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地冢

凝固的空氣化為活水，魚鈴發現自己的束縛被解除了。她將之前自己與歧路的對話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歧路是一教之主，是她親口所說，但她並沒說過自己是慾望主教，她可以是合法教會的主教。

「我們非親非故，也不認識，你卻要領養我，我以為你是壞人。」魚鈴面露無辜，最後又補充一句，「之前有執法官告訴我，他會通知親戚領養我。」

「我就長得那麼像壞人？」歧路沒好氣地道。

她的語氣有埋怨，魚鈴鬆了口氣，心說，正因為你明面上越像好人，背地裡是壞人的可能性越大。這話不能直說，她扭捏道：「壞人最會偽裝。」

歧路不氣反笑，「你說的很對，越爛的壞人越會影藏惡意。」

只看歧路的表現，她不像是壞人，魚鈴陷入猜疑鏈。就像誰也不知道表情豐富的魚鈴，六、七層表情是演的，她竟然「性冷淡」，魚鈴以己度人罷了。

「不證明我不是壞人，你大概不願跟我走。」歧路挑眉，緊接著表情一變，壞笑道：「那便等邪教找上門，我看你會不會哭著求我救命。」

呃……魚鈴覺得自己有權沉默。

歧路又意味深長地道：「還有你家那一屁股債，不算利息，普通工薪家庭不吃不喝乾一千年才還得起，說說哪家好心親戚願意領養你，我去交個朋友。」

欠這麼多？

原主還真什麼都沒給她留下，就留了一個爛攤子。

她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似的微微一笑：「想報仇嗎，我幫你呀！」

「可以嗎？」魚鈴問。

「當然，只要你拜我為師，入我地冢，日後斬殺仇人如殺雞。」

「師父，地冢是那個教派嗎？」魚鈴問。

歧路被逗笑了，伸手捏了捏魚鈴的小臉。「地冢是天下十大教之一，不過此『教』非教會，乃修行之路的代稱。」

魚鈴沒有掙脫歧路的手，心想，居然真是烏龍。

這倒沒什麼，只怪歧路來得太巧合了，魚鈴不後悔自己的警慎，她向來以機敏自傲，沒有這些，自己可能已經被押送監獄判刑了。

她擔心，警慎過頭的自己會給師父留下心眼太多的壞印象。

這位師傅以後就是自己的超級大腿，被誰討厭，也不能被大腿討厭啊。

魚鈴決定稍稍挽回這些印象，「師父，您會不會覺得我心眼太多？」

歧路憐憫地笑了笑，手撫上魚鈴的腦袋。「心眼多才好，沒有七竅玲瓏心的漂亮女人，在這個世道活不下去。」

她語氣一轉，「不過，一碼歸一碼，你把我當成邪教主教的事還是要算算。」

想她一教道首，前腳剛出門，後腳就被舉報了，舉報人還被她抓了個現成。

歧路將魚鈴拉近，更方便揉捏魚鈴的臉蛋，小姑娘的皮膚就是好，讓人愛不釋手。

她不舍地收回手，「我將散去隔音，我們之間的談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魚鈴這才發現，那兩個執法官在房間來回走動，彷彿沒聽見她們之間的談話。

等待期間，魚鈴閑來無事，召喚出「魔女遊戲」界面，發現活力條已經漲到42%。

觸發一個事件活力條就會加20%，難道又觸發了什麼事件？魚鈴點開「事件檔案」。

果不其然，「事件檔案」多出第三個主線事件，名叫「修行之路：念者（進行中）」。

描述：升級吧，少年。

事件三點開后，出現支線事件「地冢」兩個字。

最後，魚鈴打開玩家面板。

玩家：魔女

身體素質：1.2

思維：1.8

五感：1

（備註：普通人三圍基礎數值為1。）

天賦：美神的饋贈

描述：你有沉魚落雁之姿，他人對你自帶好感度20（僅限於人類）。

評價：有沒有力量是一時的事，好不好看是一輩子的事。

片刻，朱瑩回來了，手裡拿著一袋文件。

嚴飛將文件袋交給歧路，歧路收下，站起身，「我們走吧，小魚鈴。」

目送她們走出旅館，一名執法官問：「隊長，那人是誰？」

「她是局長見了，也得喊聲前輩的大人物。」

……

歧路打了一輛只能在地上跑的車，魚鈴勤快地為師父打開車門。

「橘街128號。」歧路報了一個地址。

司機肅然起敬，神色都認真幾分，開車啟程，車輛穿梭在燈紅酒綠的街巷。

歧路注意到魚鈴望向天空的小動作，「想坐飛車？等你賺到錢，想怎麼坐就怎麼坐。」

那還是算了吧，負債使人理智。

橘街位於內城區，比鄰桑海大學，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車停在一棟別墅前面，下車后，歧路站在科技感十足的門前。

「歡迎回家，主人。」清冷的女聲響起，鐵門自動打開。

魚鈴總算體驗到這個世界的高科技。

「歡迎回家，主人。」一位異常漂亮的女僕從室內走出，臉上帶著完美的笑容。

好傢夥，魚鈴沒想到慈藹的師父竟然是這種人。

「想什麼呢，她是仿生人，零。」歧路看見魚鈴作怪的眼神，伸手捏她臉蛋。

魚鈴掙脫，跑到機器人零面前，零也在打量他。「我可以摸一下你的手嗎？」

零微笑點頭。

魚鈴得到允許后，伸手觸碰零的手臂，皮膚質感很棒，但沒有溫度，她稍稍用力，感受到影藏在皮膚下面的金屬硬度。

「想吃什麼？」歧路笑著問。

「都可以。」魚鈴說。

「零，給我們上兩份全熟牛排，再來兩杯靈果汁。」歧路說。活在這個世界，食物最好經過高溫消毒，再入口。

「好的主人。」零轉身向室內走去。

「零是定製仿生人，壽命在5到8年，不連接網路，不用會擔心她會泄露主人的信息，相對安全。」歧路有意講解，「其實很多有身份地位的人，就因為擔心泄露隱私，不喜歡使用高智能機器。我見過一些人一輩子住在原始木頭房子里，他們真的該學習進步思想。」

她搖搖頭，「零這類定製的仿生人算是最受歡迎的。外面正規的仿生人，額頭都有提示燈，很好分辨。」

魚鈴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又多了一分，跟隨歧路進入室內。

室內似乎沒有高科技玩意，僅傢具豪華了一些，和普通家裝相差不大。

零端上牛排和果汁，站在一旁等候命令。

「零模擬深山場景。」歧路開口。

頭頂的金屬框投射出光影，5秒后，人跡罕至風景優美的深山場景呈現出來。

歧路見魚鈴對高科技產品感興趣，樂意讓她多見識一下。「我們可以享受這些高科技帶來的便捷，但不要過度依賴。」

魚鈴知道歧路在教導她，「我知道了，師父。」

牛排很棒，牛肉肥美多汁，機器人廚藝也很棒。

「精華是果汁。」歧路微笑看著魚鈴進食。她時刻關注著魚鈴的心理健康，希望她能儘快走出喪母的陰影。但她不知道的是，現在的魚鈴已經不是原來的魚鈴了。

魚鈴拿起杯子，嗅著淡淡的果香，咬住吸管，果汁入喉，她的表情一亮，笑臉明媚如春天。果汁第一口很淡，入喉酸甜回味久遠，果肉軟軟甜甜似果凍。

她說：「太棒了。」

歧路的笑容依舊，「一會記得找零給你鋪個房間，休息一下，下午我們要出遠門。」

「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