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蒹葭語(6)

「混賬！我，我是你未來的岳丈！」白淵看著鋒利的劍刃，心裡發怵。

「岳丈？」孟星闌弔兒郎當的看著白淵，挑眉，「你也配？女兒失蹤未歸，完全不見你著急，難道是白未晞她不討喜？」

孟星闌雙目透著寒光，「亦或是，白相有意為難我將軍府？」

「此話怎講？！」白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孟星闌何出此言。「我怎能是有意為難？不過是未聽聞罷了。」

「呵……」孟星闌冷笑，「你問我何出此言？嗯？」剪風的劍刃就貼在白淵欺負人，孟星闌只要手一抖，必定見血。

眾所周知，白未晞是當今聖上用來緩和朝廷內部關係的一顆棋子，這次出行孟星闌又被指去保護白未晞。如果這個時候，白未晞出了什麼岔子，其他人肯定是認為將軍府不滿這門婚事，故意出的岔子，到時候倒霉的就是將軍府甚至整個孟氏。

至於白淵，他依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自己的心裡本來也就是這麼想的。

如果白未晞真出了事，於白淵而言，一是除去了自己的一個污點，二是趁此機會好好打壓打壓將軍府的那幫莽夫。

孟星闌將劍刃微微挪開了些，湊到白淵耳邊去。「你別以為沒人知道你心裡的那些小九九。再有下次，如果白未晞出了什麼意外，那……聯姻的那枚棋子，不如就換成你的另一個嫡女——白未央，可好？」

這一句話正中白淵下懷。

白未央，他是肯定不會讓她嫁進那什麼狗屁將軍府的，她可是要去為白家取得更高地位的。

「你，最好給我記住了，岳丈大人。」最後四個字，孟星闌一字一頓。

那聲音，直直的撞在白淵心上。別看白淵年紀不小了，且深居高位多年，此刻他不知為何突然對孟星闌這個後生小輩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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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怎麼又來了？」白未晞躺在床上，等著吉祥喂葯。

孟星闌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沒找到合適的理由，索性就不說話了。

「切。」白未晞見孟星闌不搭理她，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撇過臉去。既然他不跟她說話，那她也不理他。

「小姐，你餓不餓？」吉祥端著空了的葯碗，沖白未晞眨巴眨巴眼睛。

白未晞想了想，自己好像午飯和晚飯都沒吃，嗯，確實是餓了。「嗯……隨便吧，我墊吧兩口就行。」

「好嘞，我去廚房看看。」吉祥捧著碗出去了，營帳里只剩下孟星闌和白未晞。

白未晞轉過臉，上下打量了孟星闌兩眼。

「哎，你到底有事兒沒事兒？」白未晞出聲。

孟星闌倚在門邊上，什麼反應也沒有，就楞楞的看著白未晞。

他在那獨自琢磨：這丫頭其實……也沒那麼招人討厭。看樣子她在白家的日子不是太好過，誒，有些可憐啊。

想著，孟星闌的眼中不覺流露出憐惜之色。

「哎，你那個看小狗的眼神是什麼意思？！」白未晞讓他看的心裡發毛，往被窩裡鑽了鑽，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頭。

「你不會是在覺得我可憐吧？」白未晞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有些悶悶的。「我告訴你嗷，我不用你可憐，狗男人。」

最後三個字，白未晞壓低了聲音。

「嗯？你又罵我？」孟星闌的小耳朵可是靈得很，很輕易地捕捉到了白未晞罵他的話。

白未晞驚了，把腦袋從被子里伸出來。「我去，你怕不是狗狗轉世吧？耳朵這麼靈？！」

「去去去去，你才狗呢，你全家都是汪汪汪。」孟星闌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剛才的憐憫情緒剎那間蕩然無存。「習武的人，聽力都不會太差。下次要罵我，請不要罵出聲來。」

白未晞呆在那，半晌楞楞的點頭。「哦，那我下次在心裡罵你。」

「……」孟星闌頭一歪，一臉生無可戀，「哎，是我救你的哎，你就這種態度啊？」

白未晞心想：哦，這樣的話，那我就……給你點面子吧。

掛上微笑，白未晞故意捏著嗓子，「柔柔弱弱」的跟孟星闌說話。「孟公子，我錯了~多謝孟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

孟星闌以為她後面要接一句「願以身相許」，於是他在腦袋裡迅速演練了好多遍怎麼去懟她。

然而，事情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簡單。

「小女子無以為報，願與公子取消婚約，讓給公子另擇良配。」說完，白未晞自顧自的捂嘴偷笑起來。

「……」孟星闌懷疑自己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可能是個傻子。「白未晞，你腦子呢？」

「嗯？」白未晞懵，「咋了？這不挺好的？」

「好你大爺！」孟星闌氣的要罵人，「你是不是也跟你那個雞賊老爹一樣，看我將軍府不爽？我們倆的婚約是你想取消就能取消的？」

「哦吼……」白未晞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忘記了，賜婚不能隨便退。誒，那我再想想轍吧。」

白未晞撇撇嘴，開始認真思考起怎麼跟孟星闌退婚來。

「喂！你怎麼又給我扯到退婚上來了？」孟星闌不太明白白未晞的腦迴路，她這個小腦瓜里一天天的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嗯……我只是單純的不想嫁人。」白未晞鼓著嘴，像個河豚。

說到這兒，白未晞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說實話，我是讓白淵那老頭兒給忽悠了。他當初讓人接我回來，我也是傻，竟然沒問清楚原因，鬼知道他竟然把我揪回來代替他的寶貝大女兒，跟你們將軍府聯姻。」

「哎呀，越說越氣。」

「想我大好年華，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政治聯姻上。」

「如果給我選，我一定要去遊歷四方，才不要像只八哥一樣，被關在籠子里一輩子。」

「……」

孟星闌靜靜地聽著，眼中有漸漸生出些淺淺的惆悵。

他現在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自己看見白未晞不會像看見其他女子一樣厭煩了。

白未晞在鄉下長大，她機靈，不拘小節，她有一個自由的靈魂，不似大家小姐一般的嬌氣，被教條束縛，古板無味。

「哎，你也不想成親吧？」白未晞抬眼，看著孟星闌問道。

孟星闌淺淺嘆氣。「是啊，我也不想。」

這句話說出來，孟星闌自己都不知是真是假。不想嗎？似乎是想的吧……

他才剛剛發現白未晞的與眾不同，也才剛剛想明白，接受聯姻，與她共度一生似乎不是什麼難熬的事，可是白未晞的話又打消了他的想法。

這個女孩子是一隻自由翱翔在天空下的飛鳥，不該被關進籠子里。

「既然我們都不想，那能不能想個辦法，阻止婚禮？」白未晞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臉期待的望著孟星闌的臉。

淺淺嘆氣之後，孟星闌搖搖頭，「目前來看，沒有辦法。除非……」

「除非什麼？」白未晞瞬間兩眼放光。

「除非戰亂，我孟家若出征，然後……」孟星闌話說了一半，沒了下文。

白未晞在那等著呢，一臉好奇的盯著孟星闌的雙眼。「然後什麼？」

「沒什麼。」孟星闌轉身離開營帳。後面半句話，他不想告訴白未晞。

營帳里一下就安靜下來了，白未晞有些頭大了。孟星闌說話說一半，這樣很折磨人的誒！「狗男人，煩死了！哎呀，然後，然後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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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獵在幾天之後結束了。白未晞因為受傷，後面的幾天都在營帳里躺著，哪兒也沒撈著去，同時，也沒再見著孟星闌。

冬天就快要過去了，距離婚期越來越近，白未晞也是越來越鬱悶。

「誒……」白未晞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唉聲嘆氣。「這個時候師父要是在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帶我逃跑呢。」

白未晞看著院子中間那棵掉光了葉子的禿禿的銀杏樹，愁眉不展。她想逃婚，但是害怕白家人對外婆動手，她又不能放著外婆不管。

「呦？聽說有人想我了？」慵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未晞一個激靈站起來，轉身，抬頭就看見那個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屋檐上。「師父？！」

「徒兒，找為師何事？」玖靈從屋檐上跳下來，風吹起他的衣衫，整個人像一隻……黑烏鴉。

白未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眼前這個裝蒜的男子，只好送了他一個白眼。「我說師父呀你好像大烏鴉。能不能別成天一身黑，你是要去做賊嘛？」

玖靈：「……」

剛一落地就讓徒弟懟了，玖靈的內心：我好慘。但也沒辦法，誰讓我只有這麼一個徒弟呢……

等等，她剛才說我像烏鴉？我呸！老子的真身明明是鵬鳥，是鵬鳥！

玖靈在心裡的話到了嘴邊，全都讓他憋了回去。

「哎呀，徒兒啊，別在意這些細節。說，找為師啥事兒？」玖靈一把捏住白未晞的臉頰。「誒？乖徒兒，你是不是胖了？」這手感捏起來，跟之前不太一樣，嗯，沒跑了，胖了。

「我沒有！」白未晞掙來玖靈的爪子，氣呼呼的為自己辯解，「我沒胖！沒有沒有沒有！」

玖靈擺擺手，「行了，說正事。」

「我要逃婚。」白未晞正了正神色，很正經的站在玖靈面前。

玖靈點點頭，「哦。」然後，突然發覺了有什麼不對。「什麼？！逃婚？」

白未晞點點頭。

「哎，不是，徒兒啊，你什麼時候訂的親？我怎麼不知道？」玖靈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他突然有種自己家養大的白菜讓豬拱了的感覺。

玖靈再一看周圍，反應過來，這環境也不對頭啊。「還有，你不應該在莊子上嗎？這是什麼地方？！」

「師父，噓，小聲點！」白未晞拽住暴跳如雷的玖靈，把他摁倒凳子上坐著，「師父，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玖靈揉揉鼻子，壓住火氣，「你說。」

白未晞把自己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慢慢的說給玖靈聽。順便在添油加醋，把白淵那老頭兒的惡劣行徑全都抖了一遍。

「哦，這麼說你要嫁的那小子其實人還不錯咯？」玖靈平息了火氣，抓過桌子上的水果啃了起來。

玖靈啃了兩口，砸吧砸吧嘴。「徒兒啊，我覺得吧，如果那小子人品還可以，不然你就嫁過去吧。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逃來逃去的不好。」

「……」白未晞眯起眼睛，湊到玖靈跟前去，就這麼俯視著他。「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女兒我現在不想成親，你難道不該為我想想？」

「我想了啊！」玖靈表示很委屈，「你也說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明明是在考慮你的將來啊。」

接下來，玖靈開始詳細的為白未晞分析逃婚利弊。

「你看啊，你要是逃婚了，他們肯定找你外婆麻煩。到時候你是自由了，你外婆咋辦？」

「就算你能帶著你外婆走，那要死你外婆不願意怎麼辦？還有哦，你外婆就算不在，還有你舅舅一家。你也知道，你這親爹一貫的不幹人事，到時候吃苦的就是你舅舅，你忍心？」

「再來，這門婚事是那個什麼鬼的皇帝親賜的，你這樣逃婚算是抗旨，嚴重的話，株連九族……」

玖靈說著說著，白未晞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所以我說，徒兒啊，女孩子終歸還是嫁人好一點，一個人在外頭漂著太難了。更何況，如果你要出去闖蕩，這代價有些大。」

「你剛不也說了嗎，那小子人還不錯，長的也還算是一表人才。再有，武將家裡一般都規矩少。」

「這門婚事啊，我看，合適。」

玖靈彷彿一個假師父，他像是白淵派來的說客。

「師父，你說，你是不是收白淵那老頭兒錢了？」白未晞後退三步，看玖靈的目光中透著嫌棄。

經過玖靈的開導，白未晞想逃婚的想法開始動搖了。畢竟牽連的事太多，她一個人扛不住。

「好了，為師的開導任務完成，走了。」玖靈吧吃剩的果核丟盡一旁的樹叢里，「到時候記得給為師留一杯喜酒啊。」

說完，玖靈凌空一躍，翻過院牆，離開了白府。

白未晞思前想後，糾結了好幾天，終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個師父，一天天的神龍見首不見尾，誒……」白未晞嘆了口氣。

對於玖靈，白未晞雖然拜了他為師，但是對他知之甚少。這師徒倆的結識原本就是場意外。

白未晞小的時候因為身世的不光彩，總是受人欺負。某天，幾個跟她一般大的孩子圍毆她，險些把她打死。這個時候，路過的玖靈救了她一命。

玖靈也許是看她可憐，就收她為徒，教授她武藝。等白未晞小有所成，玖靈就開始隔三差五的失蹤。白未晞再大些，玖靈開始一消失就是小半年。

白未晞也是心大，她從來沒問過玖靈的身份。不過，這麼些年，白未晞腦海中玖靈的容貌一直沒變過，所以她就猜，她的師父可能是個神仙。

當然，對於白未晞而言，玖靈不僅僅是師長，他也是很重要的朋友。玖靈總能在她特別糾結的時候冒出來給她指條明路，雖然可能那條路不是白未晞想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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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的功夫，冬天就這麼過去了。

外頭的花草樹木都開始長新葉，世界漸漸恢復了生氣。

上次圍獵時，白未央成功的勾搭上了二皇子。這二皇子生母是皇帝的寵妃，他又聰明伶俐，再加上早年間長皇子戰死沙場，現在他被立為儲君的可能性非常大。

回宮之後，二皇子親自去跟容宣提了要娶白家嫡長女。容宣覺得白未央還算優秀，便應允了。

不過，二皇子之前娶了正妃，白未央嫁過去只能做側室。

但白家不在乎這個。側室就側室，他日若二皇子登基，那白未央起碼也會是貴妃，他們白家的發展必定不會差。

也不知是不是容宣怕麻煩，他直接將白未央的婚期與白未晞定在了同一天。這對白未晞來說自然是無所謂，但對於白未央，她的心裡可就不是太舒坦了。

本來她就看不上白未晞的卑微身世，現在讓她與她同一天出閣，她總覺得自己跌了身份。可是無奈，皇帝下的旨意她可不敢違抗。

婚期將近，這兩天孟星闌往白府跑的倒是勤快，但人家說新人婚前不能見面，所以他是一眼也沒見到白未晞。

「繁文縟節，煩死了，這文官就是不好對付。」孟星闌離開白府，雙手環胸，一邊走一邊嘀咕，也沒注意看路。

他這兒走著走著，突然天降「不明物體」，給他砸了個正著。

「哎呦我的天，什麼玩兒啊？！」孟星闌跌坐在地上，有些頭暈。

換了男裝的白未晞從地上爬起來，拍拍灰。「哎呦，摔死我了。哦吼吼吼，胳膊疼。」

孟星闌聽見聲音猛的抬頭，「白未晞？！」

白未晞突然被叫名字，心裡一驚。循聲低頭，就看見孟星闌咬牙切齒的表情。

「娘耶，你嚇我一跳！」真是萬萬沒想到，她這難得就出來一趟竟然撞到了她的未婚夫，真巧！「你咋在這兒呢？」

孟星闌站起來，拍拍灰，揉揉屁股。「小爺我剛從你家出來！」

「你爹給我說的倒是好聽，說什麼成親前不能見面，你要在閨閣里準備嫁妝。」

「你這準備嫁妝，準備的翻起牆頭來了？」

孟星闌喋喋不休，叨叨的白未晞腦殼疼。

「哎呀，準備啥呀，成天到晚把我關在家裡，我都快長出蘑菇來了。」白未晞嘆氣。

這兩天，她可能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嘆氣了。

「誒？你來我家幹嘛？」頭一歪，白未晞仰視著面前的高大男子。

孟星闌清清嗓子，表情有些不自然。「那什麼，我是怕白淵那老頭兒和他們白家的那個當家夫人欺負你，來看看。」

其實……他是怕白未晞跑了！

這不來倒還好，現在給他來這麼一出，他更放不下心了。

這白未晞翻院牆翻的挺熟練，說不定明天就真跑了。看來，這幾天他得找人盯著白家的院子了，別回頭成親那天鬧笑話。

「哎呀，這有什麼好擔心的。」白未晞一臉的無所畏懼，「白未央被指婚給二皇子當小老婆了，這事兒聽說了吧？」

孟星闌點頭。

「那不得了。他們現在都忙著給白未央置辦東西，誰還有功夫欺負我啊？」白未晞攤攤手。「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把我的小吉祥都給借走了。」

白未晞深處一根手指，指著孟星闌，然後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他。「你可千萬別跟白家人告狀啊，我是太無聊了，就出來溜達溜達，不是逃婚！」

「哦。」孟星闌隨口應了一聲。

此刻，孟星闌的內心：

貼身侍女都給借走了？那我們孟家媳婦兒的嫁妝和物件誰收拾？平日里誰照顧她？

嘿，這白淵老頭兒貌似不長記性啊？這明擺著欺負我們家人啊？！

孟星闌低頭，看看白未晞，覺得她有些可憐，但又有些許的好笑，因為她的衣服上沾到了牆頭上的灰，臉上也有。

「哎，你就這麼從院牆爬出來的啊？你不是會輕功的嗎，怎麼不飛？」孟星闌低頭，俯視著白未晞，看著她的小臉蛋。

臉上有一道灰印子，孟星闌很自然的伸手，給她擦掉。

白未晞面露羞澀，有些難為情。當然，她這個難為情不是因為孟星闌幫她擦灰，而是因為……

「那什麼，不是我不想飛。只是最近……長胖了，飛不起來……」白未晞支支吾吾的，聲音也很小。

孟星闌懷疑自己耳朵壞了。他剛才聽到了什麼？長胖了，所以飛不起來了？！這是什麼迷之操作？「你們白家，擅長養豬？」

「呸！」白未晞真想一腳踹死眼前這個男人。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

一般聽到這種話，孟星闌肯定會生氣，而現在，他只痞里痞氣的一笑，頭一歪，對白未晞眨眨眼睛。「哦。所以馬上你要嫁過來了，你也就是豬了。」

「……」白未晞一時語塞。她見過臉皮厚的，但沒見過孟星闌臉皮這麼厚的！

「你偷跑出來，想去哪兒玩？」孟星闌睨了白未晞一眼。「說吧，今天小爺心情好，帶你去。」

「呦吼？這狗男人什麼時候這麼好了？」白未晞在心裡嘀咕，「他不會，想把我帶出去賣掉吧？噫~總感覺他沒安好心。」

「喂，你吱一聲呀。」孟星闌戳戳白未晞的胳膊。「怎麼的？我還能把你拐賣了？」

白未晞：這小子會讀心術不成？！

「哎呀，好了，走走走，帶你去買好吃的。」孟星闌把手搭在扮了男裝的白未晞肩膀上，「你要不跟我走，我就跟你爹告狀。」

「……」白未晞翻了個白眼，「小人！」

孟星闌淺淺一笑，也不回嘴。

周圍過路的人看著這兩個「男子」拉拉扯扯的，投來了怪異的目光。

被人看來看去，白未晞覺得不太舒服，索性就跟著孟星闌走了。一邊走路，白未晞一邊琢磨著：哼，看我今天不吃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