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風波欲起
尤賈回到神鹿縣,接著忙活自己的生意了。臨走特別交代了府里上下,一定看好少爺。這出走,不是鬧著玩的。所以……
尤府嚴令,每月初、月末,教頭管事可以陪少爺出去逛逛。其餘時間,都由刀老三(刀老四同胞兄弟,教頭)、享先生帶著,在府上或對面醫館上些小課。或者婆婆允許的情況下,跟著享神醫外出看診。
大多時間還是在府中學習。識文斷字,武學基礎。
賀行自己清楚,這些還要他們教?怎麼就不信自己是神童嘞?言行怪異,就是傻?這都什麼理論!?
等到賀行自己拿到人生(穿越后)第一本書,徹底傻了……我!文字為什麼不一樣啊?這些個****是什麼鬼?圖形符號?!怪自己太大意了!天啊,沒注意到文字的問題……難怪街上招牌,藥鋪是瓶子,鐵匠鋪是鎚子!自己還以為是故意用來打廣告的,原來全是這種文字啊!?
享先生很滿意賀行目前的表情。發獃中帶著懷疑,懷疑中帶著好奇,好奇中帶著同歸於盡……!⊙?⊙!老頭把自己驚的差點脫水!冷汗都流幹了。兔崽子翻書的動作好熟練!
翻看半天,賀行也找到些訣竅。象形文字,不難學。一定要學會文字,用處太多了。
就這樣,賀行用了半年時間,基本上把文字方面的內容學習的差不多了。這速度也是把享老頭,嚇的不輕。從一開始的一教就懂,到後來的舉一反三,融會貫通。老頭已經麻木了。神……了……啊!
顯然文字方面賀行是天賦異稟的。但是武學方面就差強人意了。對於穴脈的開通,氣息的掌握,煉體的要訣,賀行一個腦袋三個大。好在享老頭有自己獨特的辦法。賀行還小,也不急於求成。先牢固基礎。
幾天後。
享老頭見賀行在研究藥理和一些礦物材料知識。先是一愣,呦吼,感興趣了!不錯。隨即微笑著,放下一本皺巴巴皮面的《百穴真解》滿意的揪了揪自己山羊鬍子。咧著嘴,露出兩棵金板牙。
賀行從書上收回目光,起身對著享老頭微躬身,抱手。
「老師,您賺錢挺費牙的。」
享先生不以為意。「金口,金口。金牙不過小成。就像你知禮,守禮一樣。不過表象。別以為老夫不知曉你的小心思。」
尤賈這段時間,基本很少回來。每次回來也是特意過來考校賀行。每每回來,愁眉不展的樣子。賀行看在眼裡。自己沒有深入問詢。卻也偷偷的和教頭管事打聽原因。
刀老三知道的不多,也不好亂說。只管讓少爺放心,刀老四跟著老爺呢,萬事大吉!
賀行也不想在府里學。被一群人盯著。加之享老頭的書太多,也不好帶過來。就一直呆在享濟升的葯堂。
尤婆婆便隨時命人過來給賀行送小零食,送解暑的冰飲子,送竹扇,送麵茶,送糖人兒……享老頭也跟著沾點掛落。
這也美壞了言敬剛。平日里哪裡用過這麼多新鮮物事?不說別的,光是賀行來醫館學習這半年有餘,言敬剛足足發了一圈。賀行他倆站一起,小言葯童,更像尤府少爺……
言敬剛沒少嘲笑賀行。搬著板凳夠書架上的書時,他要笑。不小心墨水花了臉,他要笑。練功不得要領,也要笑……
吃著自己的,還要作踐自己。賀行忍住不生氣。或許是被享老頭管教的太嚴了,終於多了個師弟。就像一家裡的哥哥欺負弟弟一樣。人前兄恭弟敬,背後兄……神經病。
賀行少了普遍孩子的天性。
這也讓言敬剛少了很多樂趣。就比如,明明就是嘲笑他,想他氣的撒潑耍賴,然後叫一句師兄。自己就會屁顛屁顛的給他夠下來一本,想看夠不著的書籍。或者等他氣的哭哭啼啼,笑他「鼻涕泡兒」,起個類似老師「想財迷」的外號……然而,自己得到的只有白眼……好吃,好玩的,一樣不落……甚至自己見到那些奇淫巧技的玩具,美味可口的珍奇,總會有種傻弟弟在背後冷笑,那種涼嗖嗖的趕腳……
這天,又到了午飯的時間。賀行沒回園子。按說,到了送來吃食的時間了。在言敬剛哈喇子三尺長,賀行肚子叫的咕咕聲中,刀老三火急火燎的撞進了醫館的側門。攬起賀行,丟下句,「神醫回來,請府上一敘!」直接又竄了出去。
刀老三幾個縱躍,就從醫館飛回了賀家的偏院。看的賀行一陣目眩神迷。啊,這輕功這麼厲害。還在想怎麼學這手功夫,刀老三急忙說,「少爺暫且不能隨意去醫館了。」
賀行滿心不願意這樣回府。被人夾帶著……且想著為啥不帶著玩伴一起。
回到府中,直接把賀行送到後園自己的房間。吩咐下人門口值守后,刀老三來到老夫人的門口。
「稟太夫人,少爺送回房了。府上失竊的事,我已託人送信給老爺了。最遲大後天,老爺該能收到信。至於丟了什麼,還沒查明。二夫人宅子,一般下人不敢進去。需二夫人自己說明丟了什麼。另外,兩個賊人,雖然抓到一個,但是拒不開口。需要送官,還是自己審審再說?還需太夫人,指示。而且……」
刀老三停了下,拿出一個類似腰牌的物事,遞了上來。接著說道:
「此物事從賊人身上搜到的。我怕走漏風聲,自己扣下了。還沒查驗過真偽。但關係重大,還請太夫人親自辨認下。」
尤婆婆接過來,仔細打量了這個菱形的銅片。正面雕著一個猛虎下山,背面一個象形的賀字。婆婆看到腰牌背面的字,愣了下。心中疑惑,脫口問了出來:
「確定是賊人自帶的。不是偷的?若是我沒認錯,這不原賀家本家的標誌嗎?」
尤婆婆拿著牌子,轉身差點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沒等刀老三回話。緊忙說。
「老三,吩咐好你下邊。都沒見過這個東西。拿去鐵爐融了。嘴巴不嚴的,給我縫了。我親自問他二嬸子,丟了什麼沒有。估摸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值錢的也就值個錢而已。賊人放了吧。也是窮苦人家才缺錢用。放歸放,暗中跟著去家裡看看。缺錢少糧,給他送。若是遊手好閒的主兒,就打一頓。別鬧出人命官司。不然又要訛咱們錢。去吧。」
說完,把牌子塞到刀老三手裡按了按。轉身朝著賀行的院子走。嘴裡還叨叨著,「哎,偷雞摸狗,不是大罪過。嘴吧亂說,就要命了。我得管好我大孫子,被賊人偷了娃娃,老身可就拚命嘍……」
刀老三俯身一躬,並未多言。揣起銅牌子。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賀行也在納悶。這府上,一般毛賊,可不是說進就進的。便宜老爹,一個生意人。有錢。也花的起錢。府上護院家丁,都是功夫不錯的。還有教頭訓教。江湖上的仇家?一個生意人,有什麼仇家的?不是給錢就是朋友嗎?呸,一身銅臭味。坐在桌邊,喝著冰飲子。邊上丫鬟扇著扇子,伺候著……害,跟言大葯童呆久了,也學會吃著嫌著了。
享濟升出診回來,見言敬剛一個人坐在石桌前面捏咕著什麼小玩意。撫須輕咳……
然後,大太陽曬著腦門,鋥光瓦亮有點燙。三五個呼吸,小葯童還在鼓搗。
端不住的享老頭,只好自己走到桌前,把藥箱墩在桌面上,鬧出點動靜。
幫當……
嚇了葯童一哆嗦。急忙把玩意揣在胸前衣襟,站直,抱手,俯身,鞠躬。
「老師……您回來了。」
說罷,給老頭斟茶,拿起藥箱往正廳就走。假裝目不斜視,偷著看享老頭啥表情。
「呵……」老頭一聲冷笑。
「最近可是很久沒給你施針診脈了。為師忙的賺錢養你。可也要養的你健健康康的不是?晚飯吃了,泡葯浴。」
葯童一臉的生無可戀。連平時輕輕鬆鬆背著滿街走的藥箱,都變得重若萬鈞。原本輕鬆歡快的步子,忽然就搖搖欲墜了呢。
老頭絲毫心疼的意思都沒有。冷著臉,壓著聲音道:
「自尤家少爺進葯堂學習以來,你進步了多少?整日里他在學,你在鬧。他就算不學無術,他爹給他偌大的家業。你還真打算因為當個伴讀,就有了榮華富貴了不成?」
剛說到這,小葯童忽然記起刀老三接走賀行時留下的話,急忙回身,放下藥箱跪下。
享濟升心下還算滿意,沒開口接著教訓呢,言敬剛先說話了。
「老師,今日刀教頭接走賀行時,慌慌張張,並且給老師留話,請您回來後去尤府說話。剛才您一回來,嚇我一跳,我忘了說……老師教訓的是。但請先去看看正事,回來您再接著教訓愚徒。別耽誤什麼大事……」
老頭本想發個脾氣。這小兔崽子,回來我還記得住,我想怎麼教訓你?但又覺得尤府教頭都慌的事,別是老太婆有什麼事了。也來不及說什麼,站起身,招呼葯童過去看看。行到門口,又停下。把葯童打發去準備煮葯浴材料,然後拿過藥箱急步奔尤府走去。
言敬剛嘟著嘴,一下午沒見賀行弟弟。確也想過去看看的。沒辦法,老師說的有道理,自己多用功,有老師一樣的醫術,就可以教賀行弟弟學習了。要努力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