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進山
狂奔而出的卡車給士兵們指引了方向,紛紛舉槍朝卡車射擊,車廂里江尋,鄒建軍俯著身子趴在座椅上,胡凱威像只烏龜一樣半縮著腦袋,生怕點背挨一顆子彈,王國平被他死死壓住動彈不得,但腦袋也是瘋狂往褲襠下面鑽。子彈噼里啪啦的像放鞭炮,右邊的車玻璃已經被擊碎,碎渣濺射在眾人身上,但有棉衣做擋倒沒什麼大問題。
「砰~」一聲,卡車車身劇烈的顛簸一下,老胡估摸是輪胎讓打爆了,幸好這是卡車,也幸好這是別人家的車,老胡踩在油門上的那隻腳就沒鬆開過,反正不是自己的車,造吧!就算是自己的車也沒小命重要。嗡嗡嗡,卡車引擎轟鳴,沒一會就躥出去好幾百米,但好景不長,反應過來的俄斯卡士兵們也開著車緊追上來。江尋他們乘坐的這倆卡車,由於爆胎的緣故,速度有所減慢,被後面的俄斯卡士兵們漸漸逼近,再最初的憤怒過後,士兵們漸漸清醒,不再泄憤般的掃射,而改成一槍一槍的點射。
「草!這特么甩不掉啊!這樣跑下去遲早讓追上。」「砰」胡凱威話音剛落,一顆子彈就打在方向盤前面的擋板上,嚇的老胡趕緊一縮脖子。
江尋稍稍抬起一點腦袋,貓著腰往破裂的車窗外一看,這深更半夜的也沒個方向,就這麼沒頭沒腦的亂跑下去,遲早死在後面那群洋鬼子手裡。「別想那麼多!接著跑下去!他們沒那麼多子彈!」江尋沖著胡凱威大聲喊道,接著又向鄒建軍喊道:「老鄒,能不能打爆他們的輪胎?!」
老鄒在顛簸的卡車上扭轉過身子,伸出半個腦袋,沖著後面卡車砰砰開了兩槍,接著縮回腦袋喊道:「沒用!瞄不準!」
「哎!剩下的炸藥沒拿!」江尋想起落在礦井裡的三份炸藥,後悔不已,早知道這個情況他說什麼也要帶上。正在江尋懊惱之際,老胡卻笑了:「小江,往哥懷裡摸摸!」江尋一喜,往老胡那邊爬過去,雙手往棉衣內口袋一摸,摸到兩個長條狀物體,拿出來一看,正是藏在礦井裡的炸藥。「嘿!老胡,你什麼時候帶上的?我怎麼不知道?」
胡凱威咧嘴一笑:「你能知道?你那會正和姓白的那個小娘們打情罵俏呢!哈哈!」
面對老胡的打趣,江尋哈哈一笑,爬進車廂後面,雙手在死去的士兵身上摸索起來,不一會手上多出一盒洋文紙煙和一個舊式煤油打火機。「擦擦!」齒輪摩擦迸出的火花點燃煤油,車廂中燃起一朵小小的火花。江尋示意老鄒讓開,摸到炸藥引線,火花一點就朝著車窗往後扔了出去。
「砰!」炸藥在後方最近的那輛卡車車頭處,轟然炸開,但效果卻是與江尋的預想大相徑庭,滿載煤炭的卡車只是略微顫動一下,車玻璃都沒有完全炸碎,不過那輛卡車在繼續行駛一陣后,開始劇烈的左右搖擺,一頭扎進路邊山石里,熄火了。
「特么的,這和電影里不一樣啊,就這麼點動靜,我以為是場大爆炸呢!」江尋無語,大聲說道。
「不是密閉環境,這種普通炸藥,沒那麼大威力,這就不錯了。」鄒建軍伸手拍碎滿是裂紋的車窗,迎著寒風往後一瞧,後面還跟著三倆卡車,伸手向江尋要過炸藥和打火機,「呲」的點燃,向後扔了出去。不過這次取得的效果更差,士兵們有了防備,車頭偏轉,炸藥就炸起一些土塊。老鄒見沒什麼大用,把最後一管炸藥遞給了江尋:「留著吧,炸人比炸車好使。」說著拿起車廂里的那盒洋煙,取出一根點燃,愜意的吐了個煙圈。這幾天褲兜空落落的,差點憋死這個老煙民。
鄒建軍沒幾口吸完一根煙,又取出一根點上,開車狂奔的胡凱威不樂意了:「特耐耐的!差不多得了,老子是你司機啊?把你舒服的,給我也整一根!」
江尋正要問鄒建軍拿煙,卻見老鄒沖他擺了擺手,取出煙點燃,自己俯身遞進胡凱威嘴裡。老胡開著車,嘴裡塞進來一根煙,吸了一口,舒服的直打顫,轉頭看見鄒建軍湊在一旁,心裡很是舒坦,嘴上卻不饒人:「嘿,可別指望給我點根煙,就能兩清啊,你欠咱的可不是一根煙就能抵的!」
老鄒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拍拍江尋和胡凱威,說道:「我都記著。」
「嗨,老鄒,整這麼嚴肅幹嘛。」江尋一笑,擺了擺手。「砰!」江尋話音還沒落,一發子彈打在卡車鐵門上,嚇的江尋打了個哆嗦,車廂里的眾人急忙壓低身子。
「砰,砰!」又是兩發子彈精準的打在方向盤前面的玻璃上,玻璃碎紋瀰漫已經看不清前路,老胡腳踩著油門不方便動彈,江尋伸腿猛踩,把前面擋風玻璃踹了下去,碎渣子卷進車頭,眾人趕忙低頭護著眼睛,但半張臉上還是扎進去不少碎渣,王國平倒是屁事沒有,有老胡這個人肉盾牌給他擋著。
老鄒伸手把掉進脖子里的碎渣拍出來,看著後面距離越來越近的三輛卡車,大喊道:「跑不掉!。」
車玻璃一碎,卡車高速行駛間產生的寒風就夾雜些許雪花吹了進來,老胡強忍著不適,眼睛被吹的通紅,眯成一條縫,緊緊盯著前面的道路。
「老胡!唔~往~往山上開!這麼跑下去,被追上是遲早的事!不如到山上躲起來,再動手!」江尋剛一張口就被灌了一嘴風,頂的他一陣乾嘔。
江尋話一說完,胡凱威二話不說就調整車頭,往山上爬去。就和江尋無保留信任他一樣,這個時候他也是無條件相信江尋。
卡車一上山速度就放緩下來,在這種崎嶇不平的山上,車上還裝著滿滿一車煤,實在是跑不了多遠,剛到半山腰,眾人就紛紛跳車。江尋,鄒建軍打開車門,抱著腦袋就地一滾,砸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不敢多做停留,連忙掙扎著起身,一路上的顛簸使雙腿酸麻不已。江尋朝著自己大腿狠狠的錘了兩下,這才稍稍緩解一點。
同樣跳下車的胡凱威朝著江尋這邊跑過來,四人唯獨看不見王國平,山下已經能聽到士兵們傳出來的動靜,時間緊迫來不及多問,三人迅速轉移地方,踩著積雪向深山進發。江尋三人剛走,山下的士兵就摸了上來,手電筒明晃晃的照著,沿著卡車留下的痕迹一路找過去。
卡車沒人駕駛,沒走多遠就卡在兩顆大樹中間不動了,士兵們趕過去一看,在車廂里發現了沒來得及跑掉的王國平。王國平也是倒霉催的,一路上被胡凱威壓在身上,一開始還覺得不錯,有人給他擋槍,身子直往老胡底下鑽,可要跳車的時候傻眼了,兩腿像打了麻藥似的,根本不聽他指揮,剛緩過點勁,卡車撞在樹上,他也暈了過去,再一睜眼,就被俄斯卡士兵包圍了。
被好幾把黑漆漆的槍口對著,這個開了大半輩子大巴的中年男人,算是徹底慌了神,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懂,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求饒:「各位好漢,別殺俺,別殺俺......」
「砰!」王國平的求饒並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回應他的是一顆冰冷的子彈,槍聲過後,王國平腦袋上已經多了個黑漆漆的槍眼,身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臉上錯愕的表情,似乎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居然是死在槍口下。
不光王國平錯愕,士兵們也挺懵,紛紛看向開槍的同伴,有個性子急的士兵直接一腳踢了上去,罵道:「多科!誰他么允許你開槍的!我們還沒有從他嘴裡得到任何東西!」
開槍的白人士兵從地上爬起來,冷著臉,寒聲說道:「蘭斯長官已經死了,我們要做的就是斬草除根,而不是幹什麼狗屁法官!」說著他指著隊伍里另外兩名士兵說道:「哈倫,羅布!今天執勤的是不是你倆?出了這種紕漏,還導致一名年紀輕輕,前途無量的少尉死亡,你們是想回去上軍事法庭嗎?」被喊到的兩人啞口無言,低下了頭,這件事確實和他們的偷懶疏忽脫不了關係。
白人士兵接著說道:「我們一起服役六年了吧?你們忍心看著哈倫和羅布被帶上軍事法庭?哈倫的母親,羅布剛結婚的妻子和他一歲的孩子誰來照顧?」
剩下的士兵已經被說動,是啊,蘭斯已經死了,只要把那些膽大包天的特務抓住處死,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經過,蘭斯的死他們完全可以推到他自己身上。
「多科!我們聽你的!」「對!反正蘭斯長官已經死了,沒必要再讓哈倫,羅布受罪!」短暫的猶豫后,士兵們做出了選擇,死去的人終究沒有活著的人重要,更何況,一邊還是和自己同吃同住六年的兄弟。
士兵們統一意見后,就開始仔仔細細的在山上搜查起來,為了永絕後患,剩下的那幾個罪犯,必須要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