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爺不用陪赫明國的人么？」

「殿下還真是好奇心重呀。」齊越寵溺地笑笑，隨即靠近她耳邊，「某已經將他們解決了，殿下信嗎？」

「王爺竟有如此本事？整整三萬人在半日內便解決了？」

「小宋大人信我嗎？」

齊越扭頭看向坐在一旁的宋良，他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但仍然好脾氣的回了齊越：「微臣自然相信攝政王的能力。」

姒月冷笑一聲：「良哥哥倒是會說話。」言畢，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宋良，把他獨自關在殿內，挽著齊越徑自離開了。

國喪期間禁步輦，姒月二人難得的在宮中步行。

「宋良什麼時候倒戈的？」

「殿下在說什麼？」齊越笑笑，眼中全是不解，一派純良的模樣讓姒月差點以為他真是什麼純潔小白兔。

「王爺自然知道本殿下在說什麼。」姒月跟齊越分開一點，兩人並排而行，隔著並不太遠的距離，在旁人眼中依舊親昵，「廣安是何時給他的？」

「殿下不去問宋良，卻來為難於我，是不是太偏心了點呀？」齊越委屈巴巴，拽一點姒月的衣袖，頑童一般在她身後，「難道殿下更喜歡像宋良那樣的溫潤君子嗎？某以後好好學習他就是了。」

「王爺最近的性子越來越好了，低聲下氣的賤婢模樣讓人看了確實舒心不少。」姒月甩開他拽著自己衣袖的手，「你沒告訴他我知道廣安中摻了洛神花這回事？任務失敗，王爺應該很失望吧？」

「我自然不會告訴他，他甚至都不知道廣安中摻了洛神花。」齊越理了理衣裝，風輕雲淡的說道，「原本我的計劃，就不是要殿下死。」

姒月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可廣安無色無味，宋良怎會看不出異常？」

「殿下怎麼就能確定，我告訴他那東西是廣安呢？」

姒月愣在原地，有些尷尬，到底是只老狐狸。

不過，宋良常年與草藥相伴，這些年又晝夜不歇的研製廣安，這樣一個對藥品極其敏感的人能輕易信他……

「宋良很信任你。」

「只是合作夥伴罷了。」齊越笑笑，彷彿把她的同伴策反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姒月聽出他話中有話，突然站定：「合作什麼？」

「我如果說，宋良不滿殿下作風久矣，想借我這股力將您除掉，您信嗎？」

姒月愣住了，但僅僅只是一瞬她便立刻回過了神：「我信。」

「哦？殿下回答得如此果決，看來早已知道此事，那為何視宋良為親信？」齊越轉頭看她，眼中閃出一絲危險的暗光。

「因為……」姒月頓了一頓，認真的看著齊越，一字一句地答道，「他是宋良。」

……

今日的宮內安靜得過頭，平時還有不少來往於各個宮殿的宮人，今天卻只剩下齊越的護衛守在各宮門口，整裝待發的模樣，彷彿即刻就要跟人打起來。

他們走在通向天牢的路上，姒月卻越發覺得奇怪，這靜謐的氛圍讓她沒來由的察覺到一絲危險，走在一旁的齊越片語不言，讓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直覺。

「你們是要造反了！連本宮都敢抓！」

「給本宮放開！」

果然，才不過半刻，一道熟悉而尖銳的女聲劃破長空，從不遠處的宮殿中傳出來，慢慢地離他們越來越近。

姒月立刻便分辨出那聲音來自何人，在這皇宮中，沒人會比自己更熟悉她的聲音。

「姒星？」姒月停下來，望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頭上的釵環都已凌亂不堪，綉著華貴牡丹的綢緞衣裙也已被撕得東缺一塊西少一層。

「王爺什麼意思？」雖然姒月這些年不喜歡姒星，但同胞姊妹，齊越叫她看見這場面，很難讓人不去深想這中間有什麼潛在含義，「殺雞儆猴？」

「自然不是。」齊越把玩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打量著從遠處而來的人，「赫明國如此悄無聲息地進入知月，殿下難道沒有想過是為什麼？」

「五公主私通赫明，傳兵令撤走知月與赫明邊境十萬大軍，這才讓他們有機可乘。」齊越到底在軍隊做了多年的將軍，說出來的話像蠱，即便只是短短几句，也讓人信服的魔力，「殿下三年前就知道，五公主有多恨先帝和您，這些年她背地裡攪動風雲的手段您也都知道，雖然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但若是不懲處五公主，只怕難息民憤。」

「王爺！王爺救我！」姒星看見齊越，彷彿見到救星一般，掙脫的動作越來越強烈，「你們這些狗奴才！看見那是誰了嗎！那可是當朝攝政王！本宮的夫君！你們怎麼敢對我如此不敬？還想抓我！簡直是放肆！」

抓捕姒星的幾個侍衛是齊越的親信，見到齊越只是恭敬地鞠躬，然後一步也沒有停留便架著姒星離開了那裡。

她彷彿不敢相信一般，掙扎得更加厲害：「齊越，你為什麼不救我！是不是你讓他們抓我的！你憑什麼抓我！我父皇才剛剛駕崩，你就想掃清我們姒家了是嗎！你別想得美了哈哈哈哈！」

「姒月，你等著吧！你別以為你現在好過！等我死了！下一個就是你！你不會真以為齊越喜歡你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在地下看你們狗咬狗……」

姒星的聲音戛然而止，偌大的皇城經過這短短的熱鬧，又重新歸於平靜。

姒月目光直直望著姒星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你把她關多久？」

「殿下希望是多久？」齊越走到她身側，跟她一同望著那個早已空無一人的方向。

「明天我去見她。」姒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身朝原本的道路走去，「將所有獄卒撤掉，不許叫人跟著我。」

「遵命。」

……

……

永安宮。

這是一個不存在於皇宮範圍里的宮殿，曾經是姒月皇爺爺文帝的寢宮。

文帝接任知月後期，國家經濟強盛，老皇帝奢靡成風，又愛標榜自己的功績，舉國上下大興土木，建了不少的宗廟祠堂和大型建築。

其中，最為世人所知的便是耗費了數千萬人力和黃金的永安宮。

據後世傳說，文帝最喜調音，曾譜過一曲氣勢恢宏的幻天，當年為了將這曲子的美感發揮到極致，一向主張音舞和諧的老皇帝傳召美女佳人共計五萬名，在這宮殿內和著幻天，排了了一段驚艷絕倫的幻天舞。

姒驍最不愛跟孩子說自己父皇的事，偶爾說起，必然提起此事。他常常說自己當年被迫參加文帝的奢靡晚宴，卻在聽見宛若天樂的幻天之後，恍惚間以為自己置身仙境，從此以後對父皇的奢靡生活不再那麼反感的事，言語中總會透著長長的無奈……

而現在，永安殿內人聲鼎沸，再次成了此刻宮中最熱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