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接親詭事

終於臨近婚期，是時候通知婚期和喜宴地址了。

「喂——喂——喂——「

」各位鄉親，我是郭洪全。我通知一下。「

」我郭家，後天初一在灣頭設宴，我兒子郭鋼娶對河陳家小女，到時候都來喝喜酒哈。另外，屬兔的已婚婦女和懷孕的閨女就安心待在家中，不要參加宴席了。我郭家婚事之後，我再另設宴席給大家喜慶喜慶。」

「再說一遍，我是郭洪全，我郭家後天在灣頭設席，我兒子郭鋼迎娶對河陳家小女陳蓉，能來喝喜酒的到時候都來熱鬧熱鬧，屬兔的已婚婦女和懷孕的閨女就安心待在家中休息不要來了，之後我再另外設席接你們喜慶喜慶。」

五月的天氣微燥，風中帶著烈日的氣息鋪面刮過。一早去農忙的村民都已經忙做了一段時間，紛紛坐在田壟上小憩。

村喇叭突兀的傳來陣陣通知，當聽聞郭家娶親，一個個面面相覷。畢竟當初爺爺嫁女的時候並沒有在村裡大辦，都是男方操辦，只在村裡回了門。

哦對了，這郭洪全，也就是我的爺爺。郭鋼，自然就是我的父親。當然我現在並沒有出生。

說起來，我們老家的風俗這麼多年還真沒怎麼變動，男方操辦婚禮，婚後女方在回門。只是我爺爺在通知我父母結婚的時候，特地強調屬兔的已婚婦女和懷孕的女子不能參加宴席。你說奇怪不奇怪。

我爺爺在這座山這塊區域可算是名躁四方，鄰山鄰村都有人請我爺爺算日子什麼的。既然我爺爺說婚禮上不能去，那一定就不會有人去，大家都擔心出什麼岔子。要知道老輩子的人可是對神神鬼鬼特別敬畏，我爺爺既然這麼說那一定就有道理，肯定是算出來什麼東西，萬一衝了喜撞了邪，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誰也解決不了這個後果。

婚事就這麼定下了，我爺爺還特地通知了鄰山鄰村來參加喜宴，加上村內奔走相告，喜宴當天可算是來了不少人。爺爺擺了十二桌席位，硬是坐滿了三席還有沒吃上飯的。我估計大家沒有看懂，沒事，我簡單的說一下，就是原本只有十二桌席位，來的人都過坐四十多桌了。這是題外話。

只是沒想到的是，來了個不速之客。

初一這天，天氣格外晴朗，只是太陽並不熱辣，像是有意成全這對新人，躲在雲層之後，微弱的照射著大地，告訴大家今天是晴天。只有爺爺抬頭看著天，眉頭緊擰，隨手抄起裡屋的一個小包放進衣服口袋裡。

婚禮熱熱鬧鬧的從接親開始了。爺爺帶著高高的松枝帽，挎著吹火筒；奶奶戴著獨眼的墨鏡，挎著兩隻玻璃空瓶，一隻酒瓶一隻醋瓶。這些都是有寓意的，可以說是婚禮惡俗，不過，喜慶的日子，正常鬧婚不過分，大家也都欣然接受，婚禮嘛，就是要熱熱鬧鬧的。

我爸帶著爺爺奶奶，一條長龍浩浩蕩蕩的前往河邊，準備迎接對河渡船過來的新娘。眼見對面停靠的喜船剛開，眾人就開始談論娘家人已經包了渡船，已經在跳板上擺好了白酒，不喝完就不讓新娘子下船的。這不，長龍中幾乎有一半都是和我爸一起混的酒量好的兄弟。

只是眾人等了數十分鐘，眼看著吉時就快過了，可那喜船偏偏才行至江中。按往常來說，長江之隔不過十五分鐘的船程，就算是鬧婚，也不可能拖延這麼久，況且害提前塞了喜錢的。

就在眾人焦急的時刻，天空緩緩陰暗下來，厚厚的雲層遮擋了最後一絲烈陽，徐徐江風清爽的拂過水麵。江心的喜船竟然開始原地打轉，就那樣緩緩的在江心轉著圈。

跟著來接親的村民都是議論紛紛，都在說這船夫耽誤吉時，都這個點了還在耍著自己的技術，待會兒給新娘子轉暈了。

只有爺爺沒有越擰越緊，眼瞅著太陽被遮住，船隻還在轉圈，邁步走進江水邊，看著壩上的水紋，眉頭愈發皺緊。

大家見爺爺動身了，紛紛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我爺爺。我爸也不打擾，徑直上前來到爺爺身邊。

爺爺將衣兜里的荷包遞給我爸，「打開，抓一把五穀，對著它吐一口氣，撒進江里。」

我爸到底是上過學的，雖然知道爺爺是這一方面的能手，但也是不相信的，只是現在結婚，怎麼的也得滿足一下爺爺的要求，終究不會害他的。我爸還是照做了。

就我爸撒下去的瞬間，爺爺神神叨叨的念了幾句，就見原本沒有風浪的江面捲起陣陣浪花。眾人這才驚覺，剛剛喜船開動這麼久，岸邊竟然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紋，直到這一刻才盪起浪花。實在詭異，甚至有人略微往裡挪了挪腳，離岸邊遠遠地。

喜船終於不再轉圈，不過數分鐘就靠岸了。比起船上娘家人熱鬧的喝叫聲，爺爺更注意的是二樓開船的人。

透過屏風窗口看見那人目光獃滯的直視前方，雙手握著方向舵，身體隨著船身左右搖晃著，整個透著一股森寒的陰氣，沒有一絲表情，說不出的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