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相思臣(2)
相府這兩天忙的熱火朝天,卿元禮根本不知道卿塵昨天晚上是醉著回來的,也就不存在要責罰卿塵的問題。他只是把卿塵叫到跟前來,跟囑咐了他一些事情。
事情說完,卿元禮背在身後的手終於伸了出來。他掌中放著拿著一個精緻的盒子,巴掌大小,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阿塵,這是你母親留下的,她說未來要傳給兒媳婦的,你……把它交給公主吧。」卿元禮把盒子鄭重的交到卿塵手中。
卿元禮自知,這些年他沒有照顧好先夫人的兩個孩子。卿梧遠走,卿塵受委屈。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休了那尹氏,畢竟卿旭還小,離不開母親。
卿塵看著手裡的盒子,喉頭一緊,眼睛里氤氳著水汽。
「爹,謝謝您。」卿塵看著卿元禮,心中有一些難受。他知道,爹還是關心他的,也沒有忘了他母親。如此,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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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日。
卿塵早早地讓卿元禮喊了起來,然後被一大群家僕圍著捯飭了許久。
大紅色的婚服穿在卿塵身上,讓他有些不自在。他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就這麼迷迷糊糊的成了暮霄國的駙馬。
迎親的隊伍從相府出發,穿過王城最繁華的街道,最後來到王宮午門前。
鑲著金邊的兩扇紅色宮門緩緩打開,那頭,百里桑桑正等著。
如卿塵一樣,一身紅衣。百里桑桑戴著鳳冠,團扇掩面,唯露一雙靈動的眼眸。她看著卿塵眨眨眼睛,扇子後面,臉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擋在百里桑桑前面的百里堯烈板著張臉,一臉的不開心,彷彿是自家的白菜讓豬給拱了。
儀仗之前,卿塵哭喪著臉。
「誒……」卿塵嘆了一聲氣,「我能不能反悔啊?」
段浮生和遲錦蘭跟幽靈一樣突然從卿塵背後冒出來。
「不可以呦。」
「當眾悔公主的婚,會被誅九族哦。」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卿塵後背發涼。
「來,新郎官,笑開心點。你這樣,王上看了可能會不開心哦。」段浮生對卿塵挑挑眉。
卿塵擠出僵硬的笑容,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這樣……可以了嗎?」
「好多了好多了。」段浮生點點頭,然後跟遲錦蘭交換了一個眼神。
下一秒,遲錦蘭悄悄地伸出手,沖著卿塵的後背一用力,推得卿塵一趔趄直接跪到百里堯烈面前。
「呵呵,看來駙馬是迫不及待要迎娶桑桑呢。」百里奚然的王妃——付梓願掩著嘴笑了兩聲,低聲的與百里奚然說話。
百里奚然點點頭,嘴角掛著笑意,想著:桑桑終於得償所願了。
「拜……拜見王上。」卿塵低著頭不敢看百里堯烈的眼睛,聲音猶如蚊子叫。
「咳咳……」百里奚然突然咳嗽兩聲,小聲提醒道:「卿塵,該改口了。」
卿塵吞了口口水,「拜見……父王。」
「嗯。」百里堯烈淡淡的回應了一聲,「起來吧。」
卿塵聞聲,怯生生的起了身。
「奚然,帶桑桑過來吧。」百里堯烈打量了卿塵一會兒,嘆了聲氣,對百里奚然揮揮手。
百里奚然引著百里桑桑走向前。
「卿塵。」百里奚然清清嗓子,叫了卿塵一聲。「你以後能好好對桑桑嗎?能保證不欺負她嗎?」他眯起眼睛,斂起笑容,審視著卿塵。
卿塵抿著嘴,點點頭,小聲的說了一句:能。
「你是沒吃早飯嗎?駙馬?」百里奚然面帶假笑,語氣里透著危險的信號。「大聲點!」
他突然提高音量,嚇得卿塵一哆嗦。
卿塵咬咬牙,扯開嗓子答道:「能!」
「嗯,很好。希望你說到做到。」百里奚然的話語,字裡行間都透露著威脅。
他是暮霄國的王儲,百里桑桑的胞兄。今天,他只是給卿塵一個下馬威,讓他記住,百里桑桑的身後站的是誰。
「去吧,桑桑。」百里奚然回頭,看著百里桑桑溫柔一笑。
「吉時到!公主駙馬起行!」
百里桑桑拜別父母兄長,上了喜轎。
迎親隊伍調轉方向,朝著公主府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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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最近有一點混亂。自南沂堂之後,接二連三的有人失蹤。
神主派人去查,可是毫無音信,最後甚至派出去去調查的人有去無回。無奈,最後他只能上九天棠池求援。
衍澤帝君掐指算算,好像知道了什麼。
「栩藺,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帝君捋了捋鬍子,把栩藺叫到身邊。
栩藺先是愣了一下,看看師父,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師父真的叫的是自己。
「是。」栩藺拱手,領了師命。
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交給夢星闌的,這一次帝君卻提都沒提他,這讓神主不禁有一絲好奇。但他又不好意思開口問,畢竟帝君肯出手相助就很不容易了。
神主走後,帝君把栩藺叫到面前。「小七,你先去河神府,接陳可可,帶上她一起。還有,這件事情不要讓你大師兄知道。」
帶上陳可可可能是因為她與南沂堂師徒之間有感應,方便找人。但對於不能告訴夢星闌,栩藺表示不解,「可是,師父,萬一弟子應付不了……」
「我棠池一共九個弟子,除了小九修為尚淺,你那幾個師兄弟幾個哪一個不能幫你?」帝君輕輕敲了一下栩藺的腦門。
「記住,別告訴你大師兄。」帝君很嚴肅的再次強調。
栩藺看師父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點頭答應,隨後收拾了一番便上路了。
離開神族,栩藺先是去了一趟水岸竹林,見了陳可可。
「可可,你隨我走。」栩藺與璃兮瞳澈說明來意,隨後跟著他們去後院找到了陳可可。
陳可可這些日子都活在自我譴責之中,吃不好,睡不好,面容有些憔悴。在聽到栩藺說明來意之後,她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亮。
「你真的要帶我去找師父?」陳可可興奮的拽住栩藺的衣袖。
栩藺無奈,他怎麼突然覺得師父在給自己挖坑?沉默片刻之後他點點頭,「嗯,帶你去。」
陳可可開心的要蹦起來,她飛快的收拾好自己,跟著栩藺離開了河神府。
璃兮和瞳澈受南沂堂之命,要保護陳可可,所以兩個人也跟著離開了河神府,躲在暗中保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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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鬧鬧的婚宴早已在公主府準備妥當,賓客們也已到場。迎親隊伍一到,外頭鞭炮聲就響了起來,府里的賓客和街道上的百姓都聚過來,勾著腦袋看。
百里桑桑被迎入府中,身側站著悶悶不樂的卿塵。
「喂,阿塵,你這個上刑場一般的表情是幾個意思啊?娶本宮這麼讓你為難?」百里桑桑瞟了卿塵一眼,壓低聲音,問道。
卿塵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趕緊擠出笑容,「公主殿下,我很開心啊,一點都不為難,真的!」
百里桑桑:「……」
你這笑的比哭得還難看,鬼才信呢!
百里桑桑突然有點不開心了呢。
「哎呦,公主殿下跟駙馬可真是郎才女貌。」
「是呀,好一對璧人呢。」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
賓客們的讚許聲傳進百里桑桑耳朵里,緩解了她一些小情緒,心情又明朗了起來。
算了算了,反正以後他就是本宮的人了!
百里桑桑笑眯眯的側臉,歪頭看著卿塵,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感。
她是幸福感爆棚了,但卿塵……
百里桑桑的眼神看的卿塵心裡毛毛的,他突然覺得背後有點涼。
看著百里桑桑那開心的模樣,至此一刻起,他基本已經確定自己是中了百里桑桑的圈套了。
誒,看來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卿塵不禁有點同情自己。
繁瑣的禮節之後,婚宴正式開始。
賓客們齊齊舉杯,祝賀百里桑桑與卿塵新婚,之後二人便去給家中長輩敬酒。
一圈下來,百里桑桑已有些醉意闌珊。
卿塵一側目,見百里桑桑走路不穩,知道她是有些醉了,趕緊叫了人把她扶回房裡去,剩下他一人應付賓客。
百里奚然和付梓願坐在賓客之中,默默觀察著。
看到這裡,夫妻二人相視一笑。
「殿下,你可以放心了。」付梓願握著百里奚然的手,臉上帶著溫婉的笑。
「嗯。」百里奚然點頭。「看來卿塵這小子還是在乎桑桑的。」
放下心來,百里奚然也就不想就在這裡受人恭維了,於是,他對付梓願使了個眼色。
付梓願立馬心領神會,兩眼一閉,往百里奚然懷裡一倒,裝醉。
「梓願醉了,本王先帶她回府,諸位自便。」說罷,百里奚然抱起付梓願,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公主府。
又過了許久,宴席終於散場。
賓客之中,多有喝的迷迷瞪瞪,分不清東西南北的,而卿塵卻絲毫沒有醉意。
「幸好浮生提前給了我醒酒藥。」送完賓客,卿塵終於長舒一口氣,以為事情都結束了,正打算回自己房間休息。
可是他這兒剛剛喘口氣,百里桑桑隨嫁的嬤嬤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駙馬,該入洞房了。」嬤嬤走過來,沖卿塵福了福身子。
猶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卿塵一下子愣住了,他竟忘了還有洞房花燭夜這一茬。
卿塵硬著頭皮跟著嬤嬤進了婚房。
進了房內,只見身著嫁衣的百里桑桑頂著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笑意盈盈的望著他。
嬤嬤讓卿塵坐到百里桑桑身邊去,然後讓幾個丫鬟端了放在一邊的簸箕過來。
簸箕里裝著「早生貴子」,嬤嬤接過來,抓一把,撒向新婚的小夫妻二人。「願公主駙馬早得貴子。」
「下去領賞吧。」百里桑桑喜笑顏開,沖嬤嬤和丫鬟們揮揮手,示意她們可以離開了。
「謝公主殿下。奴等告退。」
眾人福身,隨後撤出屋內,只留下百里桑桑和卿塵。
「卿塵,過來喝合巹酒。」百里桑桑蹦噠著去了桌子旁邊,拿起劈開了的兩半小葫蘆,倒滿了酒,遞了其中一個給卿塵。
卿塵抿抿嘴,「公主,你不是說,咱倆是……唔……」
話還沒說完,卿塵的嘴就讓百里桑桑給捂住了。因為百里桑桑手裡端著的酒沒來及放下,酒水灑了他一身。
「噓。」百里桑桑湊到卿塵耳邊,「話不能亂說,外頭有人偷聽著呢。」
卿塵恍然大悟,點點頭,閉上了嘴巴。
公主出嫁當晚,皇室會派一個人去聽牆根,然後回報聽到了什麼。這幾乎成了傳統,除了遠嫁的公主,都是這麼辦的。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此刻這門外正趴著一個人。
卿塵剛才的話要是說出了口,讓門外的人聽了去,回宮稟報了百里堯烈,估計卿塵又該倒霉了。
跟公主假扮夫妻,那不是明擺著的娶公主是不情不願嗎?到時候估計卿家就得從這個美麗的世界消失了。
「既然演了這場戲,就要演好。」百里桑桑扒在卿塵耳邊,與他竊竊私語。
「嗯!」卿塵點頭,算是與百里桑桑達成了共識。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開始了行動。
百里桑桑一巴掌拍在床板上,看看房門,然後嬌羞的喊了兩聲。再一轉眼,正瞧見卿塵的容顏,不覺間紅了臉。
卿塵與百里桑桑,兩個人憑藉著相識多年的默契,配合的天衣無縫。
過了好久,門外飄過一個人影,那個人終於離開了。
卿塵鬆了一口氣,連滾帶爬的去到桌邊,倒水喝。
「哎呦我的天,終於完事了。」卿塵喘口氣。剛才沒發現,這會兒歇下來才發現喉嚨有點疼。
「喂!你光自己喝,給本宮也倒一杯呀!」百里桑桑面無表情,拎起自己的一隻鞋子,瞄準,對著卿塵,砸了過去。
綉著吉祥圖案的紅色鞋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後輕輕擦過卿塵的肩膀。
「公主,你能不能溫柔點。」卿塵趕緊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給百里桑桑,順便還把飛出去的鞋子撿了回來。
「嫌本宮不夠溫柔,你去找溫柔的呀!」百里桑桑沒好氣的接過水杯,一飲而盡,然後撇過臉不看卿塵。
卿塵:我倒是想,可是我怕滅門。
夜色漸深,公主府里的人都睡下了,百里桑桑也睡著了,卿塵終於逮到了空子溜出了婚房。
門「吱呀」一聲關上,背對著門,側躺在床上的百里桑桑緩緩睜開眼睛,眼中一片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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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君上這段時間出遠門了,你且照顧好自己。」栗塵找到晞,交給她一個小盒子。
晞接過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支玉簪,樣式……似曾相識。「這是?」
「過幾天不是你生辰了嗎?這是君上給你的禮物。」栗塵倚在門框上,嘴裡叼著根草,歪頭看著晞。「你可別小看了這簪子,它是個法器。」
「哦。」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你替我跟大哥說聲謝謝。」
晞此時說話都不經過大腦的,因為她一直在想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隻簪子。
「行,你先忙,我回去復命了。」栗塵站直,吐掉了草,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栗塵走後,晞依舊在盯著簪子看。半晌,她終於想了起來,然後匆匆忙忙的去了後院。
在晞的首飾盒的最下面,一支與栗塵今日送來的玉簪一模一樣的簪子安安靜靜躺在那兒。那支簪子,是夢星闌之前給她的。
「奇怪,怎麼會完全一樣?」晞舉起兩支簪子,對著陽光仔細打量,一遍又一遍,可還是一絲不同都找不出來。
晞皺皺眉,然後順手就把兩支簪子放在了一起。
就在這一刻,兩支簪子突然發出蜂鳴聲和詭異的光。
晞怕它們掉下來摔碎,伸手想去把它們抓住,可是就在她即將要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兩支玉簪突然粉碎。
之後,玉簪的碎屑攪在了一起,在半空中不停的旋轉,最後化成一道白光。
白光越華越大,漸漸的形成一個人影。
「白未晞。」人影成型,是個少女模樣,她輕輕開口,空氣中傳來空靈的聲音。「白未晞。」
「你在……叫我?」晞左右環顧一圈,確定周圍不會有其他人,看看人影,又指指自己。
人影沒有回話,只是看著晞,淺淺的笑。隨後,白光漸弱,人影消失在空氣里。
晞:這是什麼情況?
「得,生辰禮物沒了。」晞聳聳肩。
這禮物不僅是沒了,它是渣都沒剩下,順道還帶走了她的另一支玉簪。
晞有些懷疑,這怕不是玖靈送過來戲耍她的吧?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歡戴首飾。」晞嘆了一口氣,看著桌子上空空蕩蕩的盒子,無奈的嘆氣。
「不過……白未晞是誰?」晞撓撓頭,想著自己也不認識這麼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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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出嫁,三日回門。
第三天一大早,百里桑桑早早地醒來,梳妝打扮好,然後獨自一人去了書房。
站在書房門口,百里桑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只聽「砰」的一聲,書房門被她粗暴的一腳踹開。
卿塵在書房窄小的床榻上睡得正熟,突然聽到這麼一聲巨響,嚇得他直接從床榻上滾了下來。
「哎呦,我的胳膊肘。」卿塵滾下來的時候是胳膊先著的地,又正好撞到了麻筋,那種感覺,簡直是要命。
「我今天回門,你快收拾收拾。」百里桑桑看卿塵醒了,滿意的點點頭。
自成婚以來,卿塵都睡在書房,這在公主府已經不是秘密了。好在府里的人都是口風緊的,沒人往外傳,不然百里堯烈早該知道了。
這一大清早的,以百里桑桑的脾性,怎麼可能就這麼點動靜?
那邊,卿塵剛從地上爬起來,還在揉胳膊,百里桑桑就湊了過去。
「夫君,來,我幫你更衣。」這兒還說這話呢,百里桑桑的手就沖著卿塵的衣服去了。
指尖碰到了卿塵的脖子,那一瞬的觸感讓卿塵彷彿觸電,汗毛都豎起來了。「不可,公主,這種粗活哪裡能勞煩您啊?我自己來,自己來。」
卿塵飛快的躲開,拽緊了自己的衣領,生怕公主硬扒他衣服。
不過說起來,就算他的衣服讓百里桑桑給扒了,他一個大男人好像也不吃虧。
百里桑桑努努嘴,「行吧,那我去花廳等你。」
「嗯!」卿塵如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百里桑桑走後,卿塵迅速的換了衣服。就在他系腰帶的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百里桑桑的自稱好像變了。
「她不都是自稱『本宮』的嗎?怎麼突然就……放下公主的架子了?」
「算了算了。」
卿塵也不多想,趕緊收拾好了去找百里桑桑。
王宮裡,百里堯烈早早地命人準備好了宴席,然後眼巴巴的等著百里桑桑回來。
「王上,你別急啊。」百里堯烈在後殿踱來踱去,轉的王后眼暈。
「誒,也不知道卿塵那小子有沒有欺負桑桑。」百里堯烈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把百里桑桑嫁給卿塵這件事,他是越想越後悔。
而王后卻不同,百里桑桑嫁給了卿塵,她倒是安心得很。「王上,以桑桑那個性,我看她不欺負卿塵就算好的了。」
「……」百里堯烈的步伐一頓。「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哦?」頃刻間,他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王上,公主和駙馬到了。」
百里堯烈一下站起來,興奮的往前殿走,把王后一個人丟在了原地。
「誒……」王后嘆氣,默默地跟上百里堯烈。
前殿,百里桑桑和卿塵乖乖的站著,等著父王和母后。
兩人之間,估計……還能站下一個人吧。
「桑桑。」百里堯烈人還沒出現,聲音就先一步傳了過來。
「桑桑過來,讓父王瞧瞧,有沒有餓瘦了。」百里堯烈快步走到百里桑桑面前,左右打量了她一番。
「他沒欺負你吧?」他又看看卿塵,眼神里有一股若隱若現的嫌棄。
百里桑桑搖搖頭,「父王,我好的很呢!卿塵才不敢欺負我呢,畢竟,我有父王撐腰呢!」
百里桑桑笑的見牙不見眼,語氣里透著一股嬌俏。卿塵不禁側目看她,見到她明媚的笑容,突然心情就好了。
然而,下一秒開心的心情就消散了。
百里堯烈走到卿塵面前,也沒跟他說什麼,只是不明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就這麼一眼,卿塵頓感自己頭頂上烏雲密布。
之後的一整天,卿塵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觸怒了百里堯烈,招來禍事。
「桑桑啊,你跟駙馬相處的還好嗎?」付梓願坐在百里奚然旁邊,離百里桑桑很近,趁著其他人看歌舞表演的時候,轉臉跟桑桑說話。
百里桑桑正在跟面前的螃蟹作鬥爭,聽到付梓願叫自己,趕忙丟下了讓她拆的慘不忍睹的螃蟹。
「嫂嫂放心,我們倆好的很。」百里桑桑眯著眼睛,看起來笑得很開心。
她與卿塵,相處的自然很「好」。二人相敬如冰,一天說不上兩句話,可不是和諧的很呢。
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他人,她也不想讓親人擔心,所以自然不會說實話。付梓願是她的親嫂嫂,是所有的嫂嫂中跟她關係最好的,她肯定也不願意讓她為自己煩心。
一邊的卿塵端坐著,看著大廳中央起舞的舞姬,覺得有些無聊。
百里桑桑在和付梓願說話,卿塵不自覺的側目過去,然後看見了百里桑桑面前那隻支離破碎的螃蟹。
「誒,你啊……」卿塵自言自語般的念叨了一聲,沒有任何人聽見。
他默默地把百里桑桑面前的盤子拖到自己面前,然後開始剝螃蟹。
等到百里桑桑說完話,螃蟹已經剝好了。
卿塵把裝著蟹肉的小盤放回百里桑桑面前,擦擦手,然後繼續盯著舞姬發獃。
「阿塵,謝謝你。」百里桑桑看著蟹肉,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卿塵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前方,但嘴角卻呈現著與百里桑桑一樣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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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星宮裡,夢星闌剛剛布完星,準備回寢殿休息,面前卻浮現出一個幽幽的白色人影,背對著他。
「什麼人?」夢星闌眼神冰冷,整個人處於戒備狀態。
人影緩緩轉過身來。
「是你!」夢星闌看見人影的正臉有一絲驚訝。眼前的這張臉,與他幾次夢中看見的少女的臉,一模一樣。
「星闌哥哥。」少女輕輕開口,「救我。」
夢星闌看著少女,只見她眼中滑落一滴淚,掉在地上,化作光點消散。
「你,到底是誰?」夢星闌剛想問她的身份,那少女卻化作光點,消失在空氣中。
夢星闌環顧四周,再也找不到那個影子。她到底是誰!為何會出現在他夢中?她說救她,那要怎麼救她?
這一切,讓夢星闌摸不著頭腦,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