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揭露

大河城中，青雲州軍已經徹底佔據這座白河州的首府之城，隨著各地戰事的迅速了結，霍岩即將成為白河州的實際統治者。

庭院內。

「霍先生，我的部下發現了岳乘風的行蹤。他的七個死士以命相保，岳乘風僥倖逃脫了。」梁紹鈞道。

「是嗎？我要親自出馬……呃！」

霍岩起身欲行，但身體卻是一陣劇痛，他在與岳乘風交戰時挨了兩掌，傷勢不輕。

「別亂動，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能戰鬥。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岳乘風中了我的鎖脈術，那是北朝宗的秘法，岳乘風破不了，遲早要死。」林滄一邊為霍岩療傷一邊說道。

「見不到他的屍首，我總不能心安。立即增派人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霍岩道。

「是！」梁紹鈞立刻按照霍岩的吩咐去辦，堂堂一州總兵，如今已徹底變成了霍岩的走狗。

「你傷勢已無大礙，靜養即可。」林滄說罷也要告辭。

「慢著，林大師。」霍岩拉住林滄，語氣懇切地說道：「如今我已是兩州地方的無冕之王，可以說大新王朝除了皇帝以外，就數我大。您何不與我一起……」

「我願意幫你，一是念著咱們的交情、二是為了我兄弟；並非因為你有多大勢力。」林滄打斷道。

霍岩也是聰明人，知道林滄不願投靠自己，也不強求，只道：「我不會強人所難，兩天後朝廷新派的欽差會駕臨大河城，只希望林大師能多留兩日，見過了欽差再走。」

林滄點了點頭。

離開霍岩的庭院后，林滄感到胸口一陣淤塞。

「阿默，你這麼善良，如果知道了霍岩的真面目，你還會叫我幫他嗎？」林滄心中想道。

霍岩的部下這段時日里的燒殺搶掠都被林滄看在眼裡，他雖然對此置之不理，但心中的厭惡感卻是愈發強烈。他現在只想早早從霍岩這裡脫身，回到葯園裡同孫默一起，繼續破譯那滿屋的古籍。

大河城外，孫默和月玫也已經到了，一路上有月玫保駕護航，旅途也是異常的順遂。

「聽說了嗎？朝廷又派欽差下來了，說是要犒賞有功兵將和前來援助的各方義勇。」

「真的嗎？不知道老子能不能混個尉官噹噹。」

「你有錢送禮嗎？我聽說那些攻打外城的人可都發財，就等著賄賂欽差團，好給自己人謀取官職呢。」

「靠！我倒是也想去搶錢，可上面不讓咱們動大河城。」

「這裡畢竟是欽差落腳的地方，總得捯飭得光鮮一點。」

幾個兵痞在茶棚里閑聊著，孫默和月玫坐在一旁，將這番話全都聽了去。

「我突然有了個想法。」孫默小聲對月玫說道。

「怎麼了？」月玫疑惑道，她原以為只要找到霍岩將他殺了就完事。

「我要向那個欽差揭發霍岩，叫這個朝廷來清算他和那些為虎作倀的人！」孫默道。

霍岩犯下暴行絕不只是他一個人行為，孫默若要徹底報仇雪恨，僅靠一個殺字是不夠的，必須藉助大新王朝的政治力量。

「你覺得這有用嗎？」月玫問道，她的心思比孫默要老練成熟得多，自然看得清裡間的門道。

「如果像殺死岳乘風那樣殺了霍岩，那隻能一時痛快，他的手下、他的勢力還在，兩州的百姓便不可能有好日子！」孫默堅定地說道。

「嗯，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月玫道。

兩日後，大新王朝派下的欽差陸桓到了。

重甲衛兵林立，上千個實力不俗的武者團團守護著車駕，縱使蚊蠅也難透入，顯然是吸取了上次王欽差輕裝簡行而遭害的教訓。

孫默和月玫在城外等候了兩日，孫默見到如此嚴密的防護，一時間也犯難。

「欽差大人！冤……」

不等孫默出手，十多個在戰爭中家破人亡的武者便先一步攔駕告狀。可還沒等他們喊出「冤枉」二字，便立時遭到衛兵的重擊，押下帶走。

中心車駕上的陸桓卻沒動靜，不知是沒有發覺還是故作不知。

「看來要面見此人實屬不易。」孫默看著眼前的景象說道。

「這沒什麼，有我在沒人可以擋住你。」月玫不以為意。

「我只是不想起衝突。」孫默道。

「欽差駕臨，霍岩、梁紹鈞等人必然要為他接風，何不趁那時將霍岩的暴行公之於眾？也正好看看朝廷的態度。如果陸桓有意包庇霍岩，那我就當場殺了他。」月玫道。

月玫的推測果然不錯，夜裡，霍岩在大河城最奢華的酒家宴請陸桓，林滄、梁紹鈞以及眾多官員、地方豪強悉數到場。

「我奉陛下旨意前來視察白河州戰況，所見所聞即憂又喜啊。幾場大戰，打得白河州是民不聊生，這個惡名是避不開的。梁將軍、霍先生，這是你倆的過錯，起來自罰三杯吧。」陸桓道。

「末將治軍不嚴，甘領此罰！」

「小人認罰。」

梁紹鈞和霍岩起身罰酒。

「話又說回來，功過從來結伴而生，大亂後方有大治嘛。雖說死了些人、毀了些地，但總算是將岳乘風這個禍根從白河州拔除了，未來怎麼恢復、如何建設，這還得仰仗你們兩位，我代白河州的百姓敬你們一杯。」陸桓對於這種場合把握拿捏的十分到位。

「謝欽差大人美意！」

兩人正要飲酒之際，孫默闖入了會場。

「霍岩可不配喝這杯酒！」孫默大喊道。

「什麼人竟敢擅闖進來？來人！將他打出去！」梁紹鈞下令喊道。

然而守在門外的衛兵此刻都被月玫的法術凍結在冰塊之中。

「阿默？」林滄見來人竟是孫默，大驚不已。

「蟊賊！」梁紹鈞直接出手，飛撲而去，意欲打殺孫默。

接待欽差的宴會上居然出現了這種岔子，對他而言實在是侮辱。

林滄正要出手擋住梁紹鈞，突然間一陣寒意從門外湧入，逼得梁紹鈞倒退數步，不敢再動。

月玫懸空而來，一陣寒霜之力縈繞在她的身旁，她冷聲道：「聽孫默講話，誰敢幹擾，我立刻殺了他！」

會場上霎時一片寂靜，這裡在座的都是實力不俗武者，一眼就能看出月玫絕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存在。

「我今天到此，就是要向你們揭露霍岩的真面目！就是他挑起白河州武者內亂，導致數十萬難民流遷雲起城，隨後又派出武者半道截殺，殘害百姓多大二十餘萬！霍岩假借平息災亂、報仇雪恨的名義，侵攻白河州，大軍所到之處，燒殺搶掠不止、百姓盡皆罹難……這一切都是霍岩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和私慾！」孫默怒吼道。

「胡扯！這是赤裸裸的誣衊！你有證據……呃啊！」

霍岩的一位心腹聽不下去，站出來大喊。結果下一秒就被一團寒氣覆蓋，緊接著「咔嚓」一聲，全身破碎成冰渣。

「我說了，誰敢幹擾，立刻就要死。」月玫冷漠地說道。

眾人無不膽寒，眼前這位仙人般的女子出手竟是這樣的果決狠辣，全然不留一絲生機。

「陸欽差，你是朝廷的人，應該為百姓做主。現在殘殺生靈的人就在你面前，你知道該怎麼做嗎？」孫默直視著陸桓說道。

陸桓深吸了一口氣，稍微緩解內心的緊張與恐懼，而後道：「我當然要為老百姓做主。」

「好，我就在這看著。」孫默道。

「梁紹鈞！愣著做什麼？還不立刻拿下霍岩這逆賊！」陸桓對梁紹鈞喊道。

梁紹鈞明顯呆住了，他一時間看不清眼前的狀況。

「還不動手？」月玫瞪了梁紹鈞一眼。

「遵命……遵命！」梁紹鈞連忙來到霍岩身旁要將他拿下。

管家霍萬見自己主人遇險，立刻就要出手解救。

霍岩以眼神制止了霍萬，任由梁紹鈞將自己擒住，隨後象徵性地喊了幾聲：「冤枉！這是欲加之罪！你們有何證據！」

「你的打手霍山就是證據，那屍橫遍野的跡象就是證據，那些顛沛流離、衣食不保的難民更是證據！」孫默恨不得立刻手刃了霍岩，但為了長久計，他還是克制住了憤怒。

「少俠豪情萬丈、義薄雲天，你為揭露霍岩真面目所付出的辛勞，我們都看在眼裡。你儘管放心，我一定如實稟奏，國法嚴明，霍岩和他的黨羽都逃不過制裁，他們必要為自己的罪行付出血的代價。」陸桓義正言辭地說道。

「這就是我要的結果。」孫默說罷便要離開。

「少俠可否留下姓名？」陸桓問道。

「我叫孫默，我不是什麼少俠，我只是霍岩暴行的受害者。」

孫默和月玫離開，他看到了會場中的林滄，但眼下並不是兩人會面的時機。並且孫默在這裡看到林滄，內心是有些失望的，所謂恨屋及烏，在他看來，林滄和霍岩走得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