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鍊

眨眼間，恍恍惚惚，半年光陰悄然流逝。

連雲山脈中，一處水潭邊，王離盤膝在地，口中呼出白色濁氣，隨即睜開了雙眼。

「半年時間，你便入了仙道第一層煉精化氣中的旋照境界和武道一品境界，雖說有我相助，但也還算不錯」

墨風靠在一塊大青石上，看著王離說道：「不過還是太弱，王玄之如今身為金陵太守，又得朝廷賞識，地位不斷增高，身邊能人異士自然不會少，且不說稀少的仙道之人，就算是幾個三品四品的武道之人，你都不是對手，更何況王玄之身邊，肯定有六品以上的武道高手保護，這類人氣血旺盛，而仙道主要以神魂見長，不到融合境界，都很容易被這些氣血所傷，無法癒合」。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並不急於一時」王離思索道。

墨風滿意的點點頭，忽然嚴肅起來，道：「我教你的仙道法門「妄心」與武道法門「丈六金身」，以及玄龍心經，你可全部記住了？」。

「記住了」王離點頭。

「妄心可煉神魂法力，乃是當年太阿門鎮門之法，丈六金身可強肉身氣血，乃是當年般若寺無上神通，至於玄龍心經…此為我自創，乃是妖族秘法，你能半年入道，也正是因為此經，將你變成了半步妖魔，讓你脫胎換骨，如若不然，你可能十年也難以入道，哪怕入道了，也將舉步維艱」

說到最後「妖魔」二字的時候，墨風特意加重了語氣，又道：「也就是說，練到最後，你將不再是人，而是會成為與我一樣的妖族，會成為那群自詡正道之士的傢伙，討伐的邪魔」。

「妖又如何，人又何妨，問心無愧，便可，他人之語，之想，之觀，不能動搖我心」王離靜靜回答，雖然對於自己最終會從人變成妖魔一事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但為了報仇，他別無他法。

聽到王離的回答，墨風神色沉默，突然道：「我要離去了，往後之路，得你自己走下去，是生是死，我都不會再插手，我和你母親和你之間的淵源，今日了結，前日因，今朝果，眨眼之間，恍如一夢」。

王離也沉默下去，這三個月來，他對於墨風也了解的不少。

墨風是妖族，是一條玄龍，不過他與自己母親之間究竟有什麼淵源，就不得而知了。

王離想過詢問，但最終沒有開口。

如果墨風想說，無需問他也會說。

如果不想說，問了也是白問。

「還會有相見之日嗎？」王離也坐到了青石前，抬頭看著一片晴朗的天空。

「待到山花開滿日，興許你我能再見面，那時，你我二人，當矗立於九天之上，伴月對飲…」

墨風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要消失了。

王離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空蕩蕩的，墨風已經離去，不知去往何處。

他心中有些失落，畢竟這麼多年來，除卻寒山真人，幫助自己的人，也就剩下墨風了。

他是妖，卻比人更重情。

世界上有幾個人會真心的幫助你，當那個人離去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失去了整個世界。

金陵城。

午後略帶慵懶的陽光透過樹梢間的縫隙照射進來，微風拂過，落葉翻滾著將陽光切割成無數碎片后緩緩落下。

一襲青衣，頭戴半掩鬼面的王離站在城中河邊的一顆樹下，看著對面那片富麗堂皇的樓宇，那裡便是太守府所在之地。

他靜靜的看了很久，

最終轉身離去。

復仇一事，需緩緩行之，不能急於一時，更不能殃及無辜。

畢竟自己所殺之人，唯有老太守與王玄之。

如今老太守已死，那便只需殺了王玄之即可，以祭母親在天之靈。

金陵城因地處中原通達之地，物產豐饒，水運亨通，百姓安居樂業，因此無比繁盛。

不論白天黑夜，皆是一副燈火銀霄不夜天的景象。

王離走在青石鋪成的街道上，看著身旁酒樓林立，看著不斷擦身而過的茫茫行人，思索著接下來該做的事情。

「得先找個地方落腳，打聽一下情況，方能徐圖後續」

心念至此，王離也不再猶豫，找了一個名為「緣來」的客棧住下。

當拿出墨風留給自己的一袋金錠放在櫃檯上的時候，掌柜的猶如見了財神爺般，親自帶著王離去二樓開了一間天字房住下。

當真是，有錢，便是紅塵皇帝。

王離坐在椅子上感嘆的搖頭笑道，隨即拿出一本在路上隨手買的志怪書籍看了起來。

是夜，金陵城中不減繁華，反而更加熱鬧。

跟店小二一打聽，王離才知曉原來今天是一年一次的燈元節。

無數百姓在河中放下花燈，上面書寫心中所願，祈求神明保佑。

街上賣藝之人，五花八門，噴火舞劍，眼花繚亂。

才子佳人，共伴高樓，吟詩作賦，笑談風月。

往來江湖客，獨坐酒樓，看著煙花漫天，愁緒翩翩。

對於這一切的熱鬧繁華，王離並沒有什麼興趣，而是盤膝在屋內，打坐修鍊。

按照墨風所說的，當今世間分為仙道與武道。

仙道分為，「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四個大境界，每個大境界中又分三個小境界。

如今自己的境界則是煉精化氣中的旋照境界，可以吐納吸收天地靈氣，但卻無法催動法寶飛劍之類，更無法御空飛行。

那需要達到融合境界才行。

至於武道，則是分為不入流，之上，則是武道九品，宗師，大宗師，無漏，以及天地力極，也稱龍象。

如今天下，武道盛而仙道衰，修鍊武道之人遍地皆是，而修鍊仙道之人，則非常稀少。

這是因為大多數人認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而仙道講究修鍊神魂而棄肉身，這在多數人眼裡看來，是不孝的，畢竟百善孝為先，所以仙道至今在多數人眼裡，是邪魔外道。

再加上仙道難以入門，若不得明師指點，不得真法，而自顧自的去揣摩，最終也就只能像是寒山真人一樣，蹉跎幾十年光陰而不得真道也。

至於仙武同修，想要有所成就，則是更加困難。

仙道武道，二者其一想要達到很高的境界，都需要幾十上百年的時間。

二者同修，若都想達到高層次的境界，最大的可能便是二者皆不達。

正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而墨風也和自己說過，主仙副武。

仙道修鍊高超，終究是可以得到超脫，甚至長生，就算沒有長生，達到鍊氣化神的金丹的境界后，也可以活個幾百年，若是達到煉神返虛的元嬰境界后，更是可以無數次的屍解轉世重修。

而武道想要達到在世長年，肉身不腐的境界，則是需要修鍊至無漏境界，或者天地力極的龍象境界。

如若不然，哪怕是武道大宗師，依舊會被歲月所困，最終化作一抷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