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因緣巧合斗心思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她言笑晏晏,一臉的天真無邪,旁邊的顏熠問她說了什麼,顏炤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有些明知故問道:「你什麼意思啊?」
「就你以為的意思啊,不過我只是想去看看它長什麼樣子?」
「那有什麼好看的?」
「不好看你還去!」
他有些無奈道:「就算我能帶你去,這裡也不止一個人不願意帶你去的。」說著回頭望了眼顏熠。
顏熠探究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看,青楠湊過去問她:「你想去哪兒啊?」
「青樓。」這次很明顯地被顏熠聽到了,他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發作,便聽到某些人接下來的對話。
青楠咂舌:「不太...行吧....」
荀悝淡淡重複:「不太?」
某人義正言辭:「我只是好奇京都的花魁到底多美?會不會是艷壓群芳!」
「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好奇。」
荀悝仰天:「就像你們好奇她們一樣,我也同樣好奇什麼樣的人能長出你們這樣的腦子。」
涉及到人身攻擊這件事就不那麼好了,鴻儒和青楠剛睨了他一眼,便聽旁邊顏熠淡淡毫無波瀾的聲音:「我以為你們是在宮裡待得膩了,現在看來,是在外面待得膩了。」
一聽這話苗頭不對,鴻儒趕緊賠笑道:「你看看,開個玩笑你們怎還當真了呢,誰去青樓帶自己哥哥去啊?」
顏熠冷哼一聲:「聽你的意思是,改天要自己去啊!」
鴻儒佩服,這種弦外之音他都聽得出來!
鴻儒睨著他:「為什麼你們能去,我們不行!」
「我們是去談事情!」
某人繼續狡辯:「那我們也可以去談事情!」
「你做夢。」顏熠白了她一眼以後,恨鐵不成鋼地拽著她的后脖領就把她拉走了,留下的青楠繼續希冀地望著顏炤,他瞟了她一眼:「你沒聽到嗎?你做夢!」
最後還是成功地...沒去上青樓。走在路上的時候迎面遇到一輛馬車,險些撞到鴻儒,顏熠將她攔腰託了回來,便皺著眉望著那輛馬車,鴻儒也回頭看,發現馬車上是一個牢籠一般的東西,裡面關著四五個衣衫襤褸、頭髮凌亂之人,青楠問道:「這裡面關的是什麼人啊?駕馬車的人看起來不像什麼官吏啊。」
顏焃解釋道:「這些關著的是買賣的奴隸,都是些犯了大罪或是受株連的,再有便也可能是逃荒的乞討之人。」
鴻儒不解:「買賣的奴隸?經官府同意的?」
他點了點頭:「這些人的身份信息是要登記在案,符合條件才允許交易買賣的,況且這些人大多都賣到官宦之家為奴,流入市井的也少。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了個可以去的地方。」
他帶他們去的地方是一處賭坊,或者說是競技場,一進去裡面黑壓壓的,卻是暖和地很,進去以後有小廝來迎,一樓二樓是賭博的地方,滿耳充斥著買大買下的聲音,顏焃和那小廝說了幾句,那小廝便帶他們去了地下,只不過去的時候有側樓梯,鴻儒只是遠遠地望見了賭博的人潮,卻是連手都沒法伸上一次。等到地下才發現這裡別有洞天,周圍圍了很多人,前方有個四角圍台,圍台位置偏低,圍台兩邊是座位,大概有三四排左右,設計的結構是一排比一排高,倒是方便觀看,再往後,便是站著觀賽的人。那小廝帶他們去了第一排,這一去十分不巧,因為她一抬眸,便望到坐在對面氣勢洶洶望著她的唐素雲,她莞爾一笑,順心暢意地坐到了顏熠的身邊,然後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顏熠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小廝說,最近這裡買了兩個功夫極厲害的奴隸,一會兒便要比拼。規矩爺都懂,他也就不多說了。
青楠問旁邊的顏焃:「規矩是什麼?」
顏焃解釋:「一會兒會有人上來對打,我們可以下注哪個會贏,賭輸了拿銀子,賭贏了賺銀子。而且他們比完了,若是有看中的,我們可以花銀子買下來。」
鴻儒無所謂道:「我有婉婼可以保護我。」
青楠看著她:「那我呢?我可以買下來嗎?」
顏焃無語地白了她一眼:「你想把這裡的人帶進宮?別做夢了好嗎!」
正聊著,那邊敲了一聲鑼,然後三個門推出來三個人,他們手上還帶著鐵鏈,雖說衣衫有些破舊,但倒是看得起輪廓和面容。
一起來了幾個小廝,說是賽前下注,九爺興緻勃勃地說要押最左邊那個身材魁梧,面目兇狠之人。說他的身材較那兩個看起來就十分魁梧有力,必然會贏。壓完又問他們要壓哪個,鴻儒看了一眼:「我押中間那個。」
九爺費解,「為什麼?他雖個子高一些,但比另兩個都瘦弱,一旦比試肯定重心不穩,必然是最早出局的。」
「因為......他長得更好看。」
顏焃無語:「這個時候怎麼可以看這個?」
青楠看看台上,又看看他們,覺著十分認同剛剛的對話,於是道:「我也壓中間那個。」
鴻儒摸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沒帶銀子,正尋摸著從荀悝那裡借點,便見顏熠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交給旁邊的小廝:「壓中間的那個。」
小廝給了他一張刺有「青」字的方帕,他卻沒接,只是那般望著鴻儒,鴻儒心領神會,接到了自己手裡。
比賽開始以後,戰況十分激烈,鴻儒一度嚇得偏過頭不敢去看,左邊那個魁梧的人利用自身力氣大的特點,總是十分兇狠地撞別人,右邊那個明顯有些體力不支,倒是中間那個手腕掛著青色繩的要靈敏地多,還打了左邊那個好幾下。時間一點點過去,左邊那個紅色的尋了個空隙從高處降落想砸在右邊那個藍色的身上,結果右邊的藍色被中間的人一腳踢開了,險險躲開一次。右邊那個臉色掛了彩,額間的血不停在流,她有些看不下去,轉身想要離開,卻見婉婼站在旁邊,她雙手捏地發白,眼眶紅紅的,鴻儒有些意外,便將她叫至一旁,等到四下無人,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她忽地跪了下來,鴻儒連忙去扶:「站起來說話,怎麼回事?」
「求小姐,救救我哥!」
她十分詫異:「你哥?」
「我小的時候,家中發生變故,顛沛流離之時和兄長走失了,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了,我甚至不知他生死,卻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見到。我也不知他怎麼會被賣到這裡來。」
鴻儒反應過來:「台上三個人里有你失散的哥哥?」
見她點頭便問哪一個。她依舊哭著:「中間那個腕上綁著青繩的那個。」
鴻儒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也是一定要幫婉婼的,也就是說,一會兒需要將他買下來才行,其實銀子她倒是拿的出來,再不濟還有幾位爺和荀悝在,可是眼下偏偏唐素雲也在,她透著門縫望了一眼裡面的人群,又看了一眼在那兒激動吶喊的唐素雲,片刻,緊皺的眉頭舒緩,心裡有了主意。
她看著婉婼,囑咐道:「一會兒你哥若是堅持到了下局,這局結束以後,他們會從側邊先行離開休息,你尋個空隙悄悄告訴他,讓他最後不要贏,拿第二就好。」
婉婼雖不懂有何用意,但十分忐忑:「可若是那個大塊頭進了下局,他要是不留活口直接打死我哥怎麼辦?」
她拍拍她的肩:「第一,你哥不會為了輸就老實挨打,第二,有我在你怕什麼?」
說完,兩個人便又走了進去,進去的時候鴻儒沒急著回位置,倒是繞到這裡的老闆那裡,笑著問道:「台上的這些人倒是不錯,若是想買下來該如何?」
那老闆笑地很是諂媚:「姑娘看來是第一次來這裡,我這裡比賽贏了的奴隸,都是競價,最後價高者得。」
鴻儒一副興趣十足的樣子:「那不知老闆您這裡賣過的最貴的,賣到了多少兩銀子?」那老闆伸出一根手指,得意道:「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倒確實不少。鴻儒繼續問:「那第二名呢?」
「這種比賽哪有第二名,只有贏家和輸家,敗了的人基本上半條命都沒了,也就沒什麼用,偶爾遇到那種命大的,也就才能勉強賣個百八十兩銀子。」
鴻儒在他耳邊低聲道:「老闆,不如我們來做筆生意如何?」
他來了興緻:「怎麼個生意?」
「一會兒我幫你把贏的人賣到一千兩以上,那個輸的人我給你一百兩你把他留給我,如何?」
生意人的思維轉的很快,他有些難以置信:「姑娘此話當真?」
「一言為定。」
她回到座位上時顏熠打趣道:「此時看來,你押的人大致是穩贏了。」
「怎麼說?」
「他還未盡全力,但是他的功夫可比那個高很多。」
一局結束,右邊那個紅色的被打的不成樣子,剩下的兩個人又重新被關了起來,小廝又過來,問有沒有加註的,還有關於下一輪還要下注的,鴻儒言笑晏晏地看著顏熠,又借了剛剛五倍的銀子,遞給那個小廝:「我這次賭那個紅色的贏。」那小廝滿心歡喜地給了她五張標有「紅」字方帕。
顏熠微微皺眉:「你這是不相信我的判斷?還是喜歡支持弱者?」
鴻儒笑:「我這次是真心希望那紅色贏的。」畢竟和唐素雲比誰銀子多,這種冤大頭的事她還是比較願意唐素雲吃虧的。
這邊小廝剛走,婉婼便回來了,她低聲問情況。婉婼附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他剛剛看到我了,我說你下局不要贏,他也聽到了,只是被帶下去的匆忙,不知能不能反應過來我的話。」
「他認出你了?」
「認出了,剛剛看到我時的表情和動作,明顯就是認出我的。」
鴻儒坐直了身體,然後淡笑道:「那就不要擔心,看看情況再說,大不了本小姐就把他買下來,反正這麼多爺在,總不會拿不起銀子」
旁邊的六爺有些好笑地聽著她的大言不慚:「你要買哪個?」
「一會兒再告訴你!」
對局再一次開始,台上的兩人一人打得激烈,一人在躲,還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顏熠微微皺眉:「這青色的狀態不對啊.....」
很快青色落了下風,被那紅色一拳懟出去好遠,他再一次打過去之後,他巧妙地避開,可還是傷到了右腹,兩人又打了一會,紅的的猛地跳起將他甩了出去,顏熠笑著看著,覺著那青色的明明是借力故意飛得好遠,但是身上一些傷委實是真的,這一下看得在場的人熱血沸騰,都在歡呼雀躍,也有的在抱怨打氣,青色的趴在地上的那一剎那,鴻儒猛地站了起來,大喊了一聲:「好!不枉本小家在你身上押了二百兩!來人,這個贏了的,本小姐買了!」
那紅色看著架勢,也沒再有什麼動作,只是站在那看了一眼青色,又微微屈膝地望著鴻儒,旁邊的老闆也急忙跑到台上,面色無比親切。
那邊唐素雲果然應聲而起:「你說買就買嗎?本小姐還要買呢!」
鴻儒微微笑,無比挑釁地望向她:「買東西難道不該講個先來後到嗎?」
旁邊的顏焃微微皺眉,只覺著這對話好似在買無雙時聽過,只是那時某人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唐素雲嗤笑道:「笑話,這裡的買賣向來是價高者得,還沒聽過什麼先到先得的。」
顏焃覺著,這句話才應該更熟悉。
顏熠皺眉循視了她們片刻,又看下台上,大概是猜到了某人的套路,微微一笑,坐好看戲。
果然便聽鴻儒底氣十足的樣子:「你當本小姐沒錢還是怎樣?我出五百兩!不過一介奴從,我堂堂薛家大小姐買不起不成?」
旁邊紛紛議論,唐素雲自是不甘人後,尤其是鴻儒之後,於是也是高傲無比,頗有一副誰怕誰的意思:「我出八百兩!」
周圍還是坐了幾個達官貴族或富家子弟的,旁邊有人喊了句「九百兩」,顏熠不動聲色地瞟了他一眼,那人很識趣,也便沒敢再報價,然後便只剩她們兩個在那氣勢昂昂地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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