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朝野震動
孫默與月玫離開后,會場立刻爆發出潮水般激烈的討論。
林滄無暇爭論,急欲出門追上孫默。
「林大師且慢。」陸桓叫住林滄。
「欽差大人。」林滄站住答話,對於陸桓,他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你曾是北朝宗的弟子,我有一事想要請教。」陸桓並不關心孫默,因為他一眼就看出對方實實在在是個凡人,但其背後的月玫卻不得不多加關注。
聽人提及北朝宗,林滄的面色顯得很不自然,但依舊保持著克制:「大人請講。」
「我就想知道,那個女人展示出的手段是不是出自雪聖門?」陸桓問道。
震雷大陸,除諸國之外,還有兩大宗門——東北方的北朝宗與西南方的雪聖門,這兩大宗門互相對立,雖說不上勢同水火,卻也是明爭暗鬥不斷,二者都是這方世界中的龐然大物,傳承數千年,凌駕於一切國家、勢力和組織之上,底蘊超乎想象。
林滄曾是北朝宗的弟子,而北朝宗也是如今大新王朝的宗主,這也是他無論到哪都備受尊敬的原因。
「我看不清她的實力,但那股磅礴的冰霜之氣,確實像雪聖門的霜心術。」林滄道。
「好,有林大師這句話,我算是安心了。」陸桓滿意地點頭道。
林滄急於追上孫默,顧不得其他,閃身而去。
梁紹鈞攜霍岩來到陸桓面前,此刻的霍岩已然是鐐銬在身。
「陸大人,您難道真要抓霍岩嗎?如果只因強者相逼,我們就無憑無據地抓捕判殺一個有大功勞的地方紳士,國家的威儀臉面何在?」梁紹鈞先前大氣不敢喘一句,此刻卻正義凜然起來。
「哦?那人所言難得真是虛妄嗎?」陸桓眯眼笑了起來。
梁紹鈞正欲為霍岩辯解,霍岩卻先一步說道:「陸大人,我是否有罪,自有官衙府司審定。但我的生意不應該受到影響,與我辦事的人更不該受到牽連。請容小人書信一封,送予南王府,一切便皆與大人無關。」
「原來你是南王府的人,失敬。」陸桓早有猜測,霍岩實力不如岳乘風,卻能在青雲州佔據腳跟,而後竟可吞併白河州,定然在朝廷中有大靠山,沒想到這靠山居然如此之大。
「陸大人,現在可以放了霍先生吧?」梁紹鈞急忙說道,聽到霍岩居然背靠南王,他心中的底氣也充實起來。
「還得委屈霍先生在牢房裡小住幾日,不過這鐐銬倒是可以解了。」陸桓笑道。
霍岩精明過人,當下便明白了陸桓的盤算。
大河城外,林滄循著蹤跡追上了孫默。
「阿默!」林滄叫住了孫默。
「林大哥……」孫默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如何面對林滄。
「這些事,還有這個女人……你難道不想跟我解釋一下嗎?」林滄道。
月玫冷眼瞥了林滄一眼,倒也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這兩人的關係還是很好,只是目下的處境比較尷尬。
「我解釋不了……林大哥,我很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和關懷,但現在我們該分道揚鑣了,你繼續做你的大師,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孫默決絕道。
林滄沉默了,但從他的表情看來,他此刻的內心絕對很煎熬,孫默亦是如此。
但兩個男人都無法含淚訴諸自己的心情,只能默然接受必定的分別。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她是不是雪聖門的人?」林滄指著月玫問道。
「雪聖門?」孫默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明白了……山不轉水轉,希望咱倆能再有相逢之日。」林滄說罷,飛身而去。
分別之後,兩人俱是熱淚盈眶。
儘管孫默和林滄相識之日甚短,但二人對於密文破譯的興趣,使得兩人成為了知己。這無關於相處時日,正如伯牙子期那般,相遇便是知音……
「啊!」孫默突然感到頭痛欲裂。
石板綻放出濃烈的光芒,沒入孫默的雙眼,一幅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生機盎然的古老森林之中,群獸奔騰疾馳,互相為領地與獵物爭鬥不休,而隨著一聲狂野的嚎叫,萬籟俱寂。一頭巨熊矗立在森林的中央,一切野獸盡皆盤桓卧伏在它的腳下表示臣服。
最終這頭巨熊的身影消散,化作一塊石碑。
「孫默!你怎麼樣了?」月玫摟住孫默,連忙向他施展治癒法術。
「我……我看到了第二塊石碑,就在一片森林裡,我感覺就在這個世界……」孫默虛弱地說道。
「你先休息一會,石碑的事情咱們晚些再說。」月玫柔聲道。
孫默畢竟是個普通人,石板在他腦海中形成一次幻象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他就這樣倒在月玫的懷中睡著了。
月玫面色微動,卻也沒有放開孫默,她發現自己並不是那麼介意與孫默有略顯親密的接觸……
這一夜孫默睡得很香甜,但大新王朝國境之中卻有許多高位者難以入眠。
帝都,太遠城。
南王府坐立於皇宮正南方,地處皇城最為繁華的地段,橫豎佔地近萬米,僅略微次於皇宮,論及奢華程度卻更勝一籌。
南王徐載榮是位實力高強的武者,是當今大新皇帝徐萬年的胞弟,為其登基立下赫赫戰功,在朝廷的勢力廣大,是名副其實的「二皇帝」。
「雪聖門怎敢幹涉我朝事務?霍岩害了多少平民與他雪聖門何干?簡直是亂彈琴!」徐載榮高居寶座,眼神中滿是陰翳之色。
管家徐方跪地言道:「稟南王千歲,霍岩傳來的密訊和陸桓上奏的急報完全一致,二人都說是個雪聖門的女子逼得陸桓羈押了霍岩。北朝宗的前弟子林滄作證,說那女子殺人所用技法正是雪聖門的霜心術。」
徐載榮沉默了片刻,道:「此事干係重大,本王要即刻稟報陛下裁奪。」
皇宮內庭,皇帝的密室之外,大太監薛忠寶攔住了急於求見的徐載榮。
「千歲稍安,陛下正在閉關,有旨意任何人不可打擾。」薛忠寶道。
「此事系關國本,本王必須面奏。」徐載榮冷聲道。
「王太師先上了奏本,陛下也已裁奪了,南王可早日安歇。」薛忠寶並不在怕徐載榮。
「哼!重外臣而輕兄弟!」徐載榮面色陰冷地看了一眼密室,而後不顧朝廷禁令,直接在皇宮界內踏空飛行而去。
「嗡……」一聲悶響從密室傳出,薛忠寶立刻前去察看,唯恐徐萬年閉關出了差錯。
只見徐萬年滿頭白髮、面容蒼老,一副精力不振的模樣獃獃地盤坐在蒲團上。
「陛下!」薛忠寶大驚,立刻上前,但卻被一股無形的屏障隔絕,死活不能前進半步。
「坐看輪迴,行觀千秋,習自在逍遙之法,吾不獨法,觀想在心……」
徐萬年口中喃喃念叨著一大串經文,隨後驚人的變化發生——他的白髮散落,重新生長出烏髮;蒼老的肌膚重新煥發生機,變得宛如新生兒一般。
返老還童,青春常駐,這便是武聖的特徵之一。
「啪!」天空響起炸雷,瓢潑大雨傾瀉,似乎上天都在為一個新生的武聖祝賀。
「主子!恭賀主子成就聖位!」薛忠寶激動地跪倒下去。
「我能成功,也有你的大功勞。若是你放南王進來,適才我虛弱無力,他必起殺心。」徐萬年寒聲道。
「主子,眼下的大事是白河州一事涉及了宗門爭執,望主子切莫在此時掀起大案,要以山河穩定為重啊。」薛忠寶道。
「我此番成就聖位,宗門必要派下使者賀喜,我那時自會講明。」
徐萬年不驚不喜,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