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父母的婚姻
兩個年輕人的結婚證都已經偷偷拿了,還有什麼辦法呢?那個年代,拿了結婚證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結婚也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斷沒有離婚這一說。
雙方父母也是拿這相愛的二人沒辦法,要死要活的,最後也是妥協了。一江之隔,也不遠,萬一有什麼事兒,一船過江就好解決。
爺爺更是為這一次的婚事算了個日子,定在五月初一。陰曆五月初一,祭龍王。選在這個日子,爺爺說,也是因為龍王之威可以鎮一鎮,至於鎮什麼,眾位可盡情想象,我是不知道的。
各項事宜敲定,這離吉日不到一星期了,得趕緊籌備了。女方準備嫁妝,南方準備娉禮,雖然已經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可這該辦的還是要辦的呀。日子就在這忙忙碌碌中一天一天過去了。
婚禮的前兩天,爺爺請了這邊最有名的喜婆過江幫忙給我媽梳頭,又接她回來鋪喜床。
怪就怪在,喜婆給我媽梳頭的時候,上好的紅木梳愣是生生的斷了兩半,什麼一梳梳到底,根本是剛放上去就斷了。老輩子都是信這些的,這就急的外婆直流淚。
外公又是安慰外婆,又是穩定我媽的驚慌。直接砍了門口的桃樹,抄起木匠工具,就地製作了一把桃木梳,只是一直沒來得及擦油,就傳承我我的手中。也慶幸除四舊之後,外公成為一名上好的木匠。
就是這一把桃木梳,才將梳頭這個儀式順利進行。喜婆本想直接將斷裂的紅木梳丟掉的,哪知剛好碰上來接喜婆鋪床的爺爺。爺爺卻讓外婆去取母親的衣物上的一塊布。將斷梳包好了埋在那桃樹的樹樁之下。
外公很是感謝爺爺的這一番作為,外公也是風水鬼神的愛好者,也是這時候才真的放心將母親嫁過去。
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后,爺爺帶著喜婆趕回來,先是去購買一些喜事用品,然後安排了喜婆的住宿。第二日帶好東西才接喜婆回家鋪喜床。
鋪床的過程中也是意外不斷,驚嚇連連。甚至於這件事也是迫使我奶奶一度以命相逼,逼迫我爸跟我媽離婚。
事情是這樣的,爺爺第二天早上去接喜婆順路買好瓜子、花生、紅棗、桂圓,我爸和各大伴郎在外面去購買隨禮和各種布置物品,奶奶則在家裡打掃婚房,布置客廳。
爺爺和喜婆去買堅果的時候,只要伸手去抓的,表面看著很好,其實下面全是米蟲,全是小白蟲。撥開上面的一層,下面全是蠕動著的蟲子,這一幕驚得商家好一怔,「不可能啊,這些都是我昨天才炒出來的呀。」
爺爺皺著眉頭,又問商家要了新炒制的,結果......還是一樣,全是蟲。爺爺最後當機立斷買了全生的自己回去炒制。這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回到家,喜婆抱著提前準備好的被褥等物件兒先行去鋪床了,爺爺則是去炒制堅果。剛剛架上國升起火,就聽見喜婆連聲尖叫,一聲高過一聲。
爺爺奶奶匆忙丟下手中的事情跑去看出了什麼事兒,就看見凌亂的被褥里爬出來一些蟲蛇,喜婆一時不查被蛇和蜈蚣咬了兩口,這會兒正跌坐在牆角大叫著。
奶奶也是嚇得直哆嗦,爺爺趕緊呵斥奶奶去拿火鉗,自己迅速伸手在荷包中拿出一小盒雄黃粉末,沿著蟲蛇周圍撒了一圈。待奶奶拿著火鉗過來,爺爺這才將蟲蛇趕進米袋中拿去處理。
奶奶又拿來拔火罐幫喜婆拔除餘毒,上藥包紮好。喜婆好久才穩定下來,這一天也是膽戰心驚的,好不容易將被褥全部鋪好,流程好不容易走完之後,床腳卻折了。
新制辦的婚床,鋪喜床時就折了床腳,在我們那裡是非常不吉利的,意味著這張床上的新人,會像這張剛拆封的床一樣,還沒開始生活就會早早折了命。
送走了喜婆,瞧見我爸回來了,奶奶當即就不幹了,說什麼都不允許我爸迎娶我媽,死活不同意。我爸脾氣倔啊,決定了的事情只要不危害別人,就是脖子上架著刀都不會改口。奶奶潑辣的性子瞬間爆發,「你要娶她是要逼死我嗎?你想好了,是要她還是要你媽?」
爺爺無奈,一個人坐在門檻上抽大煙,盯著蠕動的米袋,怔怔的發獃。
我爸也很是無語,領到結婚證到現在壓抑的脾氣也竄上來了,一點不慣著奶奶,「我結婚是我過日子,你看不慣我們就搬出去住,不在你面前礙眼。」
吵著吵著,奶奶那脾氣,又是心疼自己兒子的婚事,又是氣急兒子的倔,當下直接抄刀就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我爸眼見也是驚了,「媽!你這是要逼死我嗎?是不是我一輩子不娶才好?是不是要我跟你一塊兒去了你猜甘心啊?」
砰的一聲,原來是爺爺摔了煙槍,「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趕緊將床修了。老太婆你就少管年輕人的事,多去拜拜你的菩薩,少說惡話。」
奶奶不敢違背爺爺的話呀,這事才算過去了。可是這些事始終是壓在心裡,遲早會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