜歡都會好好盡心儘力去做。

她忙得疲憊不堪，又不願放棄原有的音樂課程，還在承諾的劍術、算數上又加了德語，

十幾歲的身體雖然精力旺盛，但也容易釋放過度，

母親心疼不已，托斯卡拒絕了延緩課程進度的建議，

白天上課、晚上夜讀，倒頭就睡，連去看自己的小童養夫都沒時間。

「姐姐。」一個寂靜的夜晚，男孩從窗口翻進來，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托斯卡，

幾縷黑髮調皮地遮在少女的臉上，嬌美的身軀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姐姐，我好想你，」男孩趴在床邊說道，「你為什麼不來看我？」

男孩說著他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少女沒有回答。「你是為了卡瓦利才這麼辛苦嗎？」

他忍不住抬起手把托斯卡的頭髮別到耳後去，「姐姐，你好美，我可以親親你嗎。」

男孩偷偷地吻下托斯卡的額頭，「晚安，我走了，我的姐姐，托斯卡。」

姐姐，我不知道為什麼你選擇我，但你找到了我，我已經是你的了，

即使你以後不會再愛護我、為我而付出，甚至厭惡我、嫌棄我，我都不會離開你了。

－－－－－－題外話－－－－－－

騷年，托斯卡也是你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