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證明（1）

有一個人每天拄著拐杖行走，但他並不殘疾；他時常拿出鏡子看看自己，但他與美麗搭不上邊；他面對疾馳而來的馬車，眼也不眨，因為那他相信那是不存在的，可是有一天他消失了。

詩人就這樣看著他消失不見。他看見遠遠的街道中央有一個女孩，看見一架馬車自街道那一頭疾馳而來。車前套的馬已然失去控制，直衝向女孩。

就在此時，路邊一位男子扔掉手裡的東西，騰空而起撲向女孩。隨後短短几秒內，發生的一切令人眼花繚亂：女孩摔了出來；馬車疾馳而過，到街道這頭才停止；男子卻消失了。不是死亡，不是逃跑，而是原地消失了。

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他推開女孩后的身影，彷彿一切只是幻覺。小女孩是最後一秒察覺危險臨近僥倖逃脫。

但這畢竟不是幻覺。詩人臉色微動，轉頭原路返回。

正走著，路一旁突然有一扇門呼地拉開。詩人驚了一下，朝門裡看去，卻發現是魔術師。魔術師也怔住了，關門的手停在門把手上，另一隻手上半搭著他的袍子。

「正好，來幫我個忙！」詩人一把按住門，一點兒不見外地閃身進了屋子。

我們至今仍不知道為什麼當時魔術師起了用武力趕走詩人的心卻沒下死手。魔術師在幾秒停頓后也關上門，默默地看著詩人毫不見外地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自己也拎來另外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

詩人難得沒多說廢話，把他方才的見聞大致原原本本地陳述了一遍，只不過就是加上了好幾個「真的」「一下子」這樣的修飾詞以示問題的嚴重性。

魔術師的眉頭時不時皺起，等到詩人講完，眨巴眨巴著看著他，他的眉頭才徹底舒展開。

「所以，你是想讓我和你一起去找他？」魔術師都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了。

詩人猛點三下頭，眨巴著大眼睛作為回應。

魔術師嘆了口氣，還是問了一句：「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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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與魔術師一同漫步於夢境小鎮中的街巷。除了沒多少人，此地與外界無異。

詩人轉過身來，笑嘻嘻地盯著魔術師，向魔術師解釋了一番：「所有人，當他們睡著的時候啊，都會來到這裡。換句話說，這裡映射著每一個人的【現在】，而記憶空間則代表每一個人的【過去】，這你肯定一聽就明白了吧？既然我們是找人，我就乾脆把你帶到這裡來咯。不要見怪！」

魔術師雖然內心升騰起想打他的衝動，但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忍耐力超群的魔術師沒有動手，而是環顧四周，抬腳走向了詩人之前向他說過的那個男人消失的街道。

「誒誒誒——等等！」詩人一把拉住了魔術師的手肘，「別往那邊走啊！」

魔術師被拉得後退了三四步，轉過頭來用幽怨的眼神盯著他。

詩人被盯得莫名打了個寒戰，隨手開了右手邊一扇門，想著自己反正也是很不客氣地拉著魔術師來這兒的，也就不客氣地拽著他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