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族

老人將網裡的一些不算大的魚連帶著那個不知名的男人推進了海里，薛柔在一邊看著一動不動，但心裡卻早已浪濤翻滾，死人其實她是見過的，住的村子是帝國的最邊境地區，經常會有一些異族時不時的侵入一下，村子里死人也不常見了。

但像這種直接從海里撈上來的還是頭一次，她可記得今天只有她和爺爺出來趕海，其他人都覺得天氣不好沒敢出來，那這是人是從哪裡來的呢？而且看著男人的模樣就像活人一樣詭異的很！

「爺爺，你說那人會不會還是活的啊？」薛柔壓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恐懼，終於跟爺爺開口：「死人不是這樣的，在海水裡泡過的死人會脹起來的，可他…」

老人摘下雙手戴著的皮手套，摸起脖子上的那塊毛巾擦了擦汗，嘆息了一聲，緩緩的道：「丫頭啊！你以為村子里那幫子人為什麼今天不出來趕海，只有我們爺倆嗎？」

「我知道，今天風大，海水…」薛柔剛想回答，老人回收打斷了她的話，眼神帶著回憶望向海面，緩緩地開口道：「你大概也知道，我們人吶，可不是這塊土地上唯一的主人，你見過的那些異族不過是山上跑下來的山精野怪，算不得什麼種族！」

老人眼神慢慢的開始變的恐懼起來，聲音也壓低了不少：「真正的異族是沒那麼容易闖進來的，我記得嘞！記得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祖母拉著我在海邊挖蟹，地面突然抖動的厲害，好多巨人，真的好多好多，直接從海里飛了出來，他們有些抓起地上的人就往嘴裡塞，我的祖父就是被那巨人吃掉的。

我和祖母在海邊沒有被那些巨人發現，看著那些巨人就像魔鬼一樣，抓的地上到處是血，滿地的殘肢斷臂！」

老人越說越激動，眼睛里充滿了仇恨，那些天殺的踩碎了好多人好多屋子！那天我沒有看到幾個活著的人。

後來，東邊的山那邊又飛了一群人出來，他們穿著的衣服我能看出來的，上面的圖案我在鎮長的衣服上看到過，那群人是帝國的人，他們和巨人打了起來，一直打到了晚上，我看到了一把大斧頭，從天上劈下來，將那些巨人全都劈進了海里！

我當時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好些天沒敢開口說話，但我看到的一切我都記得很清楚，這海里的才是真正的異族！」

一邊的薛柔早就已經聽的出神，在她的印象之中，那些從山上跑下來面目可憎的奇形怪狀的，就是所謂的異族，但爺爺的話打破了她的認知！

再想到那個男人的詭異，一瞬間薛柔感覺毛骨悚然，面對著遙遙無邊的大海，薛柔害怕了，連聲音都忍不住的有些發抖：「爺爺我們回去吧！我們也打到了好多魚！應該能換不少錢了。」

老人應了一聲，一老一少將船帆受氣，搖動穿上的兩對船槳，朝著岸邊的方向劃去！

烏頭鎮的一個村子里，一個長著絡腮鬍的大漢，坐在桌子前和妻子還有兒子吃著飯，感受到風大了起來，大漢眉頭緊促，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嘆了一口氣：「這三叔也真是的，這什麼鬼天氣他難不成不知道嗎！偏要出海捕魚，這要是大浪起來了，可就麻煩了！」

坐在桌子對面的婦人聽到丈夫說話，拿起了地上的米酒給他倒了一小杯，說道：「小柔她爹不在了，家裡又沒什麼勞動力，這不也是沒辦法嘛，這日子過得苦著哩！」

大漢一口悶下那杯米酒，把杯子放在妻子面前，示意她再倒一杯，說話的聲音放得很大：「那也犯不著這個天氣出去啊，是，這天氣魚肥，也容易打到，但這也太危險了，在鎮上找點什麼活記不成啊！」

婦人瞪了他一樣，也沒有給那大漢倒酒了，對著大漢罵道：「你吼什麼吼呢！鄭麻子一家都是什麼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哪裡能容得下三叔在鎮上幹活，以前小柔她爹在的時候，他們也沒那麼大膽子，現在她爹沒了，鬼知道鄭麻子會使啥絆子！」

「三叔是想著存一筆錢，搬出去住，這星元城就不是只有這一個鎮子，你這腦子當真是豆腐充的數。」說完，婦人拿起碗筷，給兒子夾了一把青菜，也給自己添了飯開始吃了起來。

大漢眉頭緊鎖，三下兩除二的扒拉幾口，跑到屋外穿起掛在窗口的蓑衣和靴子，向著屋子裡的娘倆喊道：「你們吃了就歇著吧！我去看看三叔和小柔，我還是不要放得下心，這小柔她爹走的時候可是一在囑託我要幫他照顧好家裡的！這要出了事，我沒法跟他爹交代啊！」

婦人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去吧！我熱了點菜，要是找到人，就給三叔小柔帶去吃點！」

大漢走的急忙，步子邁得很快，天也越來越黑了，等再晚一些在海上的人可是分不清方向的，很容易迷失在大海。

剛走到碼頭，就看到遠一點的地方慢悠悠的一艘木船划來，大漢趕忙點起火把照明，在手裡不斷的晃動著。

薛柔咬牙搖著船槳，一老一少動作也開始慢下來，「咦！」薛柔被遠處的亮光吸引：「爺爺快看，好像有人在那裡，應該是在等我們呢！」

老人無奈的笑了下，眼睛眯起來看向碼頭說道：「爺爺老啦看不清了哦，指定是你牛叔看我們爺倆一直沒回去著急了，就來找人了！來，加把勁兒，別讓你剛叔等了！」

兩人划船的手開始規律起來，穿的速度也稍微快了一點。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木船的船底，一個渾身發白的男人，手掌像是吸盤一樣附在船底，整個人眼睛緊閉，沒有一點生氣，這分明就是薛柔白天的時候打撈上來的那具男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