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狂刀冷沙

第十章 狂刀冷沙

狂刀冷沙刃。就算吳三清認得這把兵刃,但從來人口中說出,還是讓他心中驚詫不已。人人都以為天刀門只有一把烈陽刀,但又有幾人知道,與烈陽刀不相上下的還有一把冷沙刃。天刀門主莫西風涉世江湖,名聲響動北七省,手中烈陽刀剛猛非常,難逢敵手。而他的孿生兄弟莫笑沙,功力比之兄長更勝一籌。只是莫笑沙淡泊名利,又常年漂泊在外,雖是出自天刀門,但又不算一個真正的天刀門人。他自十五歲開始,就獨自流浪江湖,踏上追求無上武道之路。要說莫笑沙的名字,可能知道的人不多。或許冷沙刃還寥寥有幾人知道,那些見過冷沙刃的人,大多都奔赴黃泉。但如果說到狂刀,卻是無人不知。

近幾年,江湖上流傳著一句話「北有狂刀笑傲,南有金劍藏鋒」。這狂刀笑傲,自然說的就是冷沙刃莫笑沙。而金劍藏鋒,卻是說這龍泉鎮內御劍門浩陽劍周博。

十多年前,莫笑沙剛成名不久,那rì路過西北孤駝峰山腳,見路旁停著一輛破敗的馬車,他就上前去查探。馬車內空無一物,他正覺得奇怪,隱隱聽到細微的嬰兒啼哭聲傳來。莫笑沙尋聲而去,爬到半山時,只見懸崖邊上躺著一個美貌婦人。那婦人衣裳大開,袒胸露rǔ,口中出血,頸上一條長長的刀刃,顯然是被人糟蹋后一刀殺死。少年氣盛的莫笑沙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誰人竟行者人神共憤之事。

嬰兒的哭啼聲不斷,他施展輕功急急向山上掠去。不多時,只見前方有四五個手拿兵刃的男子,正有說有笑的走著。而其中一個大漢手中,竟然倒提著一個半大的嬰兒。那嬰兒起先還哭聲不斷,慢慢的就沒了聲響,那大漢見狀,就得意笑道:「看來是我贏啦,這小雜碎還未到寨子就沒了。真是沒意思,他媽的,王二猴這個月的酒錢就要從你身上討了。」那大漢身旁跟著一個消瘦如柴的男子,憤憤不平道:「哎,憑什麼啊蔡虎,剛才那娘們不是讓你爽了好幾回。」那個叫蔡虎的大漢,仗著人高馬大,瞪眼道:「怎麼,你小子剛才不也嘗到甜頭,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剛才急的真像只猴。」旁邊幾個跟隨,附和著大笑:「是啊是啊,虎哥辦事,哪次又少得了咱們的好處。」那蔡虎甚得人心,隨即又道:「你小子就乖乖認輸吧,上次就給你賴過去了,這回可沒那麼容易。」

莫笑沙聽到這裡,就明白事情的真相。這幾個人一起糟蹋了路上那個美貌少婦,又將那嬰兒當做下賭的玩物,活活給弄死了。他心中怒罵:這幫禽獸,畜牲。莫笑沙提刀上前,未等幾人反應就結果了他們,然後回頭去尋那嬰兒的屍體。那嬰兒最多也就七八個月大,此時身體白,半點氣息也無。再看嬰兒的腳裸,軟綿綿的像綢緞一般。這蔡虎為了取勝贏得一月酒資,竟暗下毒手,硬生生將嬰兒的腿骨捏的粉碎。莫笑沙那時也才二十歲,雖然闖蕩多年,大小風浪見過不少。但這樣殘忍的連嬰兒都不放過的手段,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心中憤怒不已,眼中只有一字:殺。

他割了幾人頭顱,將這四五個腦袋上的頭結在一塊,就飛奔而上。他早些時候也聽說過,孤駝峰上有一夥盜賊,喚作『孤駝峰七煞』。孤駝峰七煞常常打劫過路的行人,手段殘忍血腥,可謂是十惡不赦。今rì一見,卻比江湖上傳言的還要更讓人心寒幾分。

孤駝峰七煞之蔡慶在大堂之內與幾位兄弟剛商量完事宜,地上擺著七個大酒缸。蔡慶酒量不凡,一大缸酒入腹還未有醉意。喝到興緻處,他張著大嘴,聲如洪鐘,喝道:「再拿酒來。」伺候在旁邊的小弟應了一聲,就慌忙出門去,這位蔡大當家的平時脾氣就不好,現在又喝了些酒,那個小弟自知如果惹得蔡大當家不高興,挨打事小,丟掉xìng命就事大了。那小弟剛跑出門口,就差點一頭撞倒來人身上,他剛想開口大罵,等看見來人手中之物時,咿呀咿呀瞪大眼睛竟然說不出話來。

蔡慶剛喝完最後一口酒,卻是眼睛一亮,只見門外飛進來一個黑影落在他腳邊,卻是剛才出去曲酒的小弟。他猛的站起身來,卻又有一道黑影飛了進來,他側身避開,但見落地之物,竟然是五顆大好的頭顱。

「阿虎!」這五顆頭顱他都認得,其中一顆正是他堂弟蔡虎。蔡慶氣血上涌,腦子轟的一聲好像要炸開了。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輕人,手中握著一把血淋漓的大刀。這來人他不認識,但這把大刀他可識得。「人是你殺的?」蔡慶冷冷說道。他知道這人定是天刀門的人,雖然天刀門的實力強他太多,但一直以來雙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rì對方殺了他山寨之人,其中又包括他的堂弟,他也不怕撕破這張臉皮。更何況,他對自己手中的鋼棍信心十足。

「死有餘辜。」莫笑沙眼睛盯著大刀,心中的怒火正燃燒著。這在蔡慶等孤駝峰七煞眼中,就變成了藐視的意味。他七人成名十幾年,還從未遇見這樣的事情。丟了xìng命事小,失了面子事大。

蔡慶身旁一個yīn沉的男子,見來人如此狂妄,就道:「大哥,別與他廢話,他殺了阿虎,我們剁了他。」蔡慶看了看地上的幾顆人頭,眼睛布滿血絲。蔡家到了他這一代,就剩下兩個。平rì里雖然對蔡虎呼來換去,那也是為了他好。

「哼,天刀門,別以為我蔡慶真怕了你們。我孤駝峰七煞也算是堂堂好漢,今rì就讓你血債血償。」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可見此時他心中恨意多重。莫笑沙聽到這裡,冷笑幾聲:「就你們這樣以殺人越貨討生活,只會欺辱百姓之人,也配稱好漢嗎?」

話音剛落蔡慶身邊那個yīn沉的男子就搶身向前,他度奇快,一個呼吸間已縱出兩丈,手中利爪向莫笑沙喉嚨抓去。孤駝峰七煞各有所長,這孤狼爪正是其中之一。此招出手狠毒,度極快,剛出手就用上殺招。這是快制勝的招數,死在此招之下的人不計其數。但莫笑沙又豈是庸手呢?

鐵爪離喉嚨不足半尺,莫笑沙動了。只聽見叮的一聲,那孤狼鐵爪竟然直接從手指間被劈成兩半。莫笑沙瞬間又出了一刀,孤狼爪定在原地,不得再進半分。孤狼爪瞪著大眼,一副難以置信,接著身體晃了晃就倒在地上,喉嚨噴shè出汩汩熱血。

莫笑沙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孤狼爪,眼神就如他手中的刀一樣鋒利,他今rì真的動了殺心。他冷冷的看著對方餘下的六人,嘴唇微微開啟,蔡慶看的清,那張嘴裡只吐出一個字:殺。

蔡慶真覺眼前滿身是血的男子就是地府來的惡魔,那些鮮血,全是自己六位結拜兄弟的。就算他蔡慶殺人無數,也不由心中一顫。孤駝峰七煞在江湖上也是叫的出名號的,卻在轉眼間死在對手手下六個,沒有三合之將。儘管不是第一次瀕臨死亡,他還是感覺一股恐怖籠罩著他。

「你是莫西風?」蔡慶問道。天刀門主莫西風他是聽說過的,雖離天刀門有百里之遙,但孤駝峰七煞一向對莫西風本人有些忌憚。莫笑沙自顧看著手中大刀,緩緩道:「今rì,我莫笑沙以手中冷沙刃之名,定要讓你孤駝峰片甲不留。」最後映入蔡慶眼中的是一把著黃光的大刀,直接劈斷他手中的無極棍,連同他的身體,一刀兩斷。冷沙刃,原來是冷沙刃。

至此以後,莫笑沙一改其行事風格,北七省各江洋大盜,或是強盜山匪,都暗自祈禱這煞星別找上門來。就在之後兩年,北七省共被挑了一十七座山寨,手刃行惡之徒,算的上名號的也有四十餘人。莫笑沙手段狠辣,但手下亡魂,多是十惡不赦之徒。曾有人見他狂妄之極,就上門就挑戰,卻沒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五十招。從此狂刀之名,名動江湖。

吳三清倒吸一口涼氣,心跳不已,狂刀的威名他不是不知道,就剛才那一手擲刀入木,隔空攝物的身手,他就自認不是對手。但此時騎虎難下,他不敢出手,卻不能丟了飛鶴門的臉面。「他幾人行兇在前,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吳三清淡淡說道,其實心中忐忑不安,如果莫笑沙真的出手,自己定然討不了什麼好處。

「今rì之事,莫某已知緣由,雖然我門下弟子均傷於你手下,但理虧再先,我也不再追究。」莫笑沙將邱老三扶起,看也不看吳三清。

「既然莫大俠這樣說了,那也是給足我吳某人面子了,今rì之事就此作罷。」嘴上這麼說,吳三清腸子都要氣炸了,他忌憚莫笑沙的威勢,也只能當一回縮頭烏龜。

吳三清檢查了兩名弟子的傷勢,又給他們服下傷葯,運功將他倆弄醒,三人就緩緩走了。

邱老三死裡逃生,方才聽見莫笑沙說的話,此時也是心中不安。莫笑沙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要追究起來,他是逃不了了。本想不管成敗,他回去稟告莫西風時,和手下的幾個弟兄聯合起來也可以編一個謊話。如果能成,就顛倒黑白,將原因全部賴在飛鶴門頭上。如果失敗了,自然也會有一套說辭。可卻偏偏遇上狂刀,這狂刀的脾氣十分古怪,根本不將江湖恩怨放在眼裡。但唯一一條,就是狂刀最恨欺男霸女之人。如果他要處置那幾個欺凌婦女的弟子,就算是莫西風本人求情也是沒用的。

莫笑沙見邱老三眼珠亂轉,心中已然明白這廝在想些什麼。他面sè冷淡,就像這吹來的寒風一般。「這次幸好未成大錯,我也不便懲罰你們,回去之後都領罰去吧。」莫笑沙漂泊多年,已經不管天刀門內事務。邱老三入門多年,也是偶爾有重要節氣時,才見得狂刀幾面。據說這位門主的弟弟,是有大神通大本事之人,邱老三心中懼怕,連連應道:「是,弟子遵命。」

莫笑沙往龍泉鎮向望去,似問非問的說道:「天刀門久居漠北,你們怎麼到江南來了?」邱老三愣了一會,隨即答道:「弟子一行人,奉門主之命,前來江南調查一樣東西的下落。

莫笑沙哦了一聲,似乎明白了,他道:「你們還是回去吧,你告訴我大哥,這裡有我。」他此次往龍泉鎮來,也是為了一樣東西。「這…」邱老三有些猶豫,他是奉命行事,此事事關重大,他也不能決定。如果未辦成事情,就回去天刀門,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難道你們幾人還比我管用?」莫笑沙眼中一道銳利閃動,卻把邱老三又驚出一身汗來。「弟子不敢。」邱老三瑟瑟說道。

莫笑沙轉身沉默良久,方才說道:「罷了,你先安頓好受傷的弟子,再派人回去和我大哥說,這事要他自己親自跑一趟。我怕…江南的這趟渾水,是沒那麼簡單的。」

邱老三心中略一吃驚,還有狂刀解決不了的事情?那麼…是怎樣一樣東西,竟然還要門主出馬。他心中雖然這麼想,口中卻恭敬道:「弟子遵命。」

邱老三一行人,相互攙扶著上了馬,匆匆遠去。莫笑沙向來獨來獨往,也向龍泉鎮走去。天刀門弟子先前往龍泉鎮去安頓好,再聽后差遣。

一場大戰,茶攤被打破幾張桌椅,李老頭夫婦見人走的乾淨,才敢回來。看著眼前的破敗景象,李老頭嚎啕大哭。楊弦見老人家哭的這樣傷心,於心不忍,和雲易幫忙整理。

「都什麼人,江湖爭鬥就沒有王法了嗎?打完架拍拍屁股走人,算什麼東西。」楊弦憤憤不平,邊收拾口中邊嘀咕。雲易聽他說的話,哈哈一笑:「這都是正常的,江湖上的事,王法也管不了。也幸好只是打破幾張桌子,人沒事就好。」李老頭也介面道:「小道長說的是,這江湖爭鬥,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都避而遠之,也虧方才那些人不算太惡,不然小老頭可要倒大霉咯。」

哎,什麼江湖爭鬥。他們打的過癮,為了這狗屁臉面,就殃及池魚,受害者還是那些弱小的人。這也是楊弦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原以為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會像以往所見所聞的那樣,豪氣萬丈,行俠仗義,想不到是這麼一群人。江湖上都是大俠長大俠短的,可真正沒有私yù的人,不是為了自己去行俠仗義的人又有多少?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強,一個比一個有實力。但在楊弦眼中,卻是一個比一個不靠譜。或許別人會稱這些人一聲大俠,但楊弦可不會。

楊弦暗自撫摸背後的古劍,心中感慨萬分。

「江湖就沒有真正的公道嗎?我一定要變強,讓這些狗屁全部遵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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