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河川故(4)
穿過彎彎曲曲的巷子，又經過熱鬧的街道，陳可可被他們帶進一個小院子。
「給她捆柴房裡去。」瑤娘吩咐完幾個壯漢，自顧自的進了跟前廳連著的門。
這小院子其實就是萬花樓的後院，平日里出了廚子和洒掃的嬤嬤幾乎沒人來。一般新買進來的女娃娃都是不聽話的，瑤娘就把她們捆在後院，慢慢調教。
陳可可被堵了嘴，想喊也喊不出聲，乾脆放棄掙扎，節省體力，找機會闖出去。
外頭，南沂堂領著兩個小孩兒來到院門前。他手裡抓著把沒打開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另一隻手上。
「仙上，現在去救陳可可嗎？」璃兮惦著手裡的劍，躍躍欲試的想闖進那小院子。
南沂堂搖搖頭，「你們仔細看，這院子里下了禁制。看來，這陳可可確實不簡單啊。」他抿嘴，冷笑。有人要跟給他使絆子，這是對他堂堂河神明晃晃的挑釁啊！
「禁制？」璃兮有點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未卜先知，猜到他們要來就陳可可？「仙上，你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嘛？」
南沂堂給了璃兮一個白眼，作為回答。
「仙上，現在怎麼辦？」瞳澈抿抿嘴，心裡盤算，覺得著要強行解開禁制也未嘗不可。「這個禁制應該可以解。」
「嗯……」南沂堂自然知道瞳澈在想什麼，不過如果他們來硬的，那施術者就會知道，萬一他帶人來圍毆，那就很麻煩了。「不過，我們不用這種粗魯的方法。」
南沂堂靈機一動，沖璃兮揮揮手。「璃兮，你過來。」然後趴在他耳朵上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通。
瞳澈隱約聽見了內容，然後只見他看璃兮的眼神越來越奇怪，璃兮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仙上，萬萬使不得！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穿女裝？！」璃兮滿臉的抗拒，「讓瞳澈去，他長得比我清秀！」
「嗯？！」瞳澈驚了，這貨竟然賣隊友！平日里自己待他不薄吧？！「仙上，璃兮最合適。」瞳澈狠狠瞪了璃兮一眼，傲嬌的哼了一聲，撇過臉去。
南沂堂點點頭，笑容逐漸瘋狂。「兩票對一票，璃兮，就你了。」
之後，璃兮讓他們倆安排的妥妥噹噹。
華燈初上之時，萬花樓開始營業。裡頭的姑娘們一個個穿的花枝招展，有些陪著男人們飲酒作樂，還有些個，就站在大門前賣弄風姿，招攬客人。
南沂堂和璃兮躲在門口不遠的牆角，觀望著，之後挑了一個離他們最近的女人，向其施了傀儡術，讓她走到他們倆跟前來。
說時遲那時快，南沂堂一個手刀將其劈暈，璃兮一眨眼變成那女人的模樣，挽著南沂堂的手一扭一扭的往萬花樓走。
剩下一個瞳澈把那女人拖到其他地方藏了起來，之後就留在外面接應。
「呦，嬌羽，我說你怎麼往那邊去了，原來是看見這麼個好樣貌的公子哥兒了，還以為你是想跑呢。」走到門口，一個身著紫色花裙的女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女人上下打量著南沂堂，然後心裡有些不平衡了。這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而且長得十分俊俏，讓那「嬌羽」搶了去，她實在心有不甘。
「公子。」紫衣女人嬌媚的喊了南沂堂一聲，激起南沂堂一身雞皮疙瘩。她伸手就想拽他的衣袖，南沂堂趕緊對璃兮使了個眼色。
璃兮分分鐘心領神會，迅速拍開那隻伸向他家仙上的「咸豬手」。「姐姐，攬客大家各憑本事，你這麼明搶可就沒意思了。」
眼神嫵媚，聲音嬌柔，姿態到位。璃兮這個女人裝的讓南沂堂十分佩服，恐怕以後他再也不能直視璃兮了。
「公子，走吧，讓奴家好好陪陪你。」璃兮懟了那紫衣女人幾句，讓她閉了嘴，然後攀上南沂堂的胳膊，大搖大擺的進了萬花樓。
兩個人裝的不經意的四處溜達，期間還有幾個姑娘過來勾搭南沂堂，虧得璃兮眼疾手快全都擋開了，她們連南沂堂的衣角都沒碰著。
「璃兮，戲過了。」南沂堂摟著璃兮的細腰，笑嘻嘻的湊到他耳邊，「來這種地方都是左擁右抱，你這也給我擋的太乾淨了。」
璃兮故作嬌嗔，「呦，奴家這不是怕壞了公子的名聲嘛？」說完他就後悔，自己都覺得噁心。
南沂堂也是讓他膈應的不輕，「差不多得了嗷。」
這倆人正說著話，眼尖的瑤娘看見了南沂堂這個生面孔，扭著腰就走過來了。
「哎呦，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兒吧？」瑤娘手執一把團扇，半掩著面。「公子怎麼不吃些酒？」一般男人進了這地方都是喝酒的喝酒，尋歡的尋歡，但眼前這位公子卻在這兒四處轉悠。
南沂堂「嘩」一下打開扇子，輕輕扇動，臉上還掛著紈絝子弟般的弔兒郎當的笑。「嘖，這兒的姑娘脂粉氣太濃，沒什麼興趣。」
此話一出，瑤娘心思一動，想著這位客人可不好伺候。
「呵，公子想必是見過大世面的。」瑤娘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南沂堂幾圈，從他的穿著打扮到長相氣質，不難看出這一定是個大家公子。哦吼，這豈不是讓她撈著個大財主嘛！
瑤娘轉轉眼珠，揮手叫來一個姑娘，在她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
「還未請教公子如何稱呼。」瑤娘搖搖團扇，沖著南沂堂笑的可開心了。
「姓南。」南沂堂只飛快的瞥了瑤娘一眼，轉過頭就開始調戲懷裡的「嬌羽」。
璃兮心裡一百萬個不願意，但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能配合。不過經此一遭，璃兮發現他家仙上是個做紈絝子弟的好苗子！調戲起姑娘來有模有樣的！
「南公子，請樓上等候，今天我萬花樓絕對要讓你滿意。」瑤娘對剛才那女子揮揮手，示意她帶路。
南沂堂點點頭，摟著美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就上了樓。他們被引著進了一雅緻的包間，引路的女子退出去之後沒多久，有人送來了酒菜。
那瑤娘不知去了哪裡，久久也不露面。
「仙上，這裡面不會有什麼陰謀吧？」包間里只剩下他們主僕二人，璃兮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南沂堂打開了窗戶，正對著他們之前盯的後院。「慌什麼，我好歹也是溟海真人正兒八經的徒弟，一般的小魔小怪奈何不了我。」
是，小魔小怪奈何不了他，但偶爾碰上難纏的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璃兮暗自腹誹：你也就會耍耍嘴皮子。
「仙上，既然是小角色，我們幹嘛要費這麼大事？直接殺進去把陳可可帶出來多方便。」璃兮還是覺得自己一身女裝很奇怪。
「嘖嘖嘖。」南沂堂搖搖頭，「璃兮啊，那樣多沒意思。」南沂堂大概觀察好了後院的情況，把窗戶合上。
「那禁制其實並沒有多厲害，一撞就破。敵人明顯在等著我們，我怎能讓他如意。」南沂堂可不想見這些奇奇怪怪的人，「這兒的老闆娘肯定不知情，所以，嘿嘿……」
璃兮看著他家仙上，滿臉疑惑。
「老鴇嘛，說白了也是商人。商人，那都是唯利是圖的。只要錢到位，人就能帶走。」南沂堂眯著眼睛，笑的可開心了。
但是看著他這笑容，璃兮又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仙上，你出門帶荷包了嗎？」
「沒有！」南沂堂答的理直氣壯。「所以，你的零用錢先借我，回府還你。」
哦，多麼熟悉的話語。璃兮此時真的是欲哭無淚。自打跟了南沂堂，璃兮借出去的錢就沒見過有回頭的。
璃兮的小荷包最後還是落入了南沂堂的魔爪。璃兮小可憐只能委屈巴巴的蹲在牆角，畫著圈圈，心裡罵南沂堂千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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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無聊，晞踩著雲去了趟琹州。她先是去錦食齋屯了些糕點，然後就一邊吃著，百無聊賴的四處晃蕩。
途徑昀暮山，晞從雲頭上落下來。她記得，這裡埋著一個可憐的姑娘。
遠遠的，石碑上「愛妻阿沐莉婭」幾個字映入晞眼中，她不由眉頭一皺。十七歲年華正好，她卻在此長眠。
「嗯，突然想到那個煩人精是怎麼回事？」不知怎麼回事，晞突然想起司夜神那個煩人的傢伙。他似乎有一個月沒露臉了，最近又不抓她了？
晞懷疑自己是瘋了，抓她的人不出現了她還想他了？「呵，毛病。」晞自嘲一聲。
天氣漸熱，但山上還算涼快。晞在四周逛了一會兒，找了一棵大樹，隨意的往草地上一躺。
和風輕拂，空氣里還有淡淡的蘭草香。
正當晞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後方忽然出現一股殺氣。
還未等晞做出反應，一道凌厲的劍氣直衝她而來。「妖女，受死。」維斯的面具遮住半張臉，周身都是黑氣，一看就是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晞猛然睜開眼睛，劍離她還有一尺距離，嚇得晞躍身而起。「我去，睡個覺差點把自己睡沒了。」
「喂，你是誰啊？」晞驚魂未定。
「無可奉告。」維斯的面容藏在寬大的斗篷帽子底下，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你只要知道，今日我要取你性命。」
「……」嗯？莫名其妙的要殺我？晞覺得有點無語，她也沒得罪誰，最近怎麼總是被追殺呢？不是司夜神就是黑衣人，誒……
「這位兄台，不要一見面就打打殺殺的嘛。」晞慫兮兮的往後退了一步，「要不，先做個自我介紹？」先套套近乎，然後找機會開溜。
「……」維斯都懶得搭理晞，只是手裡的長劍輕輕顫抖。
「要不……坐下聊會兒？」晞面帶假笑，注視著維斯，就怕他一不留神，一刀把她給結果了。
維斯已經不耐煩了。「夠了！」他拎起劍，再一次刺向晞。
眼看走不掉，晞心一橫，催動靈力幻化成長鞭。手臂一使勁，鞭子纏住了長劍。「橫豎都是死，乾脆打一架。」
然而，事實證明晞是想多了。
還想著打一架呢，晞壓根就打不過維斯。人家三下五除二就把晞逼到了懸崖邊，打的她毫無還手之力。
晞這個悔啊，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聽玖靈的話好好學武功，好好練法術，也不至於會被追殺的時候跑不掉呀。
「大哥，玖靈，君上……」晞看看身後懸崖萬丈，心裡默念，「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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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沂堂這邊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瑤娘「懂事」的把陳可可帶過來，可是結果……
瑤娘帶了幾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姑娘進來，讓她們在南沂堂面前站成了一排。「南公子，您看看，有沒有能入眼的？」
跟前廳的那些相比，這幾個姑娘確實風塵氣淡些，只是裡面並無陳可可的身影。
南沂堂假裝認真打量，把每個姑娘的臉都用目光掃了一遍，然後一臉失望的搖搖頭。「老闆娘，本公子想要的是未落風塵的女子，你這……」
那一排女子的臉色變得有點不太好看，一個個的跟吃了蒼蠅一樣。瑤娘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奇怪。
「那個，南公子啊。」瑤娘欲言又止，「其實呢，我這萬花樓確實剛收了一個姑娘進來，只是……」
瑤娘想想剛才傳過來的消息，越想越氣，竟然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搶走。
「南公子，不瞞你說，那姑娘跑了。」作為一個風月場所的老闆娘，看不住一個小姑娘還真是丟人。
南沂堂和璃兮都驚了，人沒了？！
計劃失敗，南沂堂只好作罷。原本說贖人計劃不成就把璃兮留下做內奸，但現在目標人物不見了，這就很尷尬了。
不過，璃兮裝成女人還挺像的，哈哈。
「算了算了。」南沂堂略感頭疼，「本公子瞧著嬌羽姑娘還算合眼，她在這兒陪著就好，你們都走吧。」
打發走了那些人，璃兮變回男兒身。
南沂堂又打開窗戶，果然，後院的禁制解除了。
「到底是什麼人，是在戲弄本座？」南沂堂有些鬱悶，他費盡心思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的人，現在自己跑掉了？
不對啊，那禁制是怎麼消失的？除非是施術者，不然誰能在這麼近的距離沒，不驚動南沂堂就撞開禁制？
如果是施術者，那這個人是有毛病嗎？閑得無聊跟南沂堂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仙上，先出去吧。」璃兮嘆口氣，翻身從窗戶跳下去。
出了萬花樓，南沂堂又驚喜的發現，瞳澈也不見了。
「仙上，瞳澈去追人了。」璃兮看見牆角用靈力寫了些字，根據字跡判斷，是瞳澈留的。
瞳澈去追人也沒留下什麼線索，搞得南沂堂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算了算了，先回河神府，等瞳澈消息。」
「師父說過，陳可可可能是神族的人。我們倆先去查這個吧。」南沂堂想起師父說過的，他覺得還是要先搞清楚陳可可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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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澈跟著神秘人，走出不知多遠。很明顯，那人的修為不深，不然不會感覺不到有人在跟著自己。
陳可可被打暈了，讓那人扛在肩上，一動不動。
從背影看，那人應該是個修士，但無法看出其門派。
不久，進了一片樹林。那人左顧右盼之後，把陳可可放下，捆到一棵粗壯的樹上。他又在周圍撿了些木柴，堆到陳可可腳邊。
「姑娘，對不住了，誰讓你是泉女，會對主上不利。」那修士嘴裡嘀嘀咕咕的念叨，「你可別怪我啊，我也是不得已的。」
「你要是心裡有怨氣，化成了厲鬼，也別來找我啊，我膽子很小的。」
「……」
他嘀咕了許久，直到撿夠了木柴。他掏出火摺子，點燃了木柴，倉皇而逃。
瞳澈一看，遭了。
這林子周圍還有許多村莊，這火燃起來就完了。這是哪門的修士笨成這樣，竟然挑這種地方放火。
瞳澈滅了火，給陳可可鬆綁，把她帶回了河神府。
夜幕降臨，河神府里燈火通明。瞳澈在發現陳可可的時候就給南沂堂傳了訊，此時，他正在等著。
「仙上，那人說陳可可是泉女。」瞳澈把聽到的事情回報給南沂堂。
南沂堂和璃兮一頭霧水，他們也不知道泉女是什麼。他們倆看著瞳澈，尋求答案，可是瞳澈也不知道。
「師父說她可能是神族的人，但我長這麼大沒聽說過神族有什麼泉女啊。」南沂堂看著還在昏睡的陳可可有些發愁。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吃飽喝足的白團團不知從何出蹦了出來。
「嗯哼，本靈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們不打算問問我嘛？」白團團邁著小短腿，在南沂堂跟前蹦噠來，蹦噠去。
南沂堂拎住白團團命運的后脖頸，把它提溜起來，跟它的大眼睛四目相對。「說。」南沂堂挑挑眉，粉唇輕啟。
「南沂堂！不準抓本靈獸的脖子！」白團團蹬蹬腿，掙扎著。「你把我放下我就說！」
白團團剛說完，南沂堂手指一松。然後就聽「啪嘰」一聲，白團團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南沂堂使個眼色，讓侍者把陳可可送回房間，然後才回頭看摔在地上慘兮兮的白團團。「現在可以說了吧？」
「臭南沂堂，王八蛋河神，竟然敢摔本靈獸！」白團團爬起來，揉揉屁屁，一臉幽怨的盯著南沂堂的臉。
南沂堂坐下來，用手撐著頭。「再不說，明天開始沒有肉吃。」
沒有肉肉吃，那還得了？那可是白團團最喜歡吃的！於是乎，這隻「威武的」靈獸屈服在了投喂者的淫威之下。
「所謂泉女就是天泉靈氣孕育而生，是天地物華養育的至純至善之靈。」白團團蹦到桌子上，「泉女可以洗凈天地污物，是邪物的剋星。」
「因此，邪物都想除去她，所以泉女所在的地方容易出現邪祟，身邊人容易被厄運所纏，在人間會被當成不祥之兆。」
「上一次出現泉女據說還是在鴻蒙之初，所以從來沒人見過。」
白團團說完很嘚瑟的插著腰，昂這頭，用鼻孔對著南沂堂。
「哦。」南沂堂大概聽懂了。「沒人見過，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爹爹告訴我的！」白團團極其得意，誰讓它的父母都是很厲害的靈獸呢。
行吧行吧，就讓這小東西嘚瑟一會兒。南沂堂也不跟它計較，扔了個果子給它，自己出去遛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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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醒過來時已是半夜，睜眼看見的是滿天繁星。晚上山上的風有些涼，晞坐起來，搓搓手臂。
她緩緩神，回想起白日里發生的事。當時維斯把晞逼到懸崖邊，準備使出致命一擊，讓晞葬身萬丈深淵。
還好她躲得快，避開了攻擊。然而，下一刻她一個沒站穩，腦袋磕在了石頭上，當場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了，誰出手相救她也不清楚。
環顧四周，月光之下，晞看見不遠處的樹杈子上有一個白影。定睛一看，貌似是失蹤已久的司夜神！
見到往日要追殺自己的人，晞嚇得下意識就想跑。只是她這裡剛邁開步子，一腳還沒落地，夢星闌餘光一掃，「嗖」的一下瞬移到她面前。
「呵，呵呵呵。」晞尷尬的笑了幾聲，心虛的避開夢星闌的目光。嘴上問候：「司夜神殿下近來安好？」心裡嘀咕：他當然安好，只有他欺負人的份，誰能把他怎麼的？！
夢星闌並未回答晞的問題，只是仔細的看著她，腦袋裡想著：這狐狸怎麼會惹上那個煩人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霉運。
「怎麼？最近沒被追殺不習慣？」半晌，夢星闌開口調侃道。
夢星闌的聲音低沉沉的，還有些啞。晞聽著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奇怪，一抬頭便看見那白色衣衫的胳膊處開著一朵紅蓮。
「你受傷了？」晞有些驚訝。玖靈給她普及過神族的知識，夢星闌師從衍澤帝君，是其座下天賦最高的弟子，他的修為在神族目前來說鮮少有人能與之匹敵。
所以說，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怎麼會有人能傷的了他呢？除非是趁他不備，或者是當他被什麼事物牽制住了手腳。
難道說……
「難道是你救的我？」晞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她在夢星闌面前總是很慫。
夢星闌嘴角微微一揚，似笑非笑的把臉湊到晞面前。「此地還有第三個人嗎？」
說話間，夢星闌的氣息噴薄在晞的臉上，惹得晞小臉一紅。她怎麼覺得此時的氣氛有些曖昧呢？一定是她嚇傻了！
說完話，夢星闌直起腰身，背著手站立。
「司，司夜神救命之恩，無，無以為報……」他日有需要之時，一定隨叫隨到，以報救命之恩。
晞的話還沒說完，剛說一半就被夢星闌截住了。「我可不要你以身相許。」
「……」此時晞想認認真真的對他翻個白眼，以示鄙視之情。「你想得美。」
「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夢星闌到也不在乎被她懟，反正對他來說這些無關痛癢。
晞一聽，覺得這筆買賣划算，救命之恩回答幾個問題就能了結，多好。「問吧。」
「你今年多大。」
「一千來歲，具體不記得了。」
「生於何方。」
「妖都。」
「從前可曾見過本座。」
「沒有。」
「可曾見過神族八公主。」
「也沒有。」
晞答得很快，這些問題本也就是不用思考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夢星闌問完了，也相信晞沒有說謊，想著就放她離開吧。
本以為聽到這話晞應該頭也不回的拔腿就跑，可是夢星闌沒想到這小狐妖不僅沒跑，還自己湊過來給他包紮傷口。
其實晞一開始是想跑的來著，但目光掃過那朵血蓮心裡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她壯著膽子靠近了夢星闌。
晞拿出一塊手帕，扯開夢星闌傷口上覆蓋的衣物，又掏出一個小瓷瓶，把裡面的藥粉撒在傷口上，用帕子包起來，還系了個蝴蝶結。
「你不怕我要殺你了？」夢星闌側著臉，看著那隻小狐狸細心的給自己包紮，突然覺得妖族的人也並不都是壞的。
晞結束手上的動作，把藥瓶收好。「從小君上就教導我，有恩必報。」
「看來玖靈把你教的不錯。」夢星闌勾勾嘴角，微微低頭看著晞，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他目光里的情緒。「恩報完了，你走吧。」
「好嘞，告辭。」這一次晞是真聽話，跑得飛快，就怕夢星闌反悔，把她當場緝拿歸案。
望著那逃也似的背影，夢星闌淺淺一笑。而後，他又陷入了沉思。
這小狐狸才一千多歲，也就是夢星闌去人間歷劫時才出生沒多久，一個狐妖寶寶，還不能化成人形，那就更不可能和那時人間的他相識。
此千年間他們也並未見過，晞也沒見過蓮易，那也就沒有機會結仇。那為何蓮易會如此恨她？
夢星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是要去問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