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遊走的帝皇
血魔界。
穿著女僕裝的女人敲了敲門,然後得到房間內的許可以後,恭敬地走進了房間之中,然後徑直走到沙發麵前跪了下來。
沙發上的人伸手撫摸著她的頭。
「好孩子,事情做的怎麼樣?」
女人低頭聲音恭敬。
「回主人,一切都很圓滿。」
勞倫斯將手指咬破,然後將自己的鮮血滴在了女人的唇角。
女人立即誠惶誠恐地抬頭,小心翼翼的將唇角的鮮血咽下去。
男人這才繼續問道。
「她有相信嗎?」
「沒有,還在不斷試探我。」
「不過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把藥物先提前交給了她,來博取她的信任。」
黑暗之中,他笑了。
「呵。」
「這才符合那丫頭的性格,如果是那麼輕而易舉的就相信你一個陌生人,恐怕我還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背後要暗中搞鬼,串通那個人。」
畢竟是一個傳說之中在金融界殺伐果斷的女強人,冷靜,睿智,客觀,理性,怎麼著都不會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更不會說輕而易舉的相信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你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干自己的事情。」
「她如果想要逃走的話,一定會再一次主動找你的。」
「小姐,快回去吧,主人在找您!」
蘇白曦看著跑向自己的僕人,握緊了手中的那個十字架。
猜的果然不錯,身上果然被安裝了定位儀,至於在哪裡,目前還不太清楚。
她專門以吃蛋糕為借口向廚房要了兩個純銀的刀叉,然後花了兩天時間用石頭打磨成了兩根鐵棒,並且固定在了一起以後放在森林之中,果然他找不到。
這個銀屏十字架是他們血族公會專門研究制出來的一個僅僅憑藉著普通人就可以完成的個防禦屏障——本質上是靠著純銀對於血族的一個影響,而後將這些純銀東西布置成一個咒印一類的樣子來干涉血族的能力,好讓血族感知人類氣息的能力大大減弱。
她根據這個原理又稍稍將這個十字架的陣法改裝了一下,就算是沒有能力也完全可以阻斷他對她的感知。
他無法感知到她的氣息,這些血仆平常又絕對不會來這樣偏僻的地方,那麼找著她只有一個原因——她身上被安裝了定位儀。
銀屏十字架……
她剛跟著那群僕人走的花園之中,就看到那個人朝著自己走過來,然後在他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注視著她手中的那個十字架。
「你手裡那是什麼東西?」
「十字屏障。」
「我記得這是你們血獵專門研製出來的東西?」
血族對於純銀這種東西確實是有一些恐懼在裡面的,但是究竟這個東西能夠抑制住血族多少能力,還要看血族本身的能力。
就比如他,只是討厭,但也不會說是,只是見到就心生厭惡。
廚房裡面一直都有純銀的餐具,不過並不是他們所用到的東西。
那個是他們平常宴請賓客的時候所用到的,她平日里也會經常使用。
他從他手中不動聲色的將那個十字架拿到掌心之中,而後「砰!」的一聲,東西在他手裡被炸得四分五裂。
整個過程是在是突然,以至於蘇白曦竟被嚇了一跳。
小姑娘肩膀一個瑟縮,下意識的就往眼前人懷裡拱。
眼前人早就預料到了她會有這個反應,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嘴角微勾看起來十分愉悅。
「寶寶,不要試圖逃離我。」
他低頭附身,在她耳邊念叨。
「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會殺了你……」
剎那間,蘇白曦頭皮發麻。
他剛才並沒有在開玩笑……
慌亂之中,蘇白曦甚至都忘了眼前人的那個規則,面對著他伸過來的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面色驚恐。
就在剛剛,就在剛剛他說那句話的時候,他真的動了殺心!
不過也就在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鬱,四肢發涼,雙腿如同被定在地上一般,再也不敢往後退一步。
「我……」
她顫抖著嘴唇注視著眼前人,臉色蒼白如紙。
「我就是想玩玩而已……」
卓梵勾唇。
「嗯,我也覺得你就是想玩玩而已。」
眼前人神色陰鬱,笑容冰冷,抬手猛然捏著他的下巴,迫使她仰頭,對上了自己的眸子。
「寶寶,不要嘗試激怒我……」
他伸手撫摸著她的臉,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你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蘇白曦已經被嚇得四肢冰涼,絲毫不敢動彈一下,又怎麼敢掙扎?
眼前人對她完全失去了耐心,直接伸手將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之中轉身就走,蘇白曦被他扯得跌跌撞撞的。
「你別這樣,我害怕.......」
她鼓足勇氣扯著眼前人的衣角,帶著哭腔。
「我真的害怕你這樣,真的,我真的特別害怕.......」
大概是因為小姑娘通紅的眼眶與眼角的晶瑩,眼前人眸子里神色微動,這才面色軟了一些。
眼前人卻突然更咽起來。
「我是真的想玩一下,我就看到了以後突然想起來了,想玩一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小姑娘大概是真的被他這樣一副模樣給嚇壞了,越說越委屈,到最後竟然落了淚。
他頓時慌了,趕忙掏出手帕替她擦拭著眼淚。
可是眼前人卻彷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越哭越止不住。眼淚竟如同斷了線的主子一樣不住地往下滴落,卓梵頓時慌了,趕忙安哄她。
「好了,我不生氣了。」
手中的手帕已經完全濕潤,但是小姑娘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落,他趕忙將她抱在懷中低聲安撫。
「剛才,我生氣,只是因為我有點害怕。」
他讓她的貼在自己的胸膛上,胸口的衣服都被沾濕了。
「我只是怕你走了。」
他長嘆一口氣。
「以後不要這樣。」
蘇白曦忙不迭地點點頭。這才吸了吸鼻子。
眼前人鬆了口氣,拉進了她的手,轉身,「回去吧,天涼了。」
他向來不喜歡她在晚上的時候在花園裡轉悠。
一個是因為夜色蚊蟲多她的血液容易招惹,另一個原因就是天涼了,她容易受涼。
注視著眼前人的背影,蘇白曦乖巧地任由他拉著自己,眸子深處閃過一絲譏諷。
很好很好。
她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了。
自從她策劃去準備這個十字架的時候,就有考慮過後果,去斟酌這個事情到底要不要讓他發現。
如果不讓他發現那麼一旦平時這些線索串聯起來,被他察覺出來,他有意布置這個屏障,那麼他一定能夠發覺她是在巡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定位儀。
而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她想逃走的念頭躍然紙上。
所以她就故意讓他見到。
目的不過就是為了讓他相信,她其實只是想玩一玩,然後碰巧在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本身就很偏僻,距離結界門口很近,適合干一些壞事,而她現在的心態肯定是想要離開的,偷偷摸摸去做這件事情的心態剛好和這個地方能夠應對的上。
地點和她所出在的立場都足矣支撐她去做這件事情,而後接下來便是他發現了她的位置。
說明她身上一定被安裝了某種定位儀,就算是他的能力被干擾了無法感知她的存在,也能通過定位儀尋找到她的存在,這就是為什麼剛才僕人所說的——「小姐,主人說您在這裡。」的根本原因。
也就是說她現在身上一定是存在著一個定位儀,而如果想要把這個定位儀挖出來,再順利逃跑,她必須恢復自己的能力,擁有羋茵的恢復能力,這才能保證自己順利出逃。
那麼下一步就是,試探他,並且,想辦法讓自己得到解藥。
掃了一眼自己被緊緊握住的手,蘇白曦眸子底部閃過一絲不悅。
但是那個不悅,卻在轉瞬即逝——隱忍一下,就好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城堡,他這才略略送了一些手,但是仍舊拉著她。
「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他對這一套話很是受用。
「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果木小羊排。」
「對了。」
「怎麼了?」
「你把我留下來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因為我的血液好喝么?」
「你覺得呢?」
「我想知道。」
「因為我不想,每天等待著,惴惴不安的,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會死,只能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
「為什麼?」
「因為那個血腥的場面就跟噩夢一樣……而且辛甜的那個事情也很煩……」
「你讓我參觀地牢這件事情,一定不是偶然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我關進去?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
「好歹我提前知道自己死亡的時間,心裡也安生,不用每天膽戰心驚的……」
「我確實害怕……」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捨得讓你變成那個模樣?」
「那麼醜陋,那麼血腥?」
「放心好了,果我真想讓你死,也一定會把你的屍體做成標本,日日夜夜摟著,絕對不會讓你變成地牢里的那個東西。」
「那你讓我看……」
「是在示威嗎?」
「你把我的能力都封印住了,你讓我怎麼逃走?」
「要不是我的能力被你封印住,你覺得我會用那麼簡陋的十字架嗎?」
說不過兩句,她脾氣又開始了。
旁邊人似乎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脾氣,
「那辛甜呢?她一直在打壓我,緋聞滿天飛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吧?」
「你的事情,你自己處理。」
很好很好,就需要這樣的感覺。
那麼過兩天.....
蘇白曦雙手在暗中握拳——她就該尋找自己身上的定位儀究竟在哪裡了。
當天夜裡。
月色如碎銀一般灑落,落滿了整座花園。花園起了一層薄薄的霧靄,將所有的月色都打碎,鋪滿了整個地面。
蘇白曦
她仰頭,仰望著那個高高的建築,那個
她好像從來看都沒有了解過那個人。
他的背景,他的年齡,他的身世,他的過往,他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曾了解過。
就算是現在的他,她也只是知道他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手握一個極為龐大的商業帝國。
其餘的便是一概不知。
他們都說她是一個殘忍至極的人。
她也清楚。
殘忍冷酷,手腕狠辣。
但是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偏偏能夠演奏出這樣的音樂?
她突然想起來很多年前有一次無意之中闖進了他的書房,看到了滿牆的油畫,而他坐在房間中央,手握油畫筆,正在描繪一片月色花園。
整張畫面都是以黑色打底,看起來好像就一種顏色,但是卻黑的那樣錯落有致。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黑色也是可以完全不同,各有各的顏色。
有的黑色如同濃墨,而有的則偏淡,有的夾雜著藍色,有的摻雜著紅。
錯落有致地鋪在整張畫面上,竟然將花園裡的夜色詮釋地那樣淋漓盡致。
她整錯愕於眼前人對於黑色的張力把控的實在是到位,就好像是天生屬於黑色一樣,對於黑色竟然那樣的得心應手,沒想到下一秒就看到了一個純白色的身影。
站在花園旁邊,正低著頭都逗弄腳邊的小貓咪。
她隨即想起來了自己前幾天在花園裡蹲下來用小魚乾喂小貓咪的樣子。
「你——」
蘇白曦紅著臉推了他一把。
「你這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權!」
「我明明是在畫花,怎麼就侵犯你的肖像權了?」
相比之下肖書涵就沒有那樣的有音樂細胞,更沒有那樣的繪畫天賦。
真的好奇怪,血族,明明是那樣殘忍的生物,殘忍冰冷嗜血,怎麼會在藝術上有那樣深刻的理解?
一個那樣殘忍的人,怎麼會懂得欣賞藝術?
甚至精通這些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下意識地將他與肖書涵進行比較起來。
這怎麼能比呢?
她心裡略略懷有一絲愧疚——他們之間是沒有辦法比較的。
他年紀偏小,他活了幾百年,他們二人只見,簡直是沒有什麼可比性。
況且——「你想啊,小孩子在父母面前都是極為幼稚的存在,小孩子和父母之間也不過是二十多年三十多年的年齡差距,在心智上都能夠相差這樣多,那麼更不用說血族和人類之間的差距了。」
確實。
她真的不適合住在這裡。
她在他面前簡直被看的徹底,他們之間相差太多,這個間隔是完全無法彌補的。
再說他是血族,她是血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