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日還真是熱鬧啊,皇姐你看那邊的茶樓,都擠得沒邊了。」姒月跟著姒星在秋齋樓坐下,很高興的打量著蒙城。
淳南王進城的日子果然非同尋常,平日里就人滿為患的各種酒樓茶樓,今日更是擠得毫無虛空之處,尤其是臨街的那幾家茶樓,許多人竟是買了杯茶站在二樓的樓台上,等著看英勇的淳南王回城盛況。
「畢竟是淳南王回城的日子,那些專程進蒙城的百姓,可不得找地方歇歇。」姒星喝了口茶,也看著外邊,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姒月趴在樓窗上,扭頭看見皇姐如此神色,狡猾的笑了一下,湊近姒星:「皇姐,在想什麼呀?」
姒星一愣,看著小妹臉上調侃的笑容,忙斂了笑意,轉過頭故作鎮靜:「我沒想什麼呀。」
「我知道姐姐今日帶我出宮是為何事。」姒月靠上椅背,捏了個荷花糕在手裡,嬌笑道,「姐姐才是想見淳南王的那個人,是不是?」
「才沒有。」
姒星心中一緊,被人說中心事的慌亂被姒月盡收眼底,她輕笑出聲,覺得姐姐這模樣十分的難得有趣:
「是是是,姐姐才沒有想見那小王爺,都是小妹我鬧著要出宮玩兒,姐姐不得以才陪著我出來的,倒讓我來瞧瞧這小王爺長得什麼模樣。」
姒星略微鬆了一口氣,抿了口茶水鎮定了心神。
「不過,皇姐也不用太避諱嘛,這些年父皇的意思朝中上下有誰不明白的,不然這些日子也不能叫姐姐親自參與宴席的布置,再說,這些年坊間傳聞那淳南王長得極俊美,姐姐能得如此佳婿,這是好事,小妹也替姐姐開心的。」
姒月一席話又衝口而出,姒星被還未咽下的那口茶水嗆住,這丫頭,說話怎麼還是沒個遮攔,也是十七的人了,言辭還跟孩時一樣大膽得很。
……
「淳南王回來了!」
「嗚呼!王爺回來了!」
百姓的歡呼聲突然炸裂,姒月聞聲,再一次趴上窗戶,父皇去接淳南王的隊伍卻還只能看到一個頭,不過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揚起的塵沙倒是先傳了過來。
「人都還沒見著呢,就歡呼起來。」姒月嘟囔一句,咬了口糕點。
「城門到這裡也離得不遠,在百姓們看來,就是一樣的了。」姒星也站過來,看向那嗚嗚泱泱隊列的眼底含著淺淺的期待。
……
「來了!來了!」
「王爺來了!」
不過片刻,高呼聲一陣高過一陣,姒月、姒星往下看去,列隊的車馬徐徐前進,寶馬美人接踵而至,看起來是那淳南王特意帶來進獻給父皇的。
可高漲的歡呼聲持續才不過片刻便又突然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抽吸聲。
一般來說,百姓面見皇族會緘默不言,這是為了表示對帝王的尊重,不過父皇今日早就免了俗禮,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呀,姒月稍微困惑了一下,卻在看見那位淳南王之後,突然懂了,為什麼大家都似被驚到一般。
皇帝的步輦行在中間,與步輦并行的,是一個騎著匹黝黑駿馬的男子,遠遠看過去五官英挺,穿著一襲黑色長衣,滿頭烏髮只隨手束了一下,鬆鬆垮垮的飄在身後,暖風吹過髮絲四散飛揚,反像他的披風一般,帶著一份天然的慵懶魅惑,絲毫看不出是在軍紀嚴明的軍營待了十年的人。
姒月在蒙城生活十七年,見過的世家公子數不勝數,卻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人。
「看來有時候也得信信傳言,沒想到這人真如傳聞那樣好看。」姒月半個身子掛在窗口,撐著下巴嘟囔著,「不過,貌若天神者,必為動亂之源。不知道此人會不會……」
不多時,百姓已經從淳南王的美顏暴擊中回過神,場面再次熱鬧起來,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壓住了姒月的呢喃。
淳南王雖長得俊美,一路的表現卻是沒有什麼架子,道路擁擠,車隊行進緩慢,只見他偶爾恭謙的低頭與父皇交談,偶爾微笑著揚手回應百姓的熱情。
「看起來倒是個溫柔不自傲的傢伙。」
姒月打量他,不想那淳南王突然抬頭,目光卻是往她們的方向看來,姒月這回本就是跟五姐偷偷出宮,被他突然的轉頭驚了一跳,手裡咬了半塊的糕點直直落下去,正巧落在底下看熱鬧的男子頭上,引來一陣叫罵。
按道理,這樣熱鬧的場面隊伍中人是不能聽見他們這裡小範圍的矛盾的,可姒月被姒星拉進窗口之後,分明看見了那淳南王還未來得及收起的笑意,以及,皇長兄狠狠殺過來的眼神。
不過,想來應該不是為了她們……吧。
姒月抱著一絲僥倖,如此安慰自己。
「你又調皮了。」姒星捏捏她的鼻子,「咱們該回去了,不然被父皇發現,我可就慘了。」
「知道了。」姒月摸摸鼻子,笑得別有深意,「不過,姐姐看見他了,現在高不高興?」
後者聽見這意有所指的話,雙頰微紅,忍不住輕咬下唇,平時就很明艷的模樣在此刻更帶上了幾分嬌媚。
「說什麼高不高興的。」姒星雖如此說,嘴角那抹壓不住的笑意卻完全出賣了她,「趕緊走吧。」
「月兒~」
暮色時分,姒月剛剛回到春和殿換好衣服,一道威嚴的男聲便在屏風后響起,她相當死心的閉一閉眼,然後才調整好自己的微笑出來見人。
來人姒昊,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當朝太子,時年五十歲。
雖然是長兄,但因為姒昊年長她三十餘歲,在她眼裡也跟父皇沒什麼兩樣,是以在姒昊跟前,她總不能像在四哥姒陽跟前一樣撒嬌賣乖。
「皇兄怎麼過來了?」她睜著自己的大眼睛裝著無辜,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別瞪著你的眼睛,多少年了,一說謊就這樣,我還能不知道你?」姒昊用食指的關節敲敲她的額頭,然後在正位坐下,「說吧,你今天去哪兒了?」
「月兒哪兒都沒去呀,父皇說的我可都有好好聽的。」姒月替他倒了杯茶水繼續裝傻。
姒昊接過茶小抿一口,難得苦口婆心地對姒月說道:「今日也罷了,只是月兒,父皇這次罰你禁足,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才沒有呢,月兒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嘛?」
「真的?」
「當然,皇兄不信我不成?」姒月挑著下巴,很不服氣的說道。
「那就好。」姒昊放下茶杯,「父皇禁你足是為了你好,等過了這陣子,你想去哪兒玩都由著你來。」
「那還要多久啊?」姒月小心翼翼地問道。
「等五妹跟淳南王成婚,就行了。」姒昊說著,不待姒月的反應,人已經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去宴會了。」
「對了,這幾日我會往春和殿派些人手,這麼大一個地方,就一個人伺候成什麼樣子?」
「人不準往外送走,不然便加你禁足時間,聽見沒有?」
姒月一句話沒說出來,聽見最後那句要加時間,只好乖乖聽命,真是碰上兩個爹爹了。
人生何其艱難……
「殿下,太子殿下送了許多人和玩意兒過來。」阿雲很高興跑進殿里,「說是淳南王從西域帶回來的奇巧物件和奇花珍草一類的,殿下快去看看吧。」
「真的!都拿出來我看看。」姒月剛才還頹喪無比的模樣瞬間便轉為晴天,很高興的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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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基本存不住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