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論陸大夫的業餘愛好
虞山鎮,長生醫館。
青鱗放下茶碗,撇了一眼這個突然造訪的虯髯大漢,默默的退了下去。
這大漢雖然長的凶神惡煞,觸不及防,卻並非什麼妖怪。看著很強壯,可是青鱗有信心,她一隻手就可以將他拍在地上。
「陸先生,冒昧打擾,見諒!」
這虯髯大漢自然就是前幾天在西溝村相識的何捕頭。此時,何捕頭頗為恭敬的朝著陸長生一禮道。
陸長生微笑道:「無妨,何捕頭有事請說!」
何捕頭神情一愣!我這臉上……,有這麼明顯嗎?還是說先天武者都這麼直接。
何捕頭無奈的看著陸長生,笑道:「陸長生這麼說,反而讓我有些不好開口,實不相瞞,是我家縣尊大人有請,希望陸先生能隨在下前往龍川縣衙一趟,我家大人有事相商。」
陸長生深深的看了一眼何捕頭,道:「不知,縣尊大人找在下,有什麼事?」
「這個……」何捕頭聞言,有些躊躇,「實不相瞞,我家縣尊大人是有事相求,希望陸先生出手降妖伏魔。」
陸長生端著茶碗的雙手一頓,神情驚異的望著何捕頭,有些為難的說道:「何捕頭,在下只是一個大夫!治病救人,你可以找我,其他的,恕我無能為力。」
陸長生心中沒有多少猶豫,直接拒絕了。雖然沒有什麼根據,可是,自從他繼承了這家醫館,就沒幹過幾件正事,盡顧著和這些妖魔鬼怪鬥智斗勇,以至於他都有些忘了,我他媽是個大夫!不是道士!
若僅僅是如此,陸長生還不會拒絕的如此乾脆,畢竟醫館生意不好,有個副業也不錯,打怪升級爆裝備不香嗎!
可是陸長生隱隱感覺到,他是個大夫,還是安安穩穩的看好的醫館才是正道,副本下多了,說不定就被哪個大怪物爆了,到那時,陸長生恐怕連魂穿的機會都沒有。
尤其是,在經歷了西溝村魔修之事後,陸長生更加意識到,這一方世界,遠遠不是他想象的那麼安全。
何捕頭臉色一滯,長嘆一聲,道:「陸先生,此事的確有些強人所難,是何某唐突了!」
陸長生搖搖頭,微笑:「無妨,何捕頭也是奉命行事。」
說完,二人再次寒暄了幾句,見陸長生沒有迴轉的意思,何捕頭便要起身離開。
醫館門前,何捕頭面帶掙扎,欲言又止,想要再次勸說,卻有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時間,躊躇不前。
陸長生看了何捕頭一眼,右手撫過腰間儲物袋,一個小瓷瓶出現在手上,道:「何捕頭,這瓶丹藥對你有些用處,陸某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何捕頭木然的接過陸長生遞過來的小瓷瓶,嘴唇蠕動了幾下,默默的轉身離去。
目送何捕頭離開,陸長生再次回到他的紫藤搖椅上,雙目卻直直的盯著房頂,心中百轉千回。
忽然,陸長生猛然從紫藤搖椅上起身到了後院。
房頂上,打著盹的赤眉金雕睜開眼皮,望了陸長生一眼,再次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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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以它獨有的,腦袋埋進翅膀里的方式修鍊。
水池裡的金錢龜越發的金光閃閃,雖然還是沒有長大多少,可是周身的氣息越是更加厚重雄渾,猶如山嶽。
青鱗和孟平安各自在房中修鍊,陸長生轉身朝著孟平安的房間走去。
「平安,你出來一下,為師有事找你。」陸長生立在門口,輕聲道。
陸長生說完,房門便被打開,孟平安將陸長生引進房間,倒上一杯茶水,問道:「師父,您有什麼事嗎?」
陸長生聞言,望了孟平安一眼,道:「最近一段時間,你的天盲封印可有減弱的跡象?」
「有!弟子已經能感覺到光線了!雖然還是看不見,但是弟子會努力的。」提及此事,孟平安滿臉的興奮,彷彿他已經可以看見了一樣。
「嗯,這就好,你這天盲封印屬於魔道封印,想要完全破除,恐怕也只有你將雙目中的魔氣全部煉化才行,這事兒急不來,要有耐心。」陸長生安慰道。
孟平安點點頭,道:「是,弟子明白,十年都等了,弟子不在乎這點時間。」
「你明白就好!」陸長生欣慰道,隨後一揮手,取出兩件法器,赫然便是得自西溝村魔修之手的兩件骷髏法器。
這兩件法器一出現,房間里的溫度驟然一降,一股陰煞之氣瀰漫在房間里。
陸長生神態自若,絲毫不受影響,孟平安就不同了。
骷髏法杖和骷髏盾牌一出現,孟平安便發現了異常,體能九煞鎮魔功自行運轉,周身氣息震蕩,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平安,不用緊張,只是兩件無主的法器,你看看順不順手?」陸長生道。
「這……好陰寒的法器!」孟平安接過陸長生遞過來的兩件法器,雙手一顫,一股陰煞之氣由手臂快速的鑽進了他的體內。
孟平安臉色一白,拚命催動九煞鎮魔功,瘋狂煉化這股外來的陰煞之氣。然而,孟平安的修為終究是淺了,僅僅片刻,他就渾身僵硬,臉色發白嘴唇烏青,就連眉毛和頭髮頭結出了一層細細的白霜。
「平安,撐不住就不要硬撐!」陸長生忽然開口道。
「沒,沒事兒,弟子還行!」
孟平安顫抖著雙唇,牙齒咳的「咯咯」直響,卻始終沒有鬆手。
大約,半個時辰,房間里的陰煞之氣如同百川歸海一般,匯入孟平安的體內,房間里的寒意頓時消散了大半。
「如何了!可還合用?」陸長生問道。
孟平安緩緩睜開雙目,原本空洞的雙眸隱現一道神采,恭敬的朝著陸長生一禮道:「弟子多謝師父賜寶。」
「不用謝我,也是機緣所致,這兩件法器正合你的功法,若是能將其煉化,你的修為必然會有所突破,屆時你破除天盲封印會更加容易些。」陸長生道。
天空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縣令吳文正率領縣衙一眾兵丁捕快盞在河堤上,望著眼前波濤洶湧的龍川河,滿臉的憂色。
三天了!這場雨絲毫沒有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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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如今的河水距離堤壩僅有一尺足有,若是再下一天,龍川河的河水必然漫過堤壩,兩岸將會變成一片澤國,數萬畝良田被毀,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何捕頭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剛剛巡查回來,朝著吳文正拱手道:「大人,兩岸百姓已經陸續遷移,只是想要全部牽走,恐怕還需要一兩日,只要是這些百姓捨不得田裡的莊稼,都不願意離開。」
「我也捨不得!可是沒辦法,命都沒有了,要糧食還有什麼用,這事你要抓緊,那頭妖孽隨時都有可能衝出來。」吳文正沉聲道。
「是,卑職明白!」
「月初你去虞山鎮見過哪位陸先生了,結果如何?」吳文正忽然問道。
「這……陸先生不方便出手。」
「哼,不方便!我看是不願意出手吧!枉他行醫濟世,不過也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吳文正頓時氣結,怒罵道。
「轟隆隆」
彷彿應正了吳文正的心情,天空中雷聲大作,雨勢漸急,龍川河中浮現出一道巨大的黑影,掀起滔天巨浪,無情的拍打著兩岸的堤壩。
吳文正見此,猛然扯下身上的斗笠蓑衣,指著河中黑影大罵道:「你個孽畜,幾次三番興風作浪,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卧槽!河堤上的一眾捕快兵丁頓時驚呆了,各個魂飛天外,臉色驚恐。
這……讀書人都這麼絕嗎?竟然連妖怪都敢罵!你不要命了,我們要啊!
「大人,慎言啊!」一旁的捕快連忙勸阻道。
「還慎言個屁!」吳文正頓時爆發了一股視死如歸的彪悍氣勢,一把推開身邊的捕快,「你個天打雷劈的孽畜,你若有膽,現在就吃了我,本官若是皺一下眉頭,那是我死有餘辜。」
吳文正話音一落,河中央傳來一陣低吼之聲,只見一道巨大的黑影緩緩的朝著吳文正這邊游來。
「大人,快走!」何捕頭見勢不妙,一把拉住吳文正,就要向後撤去。
「本官不走!橫豎都是死,本官這輩子還沒見過妖怪呢!今日終於能得償所願。」吳文正掙脫了何捕頭的拉車,再次朝著河中黑影大聲咒罵。
何捕頭面帶掙扎,凡人之力豈能與妖怪相抗,留下只有一個死。可是若是讓他舍了縣尊和一眾同僚,苟且偷生,這往後還有什麼面目活在世上。
陸長生又會如何看他,他又如何對得起陸長生的贈葯之恩。
念及此處,何捕頭抽出腰間長刀,緩緩的走到吳文正身邊。
堤壩上一眾捕快兵丁各個面露異色,終於,一名四五十歲的老年兵丁,再次撿起掉在地上的長槍,喃喃自語道:「我朱老六窩囊了一輩子,臨老了,卻想當一回英雄,今日,我就算死,也要濺那妖孽一臉血。」
「不錯!大人與何捕頭尚且不懼生死,我等又有何懼,今日誓要與那妖怪不死不休。」
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漸漸的,堤壩上陸陸續續的聚集了上百號人,無論男女老幼,皆是同仇敵愾,視死如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