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控了
睜開眼,面前這張臉,絕對稱得上美如冠玉,擲果潘安,他眼神輕柔的瞧著自己,彷彿長生殿里的神仙。
「好看嗎?」
男人的聲音打破了魏雲珠的思緒,猛的驚醒,這樣一個魔鬼,自己竟然糊塗到差點溺死在他虛假的眼神里,萬分不應該!
「微臣這副皮囊,今日終於有些用處了!」他這語調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下一刻,魏雲珠只覺得自己腰間禁錮了一隻大手,接著整個身子都騰空而起。
裴寂將她牢牢的抱起,聲音里盪著歡欣:「郡主喜歡看,微臣就帶您去看個夠。」
當她被放在綿軟的榻上,腦袋剛剛一觸碰到絲滑的蜀錦軟枕,便像是受驚的小鹿,猛的起身,不住向後退去。
抓著芙蓉帳的手,微微發抖,是她最後的倔強。
裴寂手抵在床榻上,身子微微前傾,仔細觀賞著自己的獵物。事無巨細,彷彿要看穿她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塊骨頭。
他眼神里有篤定,有雀躍,有邪魅,餓狼終於露出了他的爪牙:「郡主殿下,你是我的了。」
魏雲珠死死抓著芙蓉帳,她清澈如水的眸子,乾淨,純潔,清晰的倒映出男人此刻的模樣。
殷紅的小嘴亂顫:「你……你要幹什麼?」
裴寂嘴角一笑:「郡主不明白?」
多麼純情的一雙眸子,看起來的確對下面的事一無所知,這樣的六神無主,最能激發保護欲。
裴寂嗅了一口自她身上飄散而來的清香,眼尾漸漸泛紅,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就著纖細的脖頸輕輕吹了一口氣:「現在明白了嗎?」
未知的恐懼,朝魏雲珠席捲而來,她隱約的意識到了什麼。
身子一僵,只覺得髮膚升騰起一股酥麻的電意,她害怕極了,想躲開。
可一隻大手卻突然橫錮在腰間,叫她動彈不得,耳邊傳來男人帶著輕喘的聲音:「別動。」
她伸出手,迫不得已抵在男人的胸膛,小臉一瞬間變得慘白,明明想推開,可卻不敢。
正堂上慘烈的情景,已經深深刻進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郡主,今日這番場景,從前微臣連夢都不敢夢。」
魏雲珠緊緊閉著眼,可顫抖的睫毛卻出賣了她,現在的感覺,叫她難受至極。
注意到她對自己的話並未回應,裴寂抬起頭,瞧見了少女勉強的表情。
他捏住那羊脂玉一般瓷白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一開口竟有些委屈:「郡主怎麼不睜眼瞧瞧微臣,今日微臣為了從越王手裡搶下小太子和皇後娘娘,受傷了,流了不少血。」
在下巴隱隱作痛下,魏雲珠忍不住想,什麼受傷,簡直把自己當三歲小孩哄騙!
可因為他的觸碰,她一陣陣心悸,眼角溢出淚水,就是不肯睜眼。
裴寂瞧著面前這張小臉,他也想知道,為什麼這張臉會有如此大的魅力,叫他只是看一眼就會波濤洶湧。
他聲音逐漸發沉:「郡主不睜開眼,是覺得微臣身份低賤配不上郡主?」
魏雲珠因著此刻的感觸,哭出了聲,被迫睜開了眼,只見面前的男人,臉上竟然掛著落寞的笑:「是微臣忘了,郡主自始至終都不肯正眼瞧微臣,一直都是微臣自作多情。」
說罷,他懲罰似的,用冰冰涼涼的唇瓣靠近她。
一記雷暴,「轟隆隆」的在魏雲珠腦海里炸開來,接著便十分抗拒的哭鬧踢打:「裴寂,你混……唔……」
可下一秒,唇就被堵住了。
裴寂失控了。
這朵嬌嫩的芙蓉花叫他沉淪,甘願臣服,甚至溺亡。
手包住她的後腦勺往回帶,絲毫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魏雲珠覺得自己腳趾頭都在發麻,人也將將要斷氣,她需要呼吸!
得了空,便猛的一口咬了下去。只聽男人因為疼痛「噝」了一聲,接著才放開了她。
魏雲珠臉頰緋紅,髮絲凌亂,有些狼狽。
良久,裴寂竟然起身坐在了床榻邊沿,一動不動,整個人都隱匿在黑暗中。
全身癱軟的魏雲珠也掙扎著起身,這一刻,她以為自己的結局會和那將軍一樣慘,因為剛剛他的嘴唇滲出了血珠子,而且,還沒有人敢忤逆他!
就算接受審判,她也認命了。
可裴寂卻不知從哪變出來一條鏈子,正在魏雲珠不解間,她的右腳被男人一把抓住。
魏雲珠猛的後退,可力道在男人面前簡直微不足道,裴寂微微發力,她便被拉了回去。
她一邊顫著心,一邊慌不擇口:「裴寂,你大膽,我是皇上親封的雲安郡主,你膽敢以下犯上,折辱本郡主……」
裴寂聽了這話,手用力,又把她拉近自己一分,眸子里含著笑,聲音卻染上了一絲狂:「冊封郡主的人早死了,郡主忘了?」
白日里血濺王廷的凄慘,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魏雲珠抵著床榻的手抓撓的更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於此同時,她覺得自己右腳腕一陣冰涼,「吧嗒」的卡扣聲傳來,裴寂在她的腳腕上帶了個東西。
她抹了一把眼淚才看清,那是個腳鏈,不過上面吊著一顆小金鎖子,甚是獨特。
裴寂像是中了邪一般,不停地撫摸著她的腳,氣氛有些安靜的詭異,叫魏雲珠不敢動彈。
接著,一道悅耳的鈴鐺聲傳來,是裴寂輕輕撥了撥那小鎖旁邊的小金鈴鐺。
「微臣給郡主上了鎖,郡主是不是就永遠不會離開微臣了。」
「微臣真的好喜歡郡主,喜歡到甚至想用自己的方式,一點一點的,殺了郡主呢。」
裴寂喃喃的聲音傳來,魏雲珠驟然間毛骨悚然,腦袋一片空白。
下一刻,男人再次逼近她,興緻勃勃的瞧著她流淚的模樣。
魏雲珠慌亂不已,滿心滿眼裡皆是抗拒:「你……你大膽,等來日,我會定你死罪……」
裴寂抬頭,語調放的極緩:「郡主的懲罰,微臣甘之如飴。」
她發著抖:「瘋子!」
聽到這話的男人,卻無端笑了笑,他微微撐起身子:「郡主何必要嚇唬微臣,微臣一向吃軟不吃硬。」
魏雲珠摸不清楚,他此刻到底是愉悅還是生氣,便撞著膽子問:「你會保阿姐和岩兒嗎?」
「嗯。」男人含糊不清,胡亂的應著。
魏雲珠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兩手搭上了男人的脖頸,固執又認真的再次發問:「裴寂,你會保阿姐和岩兒嗎?回答我。」
自剛剛她的胳膊主動搭上自己的脖頸,裴寂的身子就僵了僵,他日思夜想的人兒,竟然會主動環住自己,從不信鬼神的他,一瞬間覺得這是上天樂善好施,菩薩保佑。
「郡主是想讓微臣站在郡主這邊?」男人一邊揉著少女的青絲,一邊發問。
魏雲珠點了點頭,可眸子里卻多了一絲怯懦。
「有什麼好處呢?」
他饒有趣味的等著少女的回答。
魏雲珠環著他的胳膊下意識緊了緊,盡量讓自己平復:「如果你助岩兒平定叛亂,待來日他登基了,我定會將你的功勞悉數奉告,屆時黃金萬兩,良田千頃,加官進爵。」
身前的男人卻笑了:「郡主好生糊塗,你說的那些,越王也能給,郡主好像搞不清楚自己的優勢。」
魏雲珠輕輕皺了皺眉,這是自己能為他許諾的最好的東西了。
「想要微臣站在郡主這邊,郡主就得給微臣一些越王給不了的東西。」裴寂在她耳邊提醒著。
此情此景,魏雲珠心裡仿若明鏡,她顫著身子,笨拙的朝他靠近幾分,像是瀕臨乾涸的游魚,絕望又脆弱:「裴寂,你記得說話算數,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
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愈加動人。
「郡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帷帳里,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可見,曖昧縱生。
門外,守夜的管事李義靠在迴廊邊,聽到屋裡的鶯鶯底泣,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首輔大人嘗到了甜頭,果然失控了!
只是這哭泣聲,斷斷續續持續到將要天亮,不由得叫他有些擔憂小郡主。
……
當晨時的熹光,照進屋裡,外頭的雪也停了。
緩緩睜開眼的魏雲珠,赤裸裸的對上了男人含笑的眸子,這隻驚嚇過度的小白兔,猛的連著錦被縮向牆角。
裴寂聲音輕柔,唯恐嚇到嬌貴的小郡主:「郡主醒了?」
「可還對微臣滿意?」
此話一出,魏雲珠只想把這不要臉皮的登徒子狠狠踢上幾腳,可是她不敢。
眼瞅著小郡主的眼角越來越紅,就連鼻尖都泛著可愛的紅暈,裴寂決定不逗她了。
便頗有些正經:「那咱們來說說,皇后的事。」
魏雲珠強忍著淚意,戒備的點了點頭。
「越王進犯,多少人被摘了烏紗帽,倒了大霉,可微臣卻加官晉爵,郡主不覺得很奇怪嗎?」
廢話!你平日里大肆斂財,籠絡群臣,恐怕早就和越王表裡為奸了,哪裡會奇怪!
魏雲珠雖這麼想,可出口的話卻是:「奇怪。」
裴寂似笑非笑的瞧著口是心非的小郡主:「那是因為越王兵強馬壯,微臣不得已讓了他三分薄面,如此,郡主昨日的提議,微臣還得好好和您商榷幾番……」
不知為何,魏雲珠覺得他這話里有古怪,可又覺得他堂堂首輔,也不至於騙自己一個小女子。
便小心翼翼伸出光溜的胳膊,抓住他的衣襟,聲音小小的:「首輔大人,至少……至少讓我先見阿姐一面。」
裴寂因為她主動的靠近,心情大好:「下月初五,皇家祭天大典,是個不錯的機會,郡主或許能見皇後娘娘一面。」
魏雲珠因為這話,一瞬間展露了笑顏,裴寂一直覺得小郡主哭起來梨花帶雨,美得不似凡胎,可如今一笑,更是勾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或許,他以後盡量不弄哭小郡主?
等魏雲珠紅著臉,羞愧難當的穿好衣裳,便慌不擇路的奪門而出。
一直守在門口的李義,立刻跑進屋裡:「大人,需要攔著郡主嗎?」
男人正漫不經心繫著腰帶,他眼裡閃著篤定:「放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