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法珠(2)
人間從來不長生第一百四十四章法珠熊珺祺的論斷並非是沒有道理,秋舫沉吟了一陣,若有所思地點一點頭道:
畢竟有熊珺祺這樣一座冰山在此,茅屋中的氣氛說不上活躍,傅芷見二人的對話稍稍告一段落,連忙插嘴一句,朝著秋舫調侃起來。
少女並非東極門的核心弟子,平常在師長們口中聽來的閑言碎語自然極少,此刻見熊珺祺與秋舫二人聊了許多,一會又是法珠,一會又是玄霄九雷瞳,自然聽得一頭霧水,加之想要熱鬧一下氣氛,便自然而然地與秋舫打趣起來。
少年的性子與熊珺祺不說截然相反,至少是大為不同,見傅芷將話遞到嘴邊,當然要回應一二,便一邊撓著後腦勺,一邊赧然說道:
秋舫知道,無論是玄霄九雷瞳還是桃花鐲,又或者是弄弦書,應當都是不凡之物,雖然落在自己手中,一時半會還不能發揮出所有威力,但誰人敢去否定這幾樣東西是凡品呢?
恰恰相反,熊珺祺閱歷不淺,加之東極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出眾的弟子都得出門歷練,行走天下。這個規矩,實在玄明子的時代便就立下的,他並不可能獨善其身,憑藉這份閱歷與見識,秋舫最近陰差陽錯遇見的機緣究竟有幾分分量,他怎會心中無數?
念及於此,他深吸一口氣,雖然他一時半會也猜不透其中的奧妙,但還是決定竭力一試,儘可能地為秋舫答疑解惑。
熊珺祺沉聲說道,須臾,他微微昂起下巴,下頜的輪廓清晰,脖頸上裸出蜿蜒勃動的青筋,又道,
見熊珺祺突然問起此事,秋舫沉吟了片刻,才喃喃說道:
熊珺祺同樣沉吟道,不過話說了一半,卻又戛然而止,他與周宗等人不同,心思並不在江湖,所知之事,自然也要少上許多。
秋舫狐疑問道。
熊珺祺微微抬手,將白皙卻古姐分明的手掌搭在桌上,秋舫順勢望去,完全想象不出九師叔纖細的手指是怎樣使出那氣勢如虹的劍招來的,不過指尖隱隱能見到的老繭卻昭示著熊珺祺在劍道上下了多深的功夫。
熊珺祺思慮了一陣,這才說道:
秋舫蹙眉說道,片刻后,他又啞然一笑,搖頭道,
熊珺祺卻不以為然道:
此話一出,換來了秋舫的沉默,須臾,他才猶疑地張口說道:
熊珺祺斜昵了秋舫一眼,竟難得地寬慰他道。
秋舫點了點頭,旋即又想起了什麼,這才挑眉問道:
聽是定奪,熊珺祺不免蹙了蹙眉,他向來不沾塵事,秋舫此刻若是拋出什麼關於東極門的瑣事來,倒是會引他煩躁。
鳴桃此刻也不適時宜地探出頭來,它並沒有時時刻刻都纏在桃花鐲上,反倒是喜歡依偎在秋舫的袖口裡,或許是因為桃花鐲本身就是冰冷之物,而秋舫的袖口之中多少有些暖意,相較之下,正適合它呼呼大睡。
熊珺祺冷冷說道。
秋舫道:
秋舫一邊
說著一邊撫摸著鳴桃的小腦袋,著小鳴桃與秋舫頗為親近,被他溫潤的手掌磨砂著頭頂,竟然舒服地吐著蛇信子。
女孩家對蛇類動物天生帶著幾分恐懼,但這小饕蛇雖然通體漆黑,但神態可掬,倒不如蛇君那般嚇人,加之在秋舫手中又顯得頗為聽話,傅芷自然也往前踏出一步道:
秋舫聞言笑了笑,卻沒有答話,二人同為東極門的弟子,在師叔的面前,自然沒有決定權,少年只好眼巴巴地看著熊珺祺,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熊珺祺欲言又止地微啟雙唇,但終究是沒有答話,這世間,異獸難尋,且實力強悍,若是正面遇見,自己也不敢言勝,若是讓秋舫將這樣一個凶物養在身邊,自然是頗為不妥,畢竟誰也說不清楚日後會不會出現什麼岔子。
如此一來,倒不如將此事暫且擱置,留給周宗等人來定奪鳴桃的去留。
不過他看著秋舫期待的眼神,一時之間,心頭的堅冰卻有一絲絲融化的跡象,沉默了良久,他竟一反常態地替周宗等人作出了決定。
熊珺祺明明是為秋舫行了個方便,但那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寒霜。
秋舫聽得出熊珺祺話中之意,連忙拜謝道:
少年的話音一落,低眉看了鳴桃一眼,也不知道鳴桃是聽明白了二人的交談,還是察覺到了些什麼,竟吐露著蛇信子,舔著秋舫手腕上的皮膚,隱隱約約間,嘴角竟帶著幾分笑意。
熊珺祺聞言,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來,將手中一直握著的桃花鐲遞給了秋舫,冷然道:
少年聞言,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再將桃花鐲接過,輕輕套上手腕處,一股悠悠寒意順著面七經八脈游遍了秋舫全身,不禁激得秋舫打了個冷戰。
熊珺祺並未理會秋舫奇怪的反應,只是將佩劍別在腰間,緩步邁出,似是離開此地了。
秋舫看著這位丰神俊朗的九師叔,剛想恭敬地送他出去,不了熊珺祺卻突地轉過身來,指了指秋舫的腹部,寒聲道:
瞧見熊珺祺的動作,秋舫登時明了熊珺祺的心意,他知道九師叔之所以沒有將話說完,一定是怕自己體內的阿魚聽見,便是點了點頭,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彷彿在說不礙事。
熊珺祺見狀,同樣會意,明明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嘆息一聲道:
說罷,他又側目看了看傅芷,卻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秋舫一邊應聲,一邊目送熊珺祺遠去。
初陽初上,晨光熹微。
見熊珺祺走遠,少年這才回頭望向傅芷。
此時傅芷有些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原本生得閉月羞花的臉上卻隱隱藏著幾分疲憊,她坐回桌前,輕輕揉弄著自己因為站立太久而有些酸軟的大腿,貝齒微啟,念叨了一句:
秋舫聞言,帶著幾分愧意走到傅芷身前,將木桌上倒扣的茶碗翻了過來,為傅芷倒了一杯熱茶,輕輕遞到傅芷面前。
傅芷撇了撇嘴,深深地望了秋舫一眼,這才將熱茶結果,嘟嘴哼了一聲。
秋舫低聲說道,愧疚之情溢於言表。
聽秋舫說自己昏了過去,傅芷端著茶碗的
纖纖玉手顫了一顫,驚詫道:
見到傅芷花容失色的容貌,秋舫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旋即笑道:
傅芷嗔怪道,但見秋舫此刻生龍活虎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這才緩和了一些神情。
秋舫說道。
傅芷嘟噥了一句,瞧得出,門中弟子對熊珺祺的懼怕多過敬意,免不了偶爾要發上幾句牢騷。
秋舫假意咳嗽了一聲,打了個圓場道:
秋舫所言倒是一句實話,東極門的弟子對熊珺祺雖然有些懼怕,但不可否認的是,熊珺祺倒也沒有真的傷害過某一個弟子,反倒是在必要之時還會出手相助。
見傅芷沒有答話,秋舫連忙將話題岔開道。
傅芷一邊說著,一邊將雙手搭在桌上,撐起自己的下巴。
秋舫聞言,不由地點了點頭,心想此事還是留待周宗來答疑解惑吧,想通此節,他又瞧了瞧不遠處的床鋪,被褥整齊疊放,與自己出門時無異,連忙疑惑問道:
傅芷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怨氣,順道不適時宜地打了個哈欠,好像倦意正慢慢浮上心頭。
傅芷突然想到什麼,臉色微紅地看向秋舫,妙目含瞋,春添兩頰。
秋舫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只好傻笑著將目光撇開,手中卻不忘為傅芷續上一盞茶水。
還好,窗外吹的,不是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