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coat

「為什麼要做這些？你明明可以答應他們成為神明！」M有些歇斯底里的對我吼叫著，我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因為這不是我的初衷。」

「初衷，初衷，哈哈哈！」M舉起手中黑色的福音，發了瘋似的狂笑，「以欺騙為展開的東西，從開始就不可能成功！」

「你說的沒錯，這是我的過錯，我一生最大的錯誤，我本想——」

「本想什麼？通過虛擬一個神明來挽救核爾孔人民那已麻木的心靈？」M感到好笑，「得了吧，自從集團動用滅動儀以後，除了我和T又有誰還記得核爾孔？你嗎？你甚至不屬於這個世界！」

「M，我……」

「閉嘴！」M大叫著將福音扔在了地上，但福音沒有任何破損。

「我……」我仍打算把話繼續說下去。

「閉嘴，我說閉嘴，你聽不到嗎？」M的精神狀態開始瀕臨崩潰。

「可是這個世界並沒有神，M，核爾孔，不，是這個世界真正需要的是——」

「一場革命，對不對，老師？」一聲輕浮的聲音響起，M立刻恢復到了冷靜狀態——不，並沒有恢復，而是因為他被一個更強烈的情感所覆蓋——殺意。

M用赤紫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來的白衣人：「T，你竟還敢回來？」

「別衝動，M」我察覺到T身上帶有等離子射線槍，連忙制止了M，面對那正嬉皮笑臉的T，「你回來了，背叛者。」

T不由露出非常沮喪的表情：「老師，您這麼說我可真讓我傷心啊，這可都是M的錯（說著他開始不安分的咬起了指甲），在小學里是他強，中學是他強，大學還是他，甚至到老師您那——」他的臉色變得異常冰冷，「還是他強。」

「為什麼呢？」他開始絮絮叨叨，「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了他呢？明明開始都是我壓他一頭，可為什麼他受到了更多支持呢？為什麼呢？為什麼！」

「因為——」我剛開口卻被他打斷，「我當然知道，他有同情心，您想這麼說對不對？這句話有什麼邏輯可言呢？而且——」T故意拖長了音調，「這個世界不需要這個哦，我想你也看到了那些核爾孔人了嗎？麻木，空洞，更重要的是還貪婪。貪婪是強者才配擁有的東西，他們算哪門子強者？被大開國門啊！」他開始有些歇斯底里。

「你應當明白——」我再次開口。

「滅動儀，你是說這個吧？說實話，也多虧了這個呢，我徹底看到了隱藏在人內心的醜惡！集團說的不錯『強者支配弱者』不錯，不錯，太對了，太對了！」T說著拍起了手掌，「所有人都會這樣，所有人！『人性本惡』哈哈，集團說的太對了！所以——」他張開手掌，手掌上方是明亮的路燈，然後他用手緊緊握時掩蓋住了路燈的光亮，「既然人心都是惡的，那麼遵循它是遵循自然吧，對不？對不對！現在的核爾孔人無可救藥，這個民族沒有希望。」不知是不是過於激動，T的眼圈開始發紅，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流下，但他的嘴角依然上翹，「您的理想不可能實現，老師！加入集團吧，這個世界沒救了，與其掙扎而死，不如沉淪吧！」

「啪！」我再也忍不住，瞬間打了他一巴掌，「敢情我所教你的都白教了。如果都是你這種人，這個世界才會沒有希望。」

「老……老師？」T不敢相信的看著，似乎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挨一巴掌。

「我不是你老師！你給我記住，

人性沒有絕對的惡。低幼的思想表達就是像你這樣——非黑即白的單級思維的結果。我本以為你能領會到這一點，可沒想到——（眼前的空間突然出現了扭曲）M！」我立刻轉移了話題，我明白，那是滅動儀再次啟動的徵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寧可耗損世界本源嗎？混蛋！——「M！你也給我記住。你別看核爾孔人現在這個樣子，那都是集團對他們的奴化，只要讓他們——」「危險！」M倉促打斷了我的話語。「呯！」一聲槍響（為什麼等離子槍會發出聲音？）等離子射線從後背進入我的心臟，沒有疼痛——不，或者說是因為太痛了，大腦中樞神經已經切斷了痛覺神經的連接。

「老師！」M大叫，我眼前的空間開始扭曲，M終是沒有趕上，我已被驅逐到只有我一個人的世界之中。無論怎樣我都已經不行了，只希望福音能發揮它唯一的積極作用。

一瞬間，我竟然開始痛恨起這個唯物世界了。沒有上帝，只有人，還有人性。——「這就是……結局嗎？」儘管如此，但是，但是——「還是可以實現的啊！M，剩下的只能交給你了。」我用最低微的話語訴說著，閉上了眼睛，清晨的太陽默默爬上天空，驅散黑夜迷茫的霧氣，照在我的身上，「真暖和啊。」這是我最後一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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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幹了什麼？！」M怒不可遏的向著握槍的T來了一拳，但還沒打到，他便感受到了空間的扭曲，福音立刻發出白色的光芒與那扭曲對沖著，巨大的衝擊波讓M瞬間失去了意識，而T也遭受了波及。

等T醒來時，他再也找不到M了，失心瘋似的狂笑，但不久就嚎啕大哭起來，然後又笑，然後又哭。

「你在做什麼？」一身電子合成音傳入耳際，「卡爾集團的首腦。」

「沒事！」T立刻恢復了常態，掛上了溫和的微笑，儘管他知道對面看不見他，「只是太高興，不知道如何表達罷了。」

「希望你能珍惜集團給你的機會，免受滅動儀的衝擊。」

「騙子，」T在內心想著：如果不是因為福音，他會死。但是——「那可真是萬分感謝！」他露出更大的微笑，隨著太陽的升起，顯得異常燦爛。

「記住，卡爾集團的首腦，我們比那些薪柴強，我們比他們有錢，我們比他們更聰明，更重要的是我們比他們更懂得自由與民主，所以我們賦予薪柴自由民主，用我們的實力與頭腦，讓他們過上比豬更好的生活！這就是集團的初衷。不要再被任何人欺騙了。」無機質的聲音，聽著讓人心生煩悶。

T漫不經心的想著：是『控制』，低劣的手段，他難道還會再中招嗎？「嗯，我非常清楚，」但在表面上，T咧嘴的弧度更大了，「畢竟我可是喲~」

「這個單詞什麼意思？」

「誒？」T臉上玩味的笑容更深了，「就是天才的意思哦。」

「邏輯是不是有點問題？」無機質，令人煩悶的聲音再次響起。

「人，有時候不需要邏輯。」T溫和的說到，不知是說給誰聽。

「這很危險。」

「不，不，不，我的朋友這一點也不危險。」T又一次微笑著說，又陡然變得面無表情，「只要那個人足夠強大就行，你說是不是，菲德爾？」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許久它終是回復了，「是的，你說的對。」

「你可真冷淡，菲德爾，」T似乎有些難過，「你應當嘗試安裝一下感情模塊，相信我，你會愛上它的。」

「……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