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挑撥離間
張叔,您還信不過我呀。
張叔能信不過賢侄嗎。什麼人,哪裡過來的。
雪城來的,姓齊。
人在外面?
在等著呢。
讓他進來,什麼人,看面相就知道了。
但是,張叔看走眼了,居然還挺同情。
皮子剝完的一共一千張,根據大小分類,總重約兩千斤,這些皮子有的有毛有的沒有,無毛的要貴一些,但制皮坊要無毛的可不是圖便宜,如果毛是完整的,那用處可就大了,是另一個買賣,當然,選擇無毛省了麻煩。但不管怎麼選,都得選新鮮的,不能超過十二個時辰,否則不好處理。
溫翡謙讓地讓客商乙先選,客商乙倒是沒聽秋昇怎麼說,便不太客氣的選了五百三十九張無毛的皮子。
溫翡道:好,我就要那剩下的。
然後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裝車,出發。
兩輛馬車,要分五次運送。
第三次,情況就突然不一樣了。
已經是申時,天就快黑得徹底,路不太好走,客商乙的意思是翌日再運,溫翡笑他外行,執意現在就去拉回來,做生意嗎,哪能只有白天,不得爭分奪秒嗎。
客商乙心道你這麼說就不能怪我了。
於是,客商乙就在馬車動了手腳?
非也。
不止於此。
這一切,都在秋昇的視線之中。
秋昇派來的蒙面人將一切告知,這為接下來發生的事做了很好的鋪墊。
客商乙:那,聽賢弟的就是。
此時出發,的確不得眼,儘管有經驗的車夫經常行夜路,即使燈籠照明,也難免磕磕絆絆。
去的時候一切正常,可是,回來的途中,馬不知為何瘋了似的,先是橫衝直撞,然後掙脫了狂奔,馬夫追上去又被踢得無法起身,馬車就這樣停在路上,溫翡下了馬車,那裝皮子的車已經散架,皮子散落在地上,燈籠落在皮子上,溫翡愣了一下,就要跑過去,客商乙攔住他:身外之物,人好好的就行。
不是,不是你說的這麼簡單,這些皮子,是我此次訂單的原料!
來不及,也得救,能救出來一張是一張。
但結果是,一張完整的也沒有,只有滿鼻子的焦糊味。
偏偏這次他帶了三輛車,只為了能儘快運回來。他忘了,欲速則不達。
三匹馬,都受驚嚇,車毀皮亡。
世上就沒有這麼倒霉之事會發生在一人身上。
溫翡一瞬間覺得自己撞邪了。
賢弟,你也別太難過,千金散盡還復來。今後你一定飛黃騰達。
這裡面還有你的皮子呢!
唉!這就是命啊。我第一次做生意,失敗也沒關係,失敗是成功之母。
是我害了你,這樣,損失多少,我照價賠償。
不用不用,吃一塹長一智,咱們明白道理就行了。
話雖如此,該怎麼樣怎麼樣,親兄弟還得明算賬。
少爺,少爺!
客商乙還嚇了一跳,秋昇沒說有這麼一個人會過來呀。
少爺,老爺讓您趕快回去,他老人家……
此人演技也是精湛。
不好了!
什麼!爹!
快走吧,騎上馬,興許還能看最後一眼。
然後就走了,
僕人在原地愣神。
秋昇在半路攔住他,他下了馬,得到秋昇讚許的拍肩膀。
他急忙行禮。
接下來,等六天,這六天你住在客棧哪也不要去,六天後聽我的消息。
是。
六天後,十月十三,辰時。
六天前,溫翡回家被溫玉狠訓了一頓,就連翌日回來的溫石也沒有放過他,但怎麼訓都是親兄弟,該幫還得幫,就出錢購買,可根本沒有現成的,只能賠償,但意外的是,緊張了幾天,客商卻並沒來。
你知道,其實來了,不過半路被秋昇救了變成了自己的人。
秋昇學醫之後就是有這本事,救人一命,然後變成自己人。
我教你怎麼說,你就怎麼說,我只要你如此報恩。
遵命,恩公,我這就去。
不急,老夫讓你去你再去。
就這樣,此人也在某家客棧住了三天,到了十月十三,吃了早飯,就和夥計還有客商乙到了張家。
直接質問張老闆:你是張老闆?
是在下,您是?
客商乙走進院內,說:我們是一起來的。
張老闆看這架勢不對啊,肯定不是做生意的,而且也不好惹。
識時務者為俊傑。
但張老闆還沒說話,客商乙就說:你家的皮子出了問題,溫老闆說,有事找你,你看,怎麼辦。
什麼問題。
客商丙一把抓住他衣襟:還好意思問什麼問題?沒有一張能用!運回去的路上就壞了!是老鼠皮嗎?薄得像紙,能做什麼!溫老闆說,這是他同你合作以來,所有劣品當中最不好的,他不好意思來,我們不在乎,你趕快想辦法,補償我們的損失。
這裡面一定有誤會,我們賣了幾十年皮子,沒出現問題。
溫老闆也是這麼說的,今天才和我說實話,他是為了賺我的錢,為了買你的皮子可憐你,為了買這皮子,我連家父最後一眼都沒見到。
可憐?
合作多年,張老闆怎麼可能相信?
但眼下,想保命,就得信。
溫翡,他胡說八道,你與我同去,找他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你也太好欺負了吧。
合作多少年了,我和他爹談生意的時候,還沒有他呢,小兔崽子,他真不懂事,今後,我再和溫家做生意,我就叫他祖宗!
而溫翡和溫石剛剛好聽到。
而聽到腳步聲的客商乙就鬆了手。
若是你剛剛到現場,也絕對猜不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但是,合作多年,溫石和溫翡,就能相信,看不出來,這是計?
還真就沒看出來。
張老闆為了讓客商不傷害自己,竟然在看到溫翡的時候衝過來咆哮指責,擔心被看出來傷了兩兄弟,眼睛都不眨。
但,事情發生就在瞬息之間。
張老闆因為過於激動,倒地不起,當場死亡。而就在這時,他的兒子目睹了溫翡害死張老闆,而這個兒子,是完全不知道溫家和自己父親的合作關係,自然,是將溫家狀告郡侯,正趕上陸承不在,又去縣衙,州府,不給張老闆報仇誓不罷休,最後卻根本沒有人管,因為有目擊證人,證實和溫翡無關,賠償是道義,不是責任。
懷恨在心,便是從此刻開始。
張家少爺決定,從此,不再和溫家合作。
而客商都聽說了這個消息,紛紛過來催單,退單,要求賠償。作坊,溫家,都擠滿了人,他們不約而同,對溫家失去了信任,只是他們聽說溫家逼死了合作多年的張老闆,溫家兄弟就要把溫家的作坊毀了。
溫翡終於覺得被算計了,可已經晚了,不僅高價賠償,還要面臨沒有皮子提供。
這意味著,溫家很可能難以東山再起。
而溫家此時正在面臨的危機,我毫不知情。
他們兄弟知道了小語的事,也沒有告訴我。
怎麼解決的,你知道。
你也幾乎認定,此時此刻,溫家兄弟面對前所未有困難,溫家的男人正在遭遇危機。
生意人不怕沒錢,哪怕破產,只要還有人信任,還有朋友和家人,支棱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但生意人最怕的就是失去信任。
所以,這也根本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那時候,溫家三兄弟都很頹廢,只不過溫玉還是有大哥的樣子,一方面安慰弟弟,一方面還要想盡辦法說好話,求爺爺告奶奶,但是,無奈地是,無論他怎麼努力,溫家的作坊,垮了就是垮了。
這麼多年,不是沒有挫折,哪一次也沒有這次嚴重。
溫玉:如此也好,正好歇歇,你們倆,給我精神起來,別讓你倆的孩子也跟著學,聽沒聽見,你們看我,走路都困難,不也好好活著。
丁蕾走進來,丫鬟端著三碗湯。
人蔘雞湯,給你們三兄弟補補。
溫翡:謝謝大嫂!
溫石:謝謝大嫂。
你們大哥說得對,精神的!
溫翡:嗯,我們聽大嫂的話。大嫂,這雞湯真好喝,肉也嫩。
鍋里還有,吃完再盛。
兩兄弟各自離開,丁蕾看著溫玉碗里的雞肉說:咋不吃,不喜歡,我再給你做?
蕾蕾。
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我,我想咱娘了。
咱倆去。就明天吧。我收拾東西。
栗子郡。
二姨娘正在和夫君喂家畜。
你知道,她的夫君姓楊,為人本分憨厚,心地商量,一看就特別好說話。
實際上呢?
也是如此。
二姨娘真的沒嫁錯人。
喂完了,二姨娘立在一邊發獃。
楊問:是不是想兒子了?
二姨娘用鼻音答應他。
想就回去看,我喂完送你。
算了,總是這樣總也分不開。
為啥分開,你們是母子,誰想誰,就看啊,正常嗎,我就想我女兒,就去她婆家,我也不找理由,就是看女兒,看外孫,是吧,人之常情么。
我兒子,他,一定還在怪我,就這麼改嫁了,也沒同他商量。
母子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你回去給他做頓好吃的,把話說開,不就好了。
你看到,溫玉在外面已經聽到了。
原來,母親改嫁的男人是好的,母親很幸福,根本不是他擔心的那樣。
兒子現在就想吃。
二姨娘:看來,我是真的想兒子了。
楊笑著說:孩子,你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