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思臣(3)
「卿塵！」百里桑桑在公主府里轉了幾圈都沒找到卿塵的人影，有一點生氣。
自從回門宴之後，卿塵越來越囂張了，竟然還出現了夜不歸宿的現象。
雖說成親之前百里桑桑答應了不管他，但是他也不能這麼過分吧？
今天，沒找到他人影，那肯定是昨天又溜出去了，而且又沒回來。而卿塵沒回來呢，多半是跟他那兩個不務正業的朋友在一起。
「來人！備馬車，去段府和遲府。」
百里桑桑換了衣裳，帶著人去了段浮生和遲錦蘭的家。
「微臣恭迎六公主殿下。」段浮生的老爹——段康曉是暮霄的大學士，算是百里堯烈面前的紅人，以前也奉命給王子公主們上過課。
也就是因為教過百里桑桑，所以段康曉也知道，這個公主脾氣可不太好。
「桑桑見過段先生。」百里桑桑表現得很謙和。段康曉畢竟教過她，叫一聲「先生」不為過，但是公主見大臣，不必行禮。
段康曉被百里桑桑的態度搞得有些心裡發毛。這丫頭小的時候調皮搗蛋，最為古靈精怪，且跋扈的很。如今這一幅乖巧模樣，讓人著實不習慣。
將百里桑桑迎入府內，讓人奉了茶，段康曉開口詢問來意。
「不知殿下到此有何事？」段康曉擦擦額頭上的汗。
「駙馬最近總與先生的大公子一同，昨日一夜未歸，本宮有些擔心。」百里桑桑表面上平靜，語氣也溫和。
可是，她的言下之意是：趕緊讓你家段浮生把卿塵交出來！回頭讓他帶壞了我唯你是問！
「……」段康曉突然有點不想認這個兒子了，怎麼一天天的凈給他添亂呢？
「殿下莫急，微臣這就派人去找，一定把駙馬給您找回來。」就這麼一會兒，段康曉後背的汗就沒停過。
他也不知道段浮生這腦子裡裝的什麼，成天的跟卿塵廝混在一起。知道百里桑桑跋扈，還這樣，這不是給他找事兒嗎！！
「那便麻煩先生了。」百里桑桑達成目的，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段府。
之後她又去了遲家，同樣的套路，又來一遍。
但遲錦蘭可就沒那麼好運了，在他們遲家，根本不存在什麼秋後算賬一說。
遲家是武將世家，當家人遲征，也就是遲錦蘭的父親，是暮霄的大將軍，出了名的暴脾氣。
百里桑桑找上門，遲征當時就派人去逮遲錦蘭。不出兩炷香的時間，三個人全讓遲家護衛「請」了回來，回來的時候都還醉著。
「在哪兒找著的？」遲征看著醉的毫無意識的三個人，臉色很難看。
「回老爺，在紫芳閣。」
這紫芳閣，那可是暮霄王城裡最大的青樓，裡頭漂亮姑娘無數，最受紈絝子弟的喜愛。
「去，通知老段來領人。」遲征派人去段府傳了信。
之後，卿塵被百里桑桑帶回了公主府，派了人照顧。但另外兩個，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段浮生醒后讓段康曉禁了足，面壁思過一個月。
遲錦蘭更慘，被遲征打了好幾鞭子，要不是他娘攔著，非給他打脫了皮不可。
卿塵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躺在主卧的床上，百里桑桑趴在床沿上，睡得正熟。
望著百里桑桑的側臉，卿塵心裡突然出現了一些不明的情緒。
外面陽光有些刺眼，目測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卿塵躡手躡腳的下拉床，拿了件外袍給百里桑桑披上。他本來是想把百里桑桑抱到床上去的，但是想到可能會把她弄醒，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卿塵走出房門，剛伸個懶腰，就看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在外頭等著了。
「駙馬爺，長王子殿下有請。」此人，正是百里奚然府里的管事，奉了命來請卿塵。
卿塵：「……」
完了，被大舅哥請喝茶了？怎麼辦？
「請駙馬洗漱，速速隨老奴前去。」管家催促道。
卿塵吞了口口水，回回神。「好，稍等。」說完，卿塵迅速竄回主卧室內，並且關上了門。
「殿下，殿下！」卿塵輕輕晃晃百里桑桑的肩膀，叫了她兩聲，沒叫醒。
「公主殿下！救命啊！」事到如今，他只能向百里桑桑求救。無奈，他只好提高音量，湊到百里桑桑耳邊去叫她。
百里桑桑睡得正香，突然讓卿塵叫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嗯？」百里桑桑揉揉眼睛，對著卿塵眨眨眼睛。「阿塵？怎麼了？」
「殿下！你哥派人來請我過去，怎麼辦啊？」卿塵欲哭無淚。
百里奚然肯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是找卿塵算賬來了。
「嗯？！王兄？」百里桑桑瞬間清醒。
百里桑桑晃晃頭，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的胳膊和脖子，然後雲淡風輕的看向卿塵。「完了，阿塵，你要倒霉了。」
「……」卿塵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他要倒霉了的這件事，貌似不用再告訴他一遍吧……
他怎麼覺得，百里桑桑像是準備好了要看戲呢？
「放心，王兄不會太為難你的。去吧。」百里桑桑伸伸懶腰，向著屋外走去。
卿塵看著百里桑桑離開的背影，心都涼了半截了。百里桑桑那是擺明了要「見死不救」，他也只好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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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看見那個人影之後，夢星闌就一直在想著這件事。
聯繫之前種種，再加上之前蓮易說過的那半真半假的話，夢星闌猜測，那個人影應該就是蓮易口中的，與他在人間談婚論嫁的姑娘。
當初他去鬼族查，得到的答覆是那姑娘未入輪迴，如今她的殘影又出現在他面前，向他求救……
難道是她的靈魂遭到了囚禁？
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最大。可又是誰，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去囚禁一個凡人的靈魂？
「在這世界上，能讓本座無法感知到的地方……」夢星闌細細琢磨，「呵，還真有一個。」
沒錯，那個地方就是藏著無數「音」的，妖族秘境。
遠方，琳琅閣內。
今日沒什麼生意，晞正坐在店裡發獃，不知怎麼的，突然感覺的背後一涼，然後打了個噴嚏。
「哎呦我去，這是誰在念叨本姑娘呢？」晞揉揉鼻子。
「嗯……我怎麼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晞看看屋外，明明陽光燦爛，但是她去渾身發冷。
眼看著馬上要入冬了，晞在心裡安慰自己一遍又一遍：只是降溫了而已。當然這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晞裹了裹衣服，「可別是那孫子又來找我來了。」
有一句話叫：說曹操曹操就到。晞這兒話音剛落，面前就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我去，我這嘴是開了光了吧……」晞目瞪口呆。手裡的瓜子掉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她聽的一清二楚。
夢星闌剛進來，只聽見了晞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的臉就黑了。
「孫子？小狐狸，你倒是真敢給自己長輩分啊？」夢星闌眯起雙眼，盯著晞的臉，恨不得給她盯出個窟窿來。
今日的他依舊是一身玄色，冷冰冰的。
晞恨不得把腦袋埋到土裡去，她真是恨死了自己這張破嘴。
「呵呵，呵，呵呵呵，司夜神大人，那什麼，我沒說你。」晞剛說完，突然輕輕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她這話說的完全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本來沒說那句「孫子」講的是誰，還能賴掉，現在好了，等於是告訴人家了。
「那，那什麼，我……」晞害怕夢星闌一生氣，一巴掌給自己拍死，嚇得說話都磕巴了。
半天沒湊出一句整話，最終，晞放棄掙扎，垂頭喪氣的嘟囔了一句：「我錯了。」
夢星闌看她這副模樣，都要被她氣笑了。心想：怎麼會有如此蠢笨的妖怪。
「不知大人光臨寒舍，又有什麼事呀？」晞擠出笑容面對夢星闌。她記得這傢伙好像說過下次見面要抓她，所以，這是上門服務來的？
夢星闌剛想開口，卻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是想直接跟晞說，讓她帶他去妖族秘境。可轉念一想，所謂秘境，哪裡是想去就能去的，再者晞之前已經拒絕過一次他的要求了。
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本座想多了解一些人間百態，想借你地方用用。」在夢星闌看來，目前只有留在晞身邊，才有機會接近那秘境。於是，他就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晞：……？！
借用她的地方？所以是……
「你要住在我這兒？！」晞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這事兒也太不可思議了。
夢星闌一挑眼眉，嘴角浮現出冷冷的笑。「不行？」
就這一個笑，晞嚇得一激靈。「行！沒問題！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一個神族的，要和我一個妖住在一起，你也不怕出門讓雷給劈著。
晞慫兮兮的，偷偷在心裡吐槽，表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行了，你忙你的吧，本座還有些是要處理，先走了。」夢星闌撂下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晞勾著腦袋看著，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琳琅閣的店鋪內，又趴到門口看了一圈，確定他是真的離開了。
然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大爺的，夢星闌，我祝你走路摔跤，出門下雨，布的星象全亂！」
「一天天閑的你，沒事兒折騰我一隻小小的狐妖玩兒？你有能耐，有能耐折騰玖靈去啊！」
「……」
晞坐在那兒罵罵咧咧了許久。偶爾進來的客人，看見她這副模樣，嚇得是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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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奚然的王府花廳之內，此時氣氛有些許壓抑。
板著臉的百里奚然坐在主位上，旁邊坐著付梓願，臉色也不太好。
卿塵坐在花廳的側面，兩手放在膝蓋上，背挺得筆直，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比哭還難看的那種。
「卿塵，你不打算給本王一個解釋嗎？」百里奚然氣的眼睛里要冒火。
「大哥，我……我錯了。」卿塵在百里奚然面前，永遠都是慫慫的。
哦，不對，他不止是在百里奚然面前慫，他是在整個百里王室面前都慫！
百里奚然聽著卿塵蚊子叫一般的聲音，冷哼了一聲。「卿塵，你還知道叫本王大哥！」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震耳的響聲。
「身為駙馬，還敢去煙花柳巷？」百里奚然眼睛一眯，「這事兒要是傳進父王的耳朵里，小心你的腦袋！」
「你若還是這般，日後旁人必定笑話桑桑嫁了個廢人，本王不想別人在背後議論桑桑。」
卿塵垂下眼眸，不敢看百里奚然。此刻，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這次本王替你壓下，如若再有下次，你好自為之吧。」百里奚然說完最後一句話，拂袖而去。
付梓願緊隨其後出了花廳，只留下卿塵一個人坐在那裡。
「駙馬爺，這是殿下讓老奴交給你的。」管家把一個信封放在卿塵面前的小茶几上，然後帶著下人們該忙什麼忙什麼去了，也沒有人送送他。
看這樣子，是都不打算搭理卿塵了。
卿塵只好自己回公主府。一路上，他都是垂頭喪氣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回到公主府，卿塵才想起來打開信封，看了裡面的內容。
「推薦信……」卿塵一行一行的往下看，看的十分仔細。
「阿塵，你看什麼呢？」百里桑桑聽到下人來報，趕緊出來看看卿塵，然後就看他一個人站在庭院里，在看著什麼。
百里桑桑從卿塵身後探出頭，嚇了卿塵一激靈。
「兵部侍郎？大哥又想幹嘛？」百里桑桑不解，百里奚然為什麼突然要推薦卿塵去做兵部侍郎。
難道是想為難卿塵，讓他出醜？畢竟他不務正業這麼多年，政務上的事想必是不會的。
「阿塵，你別急，我找大哥去。他這不是故意難為你嘛？！」百里桑桑說著就捋起了衣袖，一副要去找百里奚然理論的架勢。
眼看著百里桑桑朝著公主府大門走去，卿塵突然回過神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桑桑，別胡鬧。大哥是在幫我。」
「嗯？」百里桑桑一愣。
卿塵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大哥是怕別人議論，說我是廢物。」
百里桑桑一聽「廢物」二字，當場跟就要爆炸了似的。「誰敢說你是廢物？我割了他的舌頭！」
她的夫君，豈是別人能隨便議論的？！
「誒？你剛才叫我什麼？」百里桑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忽略了什麼，卿塵剛才好像……叫了她的名字？
卿塵：「……」
他張張嘴，想解釋什麼，但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剛才，他是一時情急才對百里桑桑直呼其名的！沒錯，一定是這樣！
「不是，殿下，你聽我解釋……」卿塵擺擺手，一臉生無可戀。
百里桑桑哪裡想聽他解釋，索性直接捂住了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以後不準叫我『殿下』，只能叫我名字！」百里桑桑捂住耳朵，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
百里桑桑滿心歡喜，腦袋裡想著：阿塵終於肯叫我名字了，那是不是說明，他有一丟丟接受我了？
與此同時，卿塵的內心：哎呀我的天，我這張破嘴啊。不過……桑桑……叫起來好像還挺順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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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朗星稀。晞早早地關了門，躲在後院里，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東西，遠遠的只能聽到「咚咚咚」的聲響。
夢星闌處理好縱星宮的事情，回到了菻城。
從雲頭下來，他就安安靜靜的站在琳琅閣的牆頭上，看著晞忙碌的身影。
「王八蛋，占我地盤。臭不要臉，凈欺負人……」晞一手拿著鎚子，一手拿著削好的木板，嘴裡嘟嘟囔囔的。
然後，一沒留神，一鎚子砸在了自己手上。
「啊！！！我真是腦子抽了筋了才會在這兒給他做床！」晞氣的扔掉了手裡的鎚子和木板。
那一鎚子可不輕。晞默默地蹲在地上揉她的狐狸爪子，疼的眼睛里泛起了淚光。
「喂，小狐狸。」夢星闌輕輕一躍，落在地上，朝著晞走過去。
剛才晞自言自語的話，夢星闌都聽見了，本來還想教訓教訓她的，可是看見她傷了手，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你們妖族都這麼沒腦子的嗎？」夢星闌抓過晞的手，一看，手背紅了一片，好像還腫了。
不止如此，晞纖細的小手上還有好多細小的傷口，沒有結痂，一看就是新傷。
夢星闌抬眸，瞥了一眼淚眼汪汪的晞。「你這是挖煤去了？」
「你才挖煤去了，你全家都是挖煤的！老娘不是為了給你做床才搞成這樣的嗎？」晞一把甩開夢星闌的手，然後把自己的爪爪護在胸口，一臉委屈的盯著夢星闌。
「好好說話。你才多大你就自稱『老娘』？」夢星闌跟晞說著話，目光不自覺的飄向晞的身後。
晞背後，亂七八糟的堆著好多木板，還有一張完成了一半的簡易木床。夢星闌看著那些東西，眉頭微微皺起。
「一千多歲。怎麼了？在人間我這個年紀都能當祖宗了！」晞撇撇嘴，表示不服。
夢星闌聽著這話，都要讓她氣笑了。「才一千多，還沒本座的零頭多呢。」
這麼一說，夢星闌突然對晞生出生出了一股憐愛，猶如……爺爺對孫女？
「你做床幹嘛？」夢星闌指指那一堆木板。
「……」晞給了他一個白眼，「我這兒只有一張床，我怕你再搶我的狐狸窩！」
以目前晞對夢星闌的了解來看，這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晞敢讓夢星闌睡地上，那最後，八成是把晞被扔到地上，然後夢星闌睡床上。
所以，索性晞提前再做一張床，起碼能保證自己不用打地鋪！
夢星闌：「……」
他在晞的心中，人品就這麼次？
「行了行了，你歇著去吧，剩下的本座自己弄。」夢星闌嘆口氣，把晞趕到一邊去休息。
夢星闌對那一堆木板施了法術，沒一會兒就完工了。
坐在一邊的晞，偷偷看了一眼，發現那張床比自己現在睡得還要精緻一點。這一刻，她萌生了要跟夢星闌換床的想法。
但是她很快就打消了，因為她不敢。
「笨狐狸，有法術不用，非得動手。」夢星闌轉身走到晞身邊，把她的手拽過去，施了法術，給她緩解疼痛。
「嗯……那個，其實我也不想的。可是，這個法術，我不會。」說到這裡，晞就有一點尷尬了。
之前她貪玩，玖靈一讓她修鍊，她就想辦法偷懶。久而久之，好多基礎的法術她都沒學會，修為也一直沒長進。
「呵，看來玖靈也沒多厲害，叫你都教不好。」夢星闌冷笑一聲。
「是我自己不學，你別扯到老大身上！」晞努努嘴，嫌棄的看著夢星闌。
玖靈是她的老大，她可以說他不好，但是別人，不行！
「這麼維護他。怎麼？你喜歡他？」夢星闌眼神一動，開口問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喉頭有些隱約的發苦。
施法結束，夢星闌放開晞的手。
「才沒有呢。」晞縮回手，用另一隻手戳了戳剛才受傷的地方，確實感覺不怎麼疼了。
琳琅閣後院只有一間人住的屋子，所以他們倆只能住在一間屋子裡。晞睡東邊，夢星闌睡西邊，屋子中間加了一道帘子隔開。
一切都安頓好，晞總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這一夜，過得還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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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百里奚然舉薦，卿塵很順利的上任，做了兵部侍郎。
然而，他在兵部似乎不怎麼受待見。
「駙馬，你先把兵籍整理整理吧。」上任第一天，兵部尚書給他送來了一堆冊子。
整理兵籍，說白了就是浪費時間，這明擺著是看不起卿塵。
卿塵明知如此，可他不能拒絕。如若他拒絕，那便又成了端架子。
「哎，好。」卿塵看著那厚厚一摞，硬著頭皮接過來。
之後的幾天，他就一直在做這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為了趕緊做完，卿塵每天晚上都得把冊子帶回公主府，然後就一個人窩在書房裡挑燈夜戰。
三天，五天，十天……
終於，在第十五天，百里桑桑耐不住性子了。
這些天，百里桑桑還沒睡醒卿塵就出門了。晚上，她睡著了，卿塵才回來，他一回來就往書房跑。
十來天，兩個人就沒說過話，百里桑桑都快不記得卿塵的聲音了。
「大哥！你是不是故意的？！」百里桑桑氣呼呼的去找百里奚然。到了王府門口，都沒等管家通報，自己就闖了進去。
先出來的是付梓願，看見百里桑桑氣呼呼的樣子嚇了一跳。「桑桑，你這是怎麼了？」
「大嫂，我大哥呢？」百里桑桑環顧四周，不見百里奚然的身影。
「去宮裡見父王了，有事兒呀？」付梓願牽著百里桑桑的手往花廳走，一邊走一邊給她順毛。「有事兒你跟我說，回頭我告訴你哥。」
百里桑桑一下打開了話匣子，叨叨了許久，把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大嫂，他們這樣太過分了！這不是欺負阿塵嗎？」百里桑桑委屈的扁扁嘴，拽著付梓願的胳膊撒嬌。
付梓願沉思片刻。
這事兒肯定是不關她家夫君的事，畢竟桑桑是他最疼愛的妹妹，愛屋及烏，他不會故意為難卿塵。那這件事只可能是下面的官員擅自做主。
「桑桑，你先回府里，這事回頭我告訴你哥，讓他收拾那幫仗勢欺人的東西。」付梓願摸摸百里桑桑的頭，安撫著她的情緒。
「真的？」百里桑桑可憐巴巴的看著付梓願。
付梓願點頭，並且給她打了包票，一定給她個交代。
這樣，百里桑桑才乖乖的回了公主府。
第二天一早。
卿塵如往常一樣來到兵部，坐下來，翻來兵籍冊子，然後開始磨墨。
一切都準備妥當，正當他提筆要寫字的時候，兵部尚書進來了。
「駙馬爺，您這些日子辛苦了。給您放兩天假，您先回去休息吧。」兵部尚書對著卿塵點頭哈腰，與第一天見他時完全是兩個態度。
「那這些……」卿塵看著兵部尚書，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堆冊子。
兵部尚書立刻把冊子全部抱起來，「這些自然有人做，不勞您費心，您就快快回府去吧。」
就這樣，在兵部尚書連哄帶趕之下，卿塵帶著一腦袋的問號回了公主府。
剛進門，他還沒回過神，一個粉粉的「東西」就朝他飛奔而來，一頭扎進他懷裡。
「阿塵！」百里桑桑把腦袋埋在卿塵胸口，兩隻胳膊死死的抱住他的腰，就怕一鬆手他又跑了。
「桑桑，你……」卿塵被百里桑桑這一抱弄得有點害羞，不禁紅了耳朵。
「阿塵，歡迎回家。」百里桑桑在卿塵懷裡蹭蹭，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這一句「歡迎回家」傳入卿塵耳中，不知為何，他的四肢百骸好像流過一股暖流，這麼多天來連續工作的疲倦，突然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