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男人之死

溫凊一直時不時盯著電腦屏幕看，細細的內雙眼角，謹慎又帶著興奮的意味，他游穿在各大的直播平台之中，奇特之意的是，他不找女人而專門找男人看。

並不是他有什麼龍陽之好，而是這事得從幾天前開始。

溫凊是個廢宅，啃老族，自身生活來源於他媽媽的資助，不用工作就食來張口的他，過得並不是很快樂。

「腦敗了，沒有用，你說你整天躺著睡，無所事事，沒我你就乾枯了」。

「懂得吃，吃的可多了，就是不懂得幹活」。

溫凊媽媽腳步聲踢踏著從客廳到廚房，再從他房間里經過，嘴裡的聲音嘹亮迴響，也不顧是否避開鄰居們的耳目。

溫凊似個木頭人一般，封閉在自己的小房間里，雖然是白天，但是屋內卻是一片漆黑，只有眼前的電腦屏幕上閃爍著白光，撒印在他肥碩卻沒有營養血色的臉盤上。

電腦屏幕上，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正在直播里，扭動著妖嬈的身姿，身穿涼透的弔帶裙，扭著蠻腰翩翩起舞，試著潛水擦邊球上遊走。

已經耗時刷了一整天的電腦，溫凊整個人都是病懨懨的狀態，深黑唇色讓他看起來更加不佳，像是肺腎虛的很，嘴裡叼著煙，正寥寥升起煙霧。

「格老子的不找了，神經了我，幹嘛相信這種東西」。

話音未落，屋外的媽媽就扯著大嗓門響徹雲霄，「還吃不吃飯，想餓死就別拖累我，去外面死，我養你我還遭罪了，早知道你這麼沒用，從一出生我就該掐死你」。

溫凊也知道，這刀子嘴豆腐心，有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挺廢物的，但是這一刺心的話飛到耳朵里，再有理的話都變成無理的話。

「你吃你自己的，別管我」，溫凊一把薅過耳機，套在腦袋上，不再理會，眼睛直盯著屏幕的主播看，心卻留意著門外的動靜。

溫凊的話音剛落，只聽到腳步聲遠去，還有嘀嘀咕咕的咒聲，「唉！養孩子真是沒用」。

溫凊這才收回心思，懶洋洋的看著上面雖然寫著標題青春的話題，做著卻不是青春該乾的事，還有點頹廢的基調。

唇泥紅棗色唇，閃著微光的鼻高，一身打扮虛假的主播看著滿屏的禮物飛起，心裡更是得意，扭著更加賣弄。

「網紅都是要錢就沒有下線，這個樣子，你爸媽不會看到嗎」。

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屏幕上。

「可可不傷心，我們喜歡看」。

「那些不喜歡就出去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老子就喜歡看，怎麼樣」。

這也奇怪，平時也不會出現這樣的聲音，這路過的網友，瞟一眼，喜歡自然就進來看，不喜歡的也就默默退出去，也不會多話。

更何況這平台這種內容的主播，佔了一半之多，見怪不怪，而維護主播的這些老粉們自然也衝出來維護。

「切！自作多情，我們是來看大佬的」。

這句話，倒是引起溫凊的注意，「大佬」這個詞，能出現在這，那是不是他們也是帶著同樣的目的出現的呢。

然而似乎心有靈犀一般，事態真的朝著他想象的中走來。

「哈哈哈，後面那個大哥怎麼扭起來了」。

只見一個粗糙的男人，目光獃滯的從主播身後出來，步伐如打樁一樣，沒有活氣。

「唉呀媽呀，原來還有這服務呢」。

「這，小貓咪，這個男的是誰呀」。

這種突發情況不就是塌房了嗎，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兩個人的關係。

「別問了，你們喜歡的主播有主了，你們花錢養主播，就是養別人的女朋友」。

那些旁觀者，不由興緻勃勃的在一旁看笑話。

這誰受得了這些，個個出來跑出來問主播。

「小貓咪，你不是在家嗎，這個男的是誰呀」。

這主播，營銷的人設是什麼，跳舞達人，專門給那些上不成低不就的男人看的，這本來一看，沒什麼問題呀，這不就跳個舞給你們看嘛，你們喜歡就打賞，這有沒有男朋友的，人家主播也沒說沒有呀。

可這跳的是什麼舞，跳的都是擦邊球之類的，所以這才聚集lsp一些忠實粉，這男人一出現，不就剜了眾人一刀心頭血嗎。

小貓咪正洋洋得意的看著別人為她吵架，直播間的評論突然話風不對，本該坐在電腦後的各司其職的工作人員中，一個叫李偉的男人突然走到她的後面。

李偉彆扭的揮舞著身子，擺著雜亂的手臂，好像是一個不會跳舞的人被上趕著去跳舞，器械的樣子像一個假人。

「我怎麼看著那個人不太正常呢」。

有些網友就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這般操作透著一股怪勁，這李偉眼睛無神，眼珠子好像不會動，還手腳揮舞著，不像是人應該做出的動作，更像是機器人被三歲孩子隨意的拉扯著。

「對呀，他是不是有羊癲瘋呀」。

這男人越跳越失控，動作幅度越來越大，表情呆木卻很浮誇的作風非常不搭，讓人覺得怪異，不只女主播被嚇到，電腦後面的幾個男人也被突如其來的一幕怔住。

這人突然的就自己跑上去跳起來，平時他們幾個都是幕後管理者台後，房間里看似是主播一個人在家裡，直播其實是在公司搭的小房間內，好幾個人在電腦後面操控著一切。

他們其中一人眼神示意女主播，女主播定下心來，這個時候絕不能出亂子，擾亂自己掙錢。

「哥，你別來搗亂，我在直播呢，快點下去」，女主播嘴裡喊著哥，手一使勁的抓住男人的手臂，想要把他拉下去，可是男人勁真的大，不管女主播怎麼拉，他就是紋絲不動，女主播還發現男人眼珠子竟然慢慢開始往上翻，眼白已經漏了一大半，這可把她嚇壞了。

無奈之下，她一咬牙，淚珠就從眼角邊流了出來，「家人們，我哥好像出了什麼事，我關了直播，送我哥去醫院」。

「小貓咪不哭」。

「哎呀，小貓咪你還是報警吧，你哥怎麼看著不對勁呢」。

這男人以強大的扭動力，居然把自己手臂以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了，只聽到骨頭咯噔響起，生生的就把自己手臂給拗過去。

把目睹直播間一切的網友愣愣看著發怵。

「太嚇人了吧，哎呀」。

「我做了什麼孽呀，居然給我看這個」。

男人以奇怪的姿勢甩著手臂，跳著更加瘋狂，不像是感覺到痛，只是提線的木偶一般，身體已經不由自己控制。

「報警了，我受不了」。

網友們紛紛都退出去打電話，一時之間警察局內都是不斷響起的電話鈴聲，打來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工作人員差點不知道要不要重複接，只感覺耳朵都是嗡嗡響。

場面衝擊力太強了，主播被男人的舉動嚇出尖叫聲，她捂著嘴巴後向後退去，但是等待她絕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匪夷所思的事不止一次，還正常的幾個男人，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衝上去阻止怪異男人的行為，下一秒，他們幾人中有人竟然學著開始也擺動起來。

正常人不會有那麼強的力度甩開，不只手臂被甩斷，大腿連接處也以不正常的力度甩開斷裂，只看到男人的頭錘著皮一樣掛著，落地時還在不斷的抽搐著。

再也受不了這種刺激的女主播，驚叫連連，直接暈厥過去，一場在幾千個人的直播下，親眼目睹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如何斷臂斷骨，大受震撼，留下了深刻陰影。

溫凊楞楞的看完了，一整個過程，直到畫面里衝出來一些人，把直播關了，這才回過過神來。

雖然他想起身去外面，但是卻腿腳發麻站不起來，倒不是坐久腿麻了，而是嚇的，再加上突然覺陰森的黑暗裡，他才緩緩吐出人言，「果然是大佬的操作」。

原本應該躺在醫院的病房內的女主播，由於昨天的發酵事件，媒體的一些強度關注，不得已早早的就躲到自家裡，而兩個輔助她運營的男人也被告知已經身亡，無奈的她又被告知暫停直播。

她雖然是一名主播，但不是有很多熱度，自己到現在還租在一個單間房裡，房間雖然小卻整理的很乾凈，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平時自己埋怨小小的房間總覺得空曠又安靜。

女主播窩在床上翻著重大的新聞，都是有關於自己的報道，讓她特別在意的是網友們的評論。

「我親眼目睹了當時的情況，那個男人就很奇怪，我到現在都是一陣驚悚」。

「這！說不定就是網紅擺拍呢，他們不是很喜歡自導自演這種事情，來贏得流量嗎」。

「應該不是演的吧，今天我看報道，那個男人好像死了，真的不是假的」。

「我說大家，你們難道不覺得有點阿飄嗎」。

「現在什麼時代，我覺得不是啊飄，有點像謀殺呀，妥妥的陰謀的味道，我就覺很怪」。

女主播越往下翻，越覺得后怕，她親眼目睹了一切，男人骨頭坳動的聲音還在她腦海里迴響，到現在為止神經感到很是疲憊，一夜無眠，眼眶活脫脫的陷凹了一圈。

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更讓她嚇一跳，門外一個精神不是很好的男人，表情看起來有點亢奮，這個人女主播認識，是她在背後運營組的幾人之一。

「程野」，這個叫程野的男人，似乎很緊張，手裡握著手機在顫抖著，「李麗，我不幹了，你也別幹了」，他的狀態急著想擺脫這個困境的人一樣，想衝出迷宮的出口。

「你別急，出了那麼大的事，這陣子我們都不可能直播了」，李麗也理解，畢竟她也被那種事情打擊到了。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程野拿起手機遞給李麗，驚恐萬分的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都是做什麼工作的，那天其實我在李微拿的手機里看到了些東西，我們被不好的東西盯上了，我不想死，我不幹了」。

李麗接過手機點開，裡面是一些聊天記錄，一些非常曖昧的信息，這種信息就連警察盤問的時候，李麗都沒供出的事情，都是一些粉絲的私信，也不算是私信，是接觸私密來往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