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象

「殘品靈根真的可以修行嗎？」

陸凡帶著一絲期盼和不安望向鬼叔。

「當然可以！小凡子，這片天地很大，除了吐納靈氣的法門外，還有另外一種法門同樣可以修行！」

鬼叔微笑著看著陸凡，一臉高深莫測模樣。

「鬼叔，你就別吊我胃口了，快告訴我吧！」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還得磨練磨練，走吧我們邊走邊說，必須天黑前下山才行。」

鬼叔背上大些的竹簍，扛著一把大斧頭將門合上。

就這樣，一位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帶著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從九黎村往碧螺山上走去。

山路上，黝黑漢子和少年，一前一後。

「鬼叔，你快說嘛！」

陸凡急切地催促道。

「你小子……給叔扛斧頭！」

鬼叔將大斧頭扔給跟在身後的陸凡，陸凡接住扛在肩上。

大斧頭是由鋼筋製成，斧柄不知用什麼木頭製成，十分結實。

這把大斧頭看似普通，但實際足足有五十斤重，尋常成年男子雙手抬起都吃力。

陸凡天生神力，雖然扛起五十斤的斧頭不在話下，但身法卻變得遲鈍了些。

不知這黝黑漢子怎麼做到的，掄起這把大斧頭看起來竟然比天生神力的陸凡還要輕鬆倍許。

「所謂鍊氣士，實則為竊取天地之道，藉助天地間的靈氣來滋補身體，達到蛻去肉體凡胎的目的。」

「竊取天地之道……」

陸凡心中反覆琢磨這句話，若有所悟。

「鍊氣士藉助天地之道，雖有移山填海的大神通，但畢竟走了條捷徑，藉助了外力。肉體未修鍊至圓滿，仍然屬於凡俗之軀。」

「因此修仙界中一位武道聖人開闢了一條全新的路徑，那就是不藉助天地之力，通過功法及藥物淬鍊身體，將身體練至極致！同樣能達到超凡入聖的境界！」

「那就是走武道之路的煉體武夫！」

「煉體武夫！」

陸凡驚呆了，第一次聽說修仙界除了鍊氣士的路子外還有其他的修鍊法門。

就像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小凡子，真神給你關上了一扇門的同時，也給你打開了另一扇門。雖然你的靈根不適合進行修鍊，但你的氣力很大，身體很結實，因此武道根骨是遠超常人的。煉體的武道之路非常適合你。」

鬼叔眼神堅定地看著陸凡。

「小凡子，武夫不向天地借力，全憑自身一口真氣來與天地相鬥，相較於鍊氣士可絲毫不落下乘。曾經有一位超凡入聖的武夫，一掌劈斷山嶽，一指截斷江流！絲毫不弱於山上神仙！」

全憑自身一口真氣與天地相鬥！

一掌劈斷山嶽！

一指截斷江流！

「這是何等的神仙手段！」

陸凡感嘆著，這樣看來武夫絲毫不弱於鍊氣士！

鬼叔心中回想起十年前的時光，那段身處江湖的歲月。

某位頂級仙宗的武夫，行走人間，宛若神明。

降妖除魔，一掌將華山劈開了，一指將橫河水截斷。

魔道中人，無人不聞風喪當。

江湖中也成為一段佳話。

只是……

鬼叔心中嘆了口氣，內心激蕩，始終不甘。

為何修仙界將鍊氣士視作天之驕子，卻始終不重視煉體武夫。

那是因為，武夫這條路子，走的太難太難……

鍊氣士有6個大境界，境界修鍊圓滿后，還有傳說中飛升成仙的可能！

但是，武夫只有5個大境界，上限便止步於此。

不僅這樣，而且武夫修鍊速度要遠慢於鍊氣士。

鍊氣士需要花費一年時間來提升境界，放在武夫身上可能就需要十年時間！

畢竟一個是藉助天地之力，而一個是憑藉凡俗之軀體內的一口真氣。

人力終有極限，豈可與天地爭輝……

這些話鬼叔沒有跟陸凡講明，一是不願讓這小子剛燃起的鬥志就被一盆涼水澆滅了，二是自己始終對武道抱有執念，希望這小子如果有一天真的走上這條路，能夠順著這條泥濘小道走的很遠很遠，看看那些自己也沒機會看到的沿途風景。

陸凡不是一個輕易放棄、自怨自艾的人。

他很快便重拾信心及方向。

武夫！

與天地相爭！

「我相信人定勝天！」

陸凡目光灼灼地盯著鬼叔，眼裡有光！

鬼叔心頭一顫，十年來如一潭死水的心境竟有了一絲變化。

這樣黝黑漢子和少年聊著天一晃眼功夫就來到碧螺山山腰的位置。

黝黑漢子在一處低矮灌木旁邊放置了一個巨大的捕獸夾，然後從大竹簍里拿出一小塊發黑的肉乾放在捕獸夾中。

這是捕獲黑瞎子的陷阱。

因為入冬了，正是黑瞎子飢腸轆轆外出覓食的時候，黑瞎子是肉食猛獸，會被肉乾的香味吸引過來。

這個時候的黑瞎子正是一年當中最好捕捉的時候。

五百斤的黑瞎子，在食物豐富的夏天，五個成年人都未必能對付。

但在冬天，因為食物匱乏，長期處於飢餓狀態的黑瞎子會虛弱很多，用捕獸夾困住，再消耗一段時間體力后，會易於捕獲很多。

「希望今年能大豐收，這樣咱家冬天也能吃上肉，還能給小梨、小朵做一頓她們最喜歡吃的美味豬蹄。」

又找了幾處低矮灌木把其他幾個捕獸夾布置好后，陸凡暗自想著。

花婆婆上了年紀，冬天腿腳疼得站不起腳，黑瞎子捕獲后，熬制出的大骨湯能滋補其身子骨。

小梨、小朵是李嬸家的兩個小女兒，平時可粘陸凡了，陸凡去哪兒都跟著，活脫脫兩個小跟屁蟲。

「你小子可注意點，別不小心自己踩進陷阱里了。」

鬼叔叮囑道。

「放心，鬼叔，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我可不幹！」

陸凡摸了摸腦袋笑嘻嘻道。

「走吧，去砍點乾柴火，這幾個陷阱就先放這裡，標記好位置，過幾天再來檢查一下。」

「得動作快點，必須天黑前下山！」

鬼叔背起竹簍扛起大斧頭向大山深處走去。這座外人不敢輕易涉足的大山，對於村裡人尤其是鬼叔和陸凡而言，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裡的野果、禽獸養活了山下村落的人。

「好嘞，鬼叔！」

陸凡屁顛屁顛跟上。

天黑后不能待在山上，尤其不要靠近山上的破道觀，否則將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這是村裡老人叮囑子女常說的話。

就如同一種觀念根深蒂固到了骨子裡。

夜晚呆在山上非常危險，至於為什麼說法不一。

有的人說碧螺山上住著妖怪，晝伏夜出，一到晚上就會在山裡遊盪，一旦發現活物，就會勾走其魂魄。

也有人說山上有冤魂，入夜在山裡會發生鬼打牆，將被永遠困在山裡。

有迷路的村民在山上距離破舊道觀兩里處發現一個本不該存在的墳包，墳包上有個身著白衣紅鞋，面色慘白拿著紅色梳子梳頭的女鬼，會對路過的村民發出滲人的笑。

有村民夜裡在道觀里躲雨，發現道觀神像的臉在晚上會變成詭異滲人的笑。

陸凡想起各種關於碧螺山夜晚的傳聞，感覺背後湧起一陣寒意。不自覺加快了步伐。

陸凡二人來到一處相對乾燥的樹林。

陸凡喜歡看鬼叔砍柴，感覺鬼叔揮舞沉重大斧總循著有某種玄奧的章法，出手乾淨、利落。

快如雷霆，氣勢如虹。

每一次揮舞斧頭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陸凡每一次觀察鬼叔砍柴，都能悟出一些新的東西。

他模仿著鬼叔站立的姿勢、握斧的方式、揮斧的角度、發力的點，無數次試錯后，終於找到一些要領，有了幾分鬼叔的氣勢，砍柴效率提升了很多。

「這小子，學的真快！雖然我故意放慢了速度，但我剛剛使用的劈山砍可是一階凡品武技！即使是我學成都花了三年時間。這才短短數次模仿，竟然有了七分劈山砍的氣勢！」

「武道功法，講究力、技、勢，力度和技巧是最容易掌握的，氣勢卻是最難的。而要發揮出武技所有威力，甚至打出超出武技原本的威力，氣勢尤為重要。這小子雖然力度和技巧掌握的也不錯，但氣勢學的已經隱隱有我當初的雛形了。」

「難道這小子是個武學奇才？」

鬼叔暗自觀察著陸凡揮斧動作，表面平靜，心裡震驚萬分。

陸凡自然不知道鬼叔此刻的心理活動，只是覺得鬼叔砍柴的動作真難學，難學得甚至有點懷疑人生。

「我連一個平平無奇的砍柴動作都學不會……」

陸凡還在暗自懊惱。

要是鬼叔知道陸凡此刻的心理活動，估計要羞愧的自絕經脈。

一陣忙活，陸凡和鬼叔都砍到了足夠多的柴火。

就在陸凡二人準備休息片刻時。

轟！轟！轟！

突然大地傳來一陣陣轟鳴，整個山都在劇烈晃動，就像隨時要散架。一股股磅礴的威壓從山巔處傳來。

吼！

一聲咆哮從大山深處傳來，像是某個上古凶獸蘇醒了。

伴隨著地震山搖，原本藍色的天，此刻如同被潑了墨的畫紙一般，變得漆黑無比。

原本應該是太陽高掛的午時，此刻卻是像陷入了黑夜。

而詭異的是，天空上同時掛著血紅色的太陽和蒼白色的月亮！

劇烈的晃動持續了有半柱香時間，不時伴隨有大塊的岩土、沙碩從山巔滾落，大片的森林被滾落的岩石折斷，露出被遮擋住的黑色泥土。

劇烈晃動終於停止了，陸凡勉強站穩了身子，沒有察覺天空中的異象，疑惑地看向鬼叔。

「鬼叔，怎麼……」

此刻鬼叔眼神凝重，額頭上布滿細汗。

陸凡從沒見過鬼叔露出如此倉皇的表情，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

「糟糕，快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