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殘局

五年的時光在以往對於那幾位聖人王來說並不長，但被困在這崑崙山脈中卻無比難受，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它們看不到生路在哪，加上自身的狀態不是很好，原本一直壓抑著的拂面情緒自然開始爆發。

不僅僅是另外三位聖人王對於「四凶」的怨懟，「四凶」以往的積怨，還有這期間對於藥王的爭奪和摩擦。

在這之前它們可以為了找到傳聞中的「仙」，進入仙山禁地最深處而壓下所有矛盾，但在嘗試了所有方向都徒勞無功后的絕望則成為了最後一根稻草。

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便是毫無矛盾都會因為情緒外泄而產生碰撞，更別說還是這些疏於心性的異獸。

顧芳在那次爆發之後便找了一處秘地隔絕周圍，在這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遲遲沒有第二次劇烈波動產生，這也讓顧芳一位方才那次不過是像之前一樣不小心觸發了陣法。但接下來雷鳴般的轟然巨響充斥天地，幾乎沒什麼間隔，強大的力量氣息朝著周圍四散，連顧芳這邊都感受得頗為直觀。

劇烈的動蕩在不斷地傳遞而來，在生地邊上的陣法也大都被力量的餘波所引動，崑崙山脈外部猶如風暴中的海洋，天地精氣猶如潮水般起伏不定，澎湃洶湧，更有光和熱在放射，就連仙山禁地之外的千里之地都能感應到這一股巨大的波瀾。

聖人王爆發的爭鬥，能夠輕易粉碎一顆生命古星，四處都是神能餘波，若非有著金科玉律般的陣法括圈著外泄的神能，恐怕能造成一場大滅絕。

也正是由於天尊陣法的隔絕，顧芳雖然離得不近，但依舊在附近的範圍，卻沒有受到多少的影響。這片地域中自古便在此繁衍生息的古獸和異種也被這種天災般的聲勢嚇得瑟瑟發抖，那些年輕的幼獸有許多都被餘波震得受傷。

這還是這些重傷的聖人王有意收斂，它們雖然已經怒火攻心，但最起碼的本能還是在的，它們的力量一旦引動周圍這些殺陣真正的力量，那它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跪。

戰局一代開打，便沒那麼容易停下。從中午一直到晚上，天地之間的震顫依舊沒有停止，連崑崙山脈那渾厚的本源精氣都被這場亂戰動蕩得支離破碎。實在是難以想象，倘若戰場不是在這崑崙，而是在外界的話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顧芳在一邊蟄伏，靜靜地感受著這場驚世大戰引起的種種變化。作為一位外來者，也作為等待時機的另一方，這些聖人王終於爆發了內亂，按理來說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一個白天的功夫，顧芳雖然沒有冒頭，也無法直觀地感受那幾位聖人王的氣息，但從周圍的反饋上大概可以得出，那幾位聖人王的氣息比之戰鬥爆發的最初已經削弱不少，甚至還有兩位氣息大幅度減弱，看情況應該是在戰鬥中處於下風。

只是顧芳這個時候心中泛起的不是將要作為漁翁的竊喜，而是對於變強的渴望。

雖說顧芳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和定位，但凡涉及到聖境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動用自己的底牌——聖靈石胎。面對聖境顯得極為無力和掙扎的他在動用了聖靈石胎的力量后原來那高高在上的聖境也只能算作一隻小小的蟲豸。

他不過是斬道境界，在這之上還有半聖、聖人、聖人王，僅僅是這次的聖人王交戰的餘波他都承受不住，先前因為擺脫了那些聖人王產生的些許得意和滿足瞬間被一掃而空。

顧芳在此之前僅僅是將聖靈石胎作為一張關鍵時刻才能出手的底牌，他不希望自己過度依賴外物。只是由於時局的發展和形勢的變化，為求自保他在之前用得已經有點頻繁，原本堅持的本心不知不覺間都有些動搖，某些時候他還產生了依仗聖靈石胎正面與那些聖人王交手的想法。

雖然聖靈石胎有著堪比聖人王的力量，但顧芳實際上並沒有發揮過全力，既有不想，也有不能。而這次發生的大戰，也讓他重新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修行，向前，從現在一步步地跨越，終有一日會達到它們的層次。

重新地理了一遍自己的認知和定位之後，顧芳的目標並沒有改變，現在要做的依舊是走出崑崙。他只是心開始偏了，大體的方向並沒有改變。

在顧芳警醒和梳理的期間，戰鬥依舊沒有停下來，倒不如說，烈度反而在慢慢加強，就連周圍的大道法則都受到了影響。

「饕餮，你當真要斬盡殺絕！」

神音破天，在這道怒吼聲中飽含著怒火和不甘，還有掩飾不住的恐慌。

令顧芳有些驚訝的是，這個聲音顧芳居然有些熟悉，怒吼聲居然是同為「四凶」之一的窮奇。

這樣的發展簡直讓人摸不清頭腦，在顧芳之前觀察到的情況應該時窮奇的話語權在「四凶」中最大，「四凶」在一起時往往都它做決策，而今卻被同為「四凶」之一的饕餮逼上了絕路。

「嘩啦——」

饕餮的回答聲並沒有響起，發呢是一陣精氣浪潮再度席捲而出，被周圍的陣法再度攔截。

戰鬥依舊十分激烈，地動山搖不止，連日月星辰都混亂不堪，這是聖人王動用法則之後的結果，這一片地區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啊！」

一直到半個時辰之後，突然一聲尖唳的慘叫聲響起，這聲慘叫過後呈現在顧芳眼前的是一片極為驚悚的畫面，天地整個都開裂了，周圍傳來了無聲的哀嚎，顧芳的天眼照過，卻沒發現任何情況。

在這聲響徹周圍的慘叫聲過後，顧芳有些驚訝地發現，似乎有一位聖人王的氣息在急劇衰減，最後竟然消失不見，從四周的一切反饋中沒有發現任何跡象。

一位聖人王，殞落了！

「咔嚓——咔啦——」

似乎是什麼堅固的在被咀嚼，聲音空蕩蕩地在回想，讓人不寒而慄。

在這道慘叫聲響起不久之後，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又一道尖銳的慘叫聲響起，這道最後的悲鳴似乎直接刺破了顧芳的內心，沒由來的他只感到一陣心慌和心悸。

也幸好顧芳平時心境極為穩固，這種感覺只是持續了一會兒就消失了。在顧芳的觀察中，那些原生的異種有不少在聽了這第二道悲鳴之後，甚至直接朝著邊緣的陣法撞了過去，似乎心智被迷，瘋狂地自戕。

第二道慘叫很顯然就是那位窮奇最後的哀鳴，顯然這位不敵饕餮，難以反抗。

在兩位聖人王陸續凋零之後，這一場大戰似乎就截然而止，那幾位聖人王似乎已經冷靜下來，這次的風波終於暫時過去，唯有難聽的咀嚼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