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荒野

躺在床上的魚鈴睜開雙眼，她坐了起來，找零要了杯水。

歧路不在家，外出辦事去了。

喝下清水，魚鈴重新躺下，閉目養神，沒到時間點讓她睡覺，一時半會還真睡不著。

下午三點，她被零叫醒了。

歧路扔下一套衣服，「換身衣服，我們出發。」

這是一套兼具古風審美和現代時尚服裝，上身類似白色道服，下半身是黑色及膝裙和輕薄黑絲，最後搭配一件輕薄如蠶絲的銀色小外袍，上面綉有簡單的花紋。

「不錯。」歧路誇獎一句，「我們走吧。」

兩人走下地下車庫，來在一輛沒有輪子的車前面。

「這車沒連網，要手動駕駛。」歧路坐在駕駛座上，「上來吧，系好安全帶。」

魚鈴坐上副駕座。

車庫門自動打開，飛車鑽了出去，飛在城市上空。

「師父，我們要去哪兒？」魚鈴問。

「去地冢。」

二十幾分鐘后，過了兩道安檢，車開到城市與荒野的交界線。

高大的城牆將城市包圍起來，城牆上架滿密集的防空炮，每隔兩、三百米就有一座直入雲霄的燈塔。

歧路降低高度，走專用通道，順利通過門檢。

出城后，魚鈴再也沒見過任何活人，城外一片荒蕪，荒野上只有一條不知通向何方的公路。

飛車沿著公路，貼近地面行駛。

魚鈴看見一個雜草樹木叢生的廢棄小鎮，「那是？」

「大災變后廢棄的城鎮。」歧路說。

「那是什麼動物？」魚鈴看見一隻成年野豬大小，酷似狼狗的動物，它正對著飛車齜牙咧嘴。它好像得了什麼病，身體畸形，全身毛髮稀疏，皮膚潰爛。

「變異的狼。」歧路踩下油門提速，「它快死了。」

天黑之前，她們抵達人類聚居地。

這一路魚鈴見到不少奇形怪狀的動物，有拇指大小的螞蟻，有手臂粗細的毒蛇，有兩指粗細的蚯蚓。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更加清晰了些，這個世界只有城市和荒野，而荒野象徵著危險。

聚居地看起來像個小城，有十幾名看門人，手裡端著上個時代的步槍。

飛車停在門前，歧路向管理者繳納了一百燕州幣。

「沒問題，一人，一仿生人。」檢查的人粗略看了兩眼，向領頭的彙報。

「放行。」管理者敲了敲車窗，「進城后，車輛只能低空行駛。」

歧路點點頭，開車進城。她摸摸魚鈴的腦袋，眼裡藏不住笑意，「小魚鈴，他們把你當仿生人。」

「那說明我漂亮。」魚鈴說，一點也不在意，歧路不提及，她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歧路給車加了油，又往車裡補充了些食物和水。

兩人找了家豪華餐館，享受美食。

「有人跟蹤我們。」魚鈴低聲說。

「你怎麼發現的？」歧路好奇地問。

「我瞧見他們好幾次。」魚鈴拿起勺子，舀了勺玉米，喂入嘴裡。

「當沒看見。」

徒弟你這樣為師很沒有成就感，歧路心說。她發現徒弟太聰明也不太好，本打算給徒弟開個小課堂，現在可好，驚喜沒了。

享受完晚餐后，兩人找了家旅館住下，店員熱情推銷特殊服務。

……

蠍子幫據點。

一身橫肉的張熊坐在沙發上，兩個衣著片縷的女人緊靠著他。

鬼火騎士低頭彙報，時不時抬起頭，貪婪的目光在女人的私密部位遊走。「老大，有頭肥羊，今天下午六點到的，一個女人帶著一個仿生人。」

混混舔了舔皸裂的嘴唇，「老大，那仿生人跟真的一樣，美得冒泡，肯定是定製的。」

蠍子幫的二把手是一個西裝年輕人，他緩緩道：「那女人敢出城，說明那具仿生人不簡單，說不定是高級軍用型。」他語氣一轉，「不過，那女人氣質非凡，非富即貴，綁了肯定能敲詐不少錢。」

張雄出聲，「你們盯緊她。等她一出城，我們就動手。」

……

翌日。

歧路和魚鈴慢悠悠地吃了早餐，直到天完全亮，才驅車離去。

兩人再次沿著公路前行，沒走多遠，身後傳來引擎的轟鳴聲。

兩輛越野車沖在最前面，車身紋著蠍子，後面跟著十幾輛摩托，天上飛著噴氣滑板，每個滑板上都有一名戰士。

蠍子幫的人大聲呼嘯，好似在享受節日的狂歡。

歧路踩住油門，推進器噴射出火焰，飛車的速度驟然加快。

張雄一揮手，頭頂的鬼火騎士紛紛加速。

飛車的體積太大，速度比不上全力衝刺的滑板。

「荒野是混亂、骯髒、暴力和殺戮的代名詞。城市通常是這樣宣傳荒野的，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大部分是真實的。來到荒野上，什麼都可以不帶，唯獨不能少了警惕。」歧路面不改色，教導道。在她眼裡，魚鈴只是個15歲的孩子，從未離開過城市，她盡量盡到師父的職責。

「老師，我知道了。」魚鈴回答。

釣魚執法是真的臟。後面那群人也不值得可憐。

鬼火騎士靠近飛車后，射出鉤爪，黏在飛車身上，然後調轉方向，向後跑。

眼看飛車快被拉住了，歧路掏出一把手槍，對準窗外一頓亂射。

「這是什麼操作？」魚鈴懵了。

歧路胸有成竹道：「不急。」

鬼火騎士聽見槍聲，嚇了一跳，下一秒，他們見無人受傷，飛車裡的女人正害怕地往車外亂射，紛紛大笑起來。

耳鳴忽然發作，笑容凝固在他們臉上，飛遠的子彈又繞了回來，擊穿他們的頭顱。

鬼火騎士下餃子般一個接一個墜落。失去控制的滑板，倒退砸向蠍子幫，緊接著爆炸聲在車后響起。

「師父，這是什麼力量？」魚鈴睜大眼睛。

「念力。」看見魚鈴臉上的好奇，歧路心滿意足，終於有了做師父的感覺。

蠍子幫的陸地部隊姍姍來遲，西裝男子檢查死者傷口，「死於槍傷，皆是一槍斃命。那仿生人果然是高級軍用型，槍械能力尤其強悍。」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鬼火騎士團滅，張雄的內心在滴血，暴跳如雷道：「追，一定要給我追上那娘們。」

望著揚長而去的飛車。蠍子幫的小弟有苦說不出，地上跑的哪能追上天上飛的，但他們不敢反抗擁有異能的張雄，重新啟動機車。

……

長路漫漫，一路上歧路為魚鈴講了許多歷史隱秘。

這個世界在135年前發生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靈氣枯竭，神秘消失，同時，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核彈洗地，天災人禍不斷，星球上的物種滅絕百分之八十，后紀元的人們稱之為「大災變」。

大災變過去三十年，東大陸才恢復秩序，又漸漸形成如今九州共治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