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雙喜臨門
「她說你一個人入了宮，大晚上的不安全，讓我來保護你。」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夢芸立馬低下頭，不再看月影，兩人也一路無言，但清冷的月光照在他們的肩頭，竟有些許共白頭的感覺。
……
轉眼間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一個闔家團圓的日子，夢韶華和獨孤纖雲作為準王妃，也是要一同參宴的。
當眾人都坐在一桌上時，夢韶華才發覺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過中秋團圓佳節了。
上一次過，還是張氏未曾入門之時，那時，她和母親一起坐在桌前做月餅，父親則負責下廚房。
誰能想到如今威風凜凜的左相夢於，曾經也為妻女下過庖廚，洗手作過羹湯呢？
她家的團圓，留在了許多年前。
「這是老二和老四媳婦吧，本宮瞧著，還真都是美人呢。」
夢韶華的思緒被一道溫和的女聲打斷，她抬眼一看，是一個穿著大紅色宮裝的中年女子，一看就知道是當今皇后玉蘭溪。
她是楚溫的生母，現在看來，楚溫的名字是隨了他的母妃，溫文爾雅。
此時的獨孤纖雲倒是沒有往日那樣囂張跋扈，反而是捂著嘴偷笑，反觀她夢韶華，是面無表情，絲毫沒有過節的樣子。
「謝娘娘誇獎，不過容貌乃身外之物，還是要注重看人之本心。」
皇宮之內，牛鬼蛇神繁多。
玉蘭溪是沒想到夢韶華會說這樣的話，直接把天聊死，顯得她很尷尬，如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皇後娘娘，華兒她洒脫慣了，不熟悉宮中規矩，望娘娘不要見怪。」
楚墨寒此時跳出來幫夢韶華說話，因為他知道她的過往，所以知道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我有些不舒服，便先告退了。」
夢韶華覺得自己沒辦法在這樣的地方呆著，歡喜的氣氛壓得她喘不過氣。
夢韶華離開后，楚墨寒也跟著離開了，兩人離開后，宮宴也不會因為少了人而有什麼不同。
「華兒！」
夢韶華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宴會廳，楚墨寒沒見過她這樣。
「你若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那以後便不來了。」
楚墨寒拉住夢韶華，使得兩人可以面對面。
夢韶華恍恍惚惚的，好像也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只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
「什麼？」
「我說，你若是不想做的事情，那以後便不做了。」
在我這裡，你永遠可以任性。
在馬車上，夢韶華的腦子才清楚了些。
「我們就這麼離開，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她是可以任性，因為她本就不屬於皇室，可是楚墨寒不一樣，他是楚皓的兒子，是佳軒的寒王，走錯一步，棋差一招，便是萬劫不復。
「沒事，這麼多年我也不就這麼過來了，他們若是想殺我，隨便安個什麼罪名都可以，不必費這麼多心思。」
……
端王和寒王的成婚用品宮裡早就備下了，以至於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九月九，也取九九重陽白頭偕老之意。
九月九日這天，兩位皇子同時娶正妻，佳軒皇城全城張燈結綵，朱紅滿街。
由於夢韶華姓夢，又不是出於哪個世家，為了給寒王撐場面，夢韶華需到夢家備嫁。
說來也好笑，夢韶華離開這個家十年了，最後卻又要在這裡出嫁。
而且夢於之前給夢韶華和夢芸兩人的奴婢他還留在身邊呢，十年前的人，不曾被張氏清理掉，前些日子失蹤的夢芸的奴婢，他夢於也不讓張氏動。
想必夢於是看出點張氏的小把戲了，即使他再裝聾作啞也於事無補。
房間中，夢韶華穿上了火紅的嫁衣，金色的鳳凰翱翔於嫁衣之上，栩栩如生。
「姑娘，您長得可真好看，還長得和我家小姐有幾分相像。」
現在幫夢韶華梳妝的人是先前她的婢女慧兒，她看著鏡子中的人兒，有些感慨，可惜，她家小姐九年前便離去了。
夢韶華看向鏡子里為她梳頭的婢女，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這人竟是還記得她，但是她是不會再與她相認了。
無關緊要的人，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呢？平添悲哀罷了。
就在妝容基本上整理好的時候，夢韶華的眼神忽地往外瞥了一眼。
「我有些口渴了，你去給我準備些水吧。」
寒王妃的命令，慧兒豈敢不從，得令離開了房間。
慧兒剛關上門，一個黑衣男子便出現在了夢韶華身後。
「我們已經查到當初的確是暗月樓給南番王和先皇后牽的線，前些日子傷您的嗜血陣也是從暗月樓傳出來的。」
「派人盯緊他們的動向。」
來者是回夢閣青龍堂主青竹，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一個大世家的主宅中也是算得上厲害了。
「閣主……」
青竹叫了一聲夢韶華，但他猶猶豫豫的，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吧。」
她又不是沒有遇上過什麼大麻煩。
「暗月樓中，似有魔族。」
「姑娘，寒王殿下來接您了……」
兩人正要繼續談話，房外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待明日再說。」
語罷，慧兒推門進來，夢韶華知道青竹已經離開了，便端坐在梳妝台前，伸出一隻手。
「扶我出去吧。」
慧兒幫夢韶華蓋上了蓋頭，扶著她出去。
自她蓋上蓋頭后，便什麼也看不見了，眼前只有朱紅一片，看久了，便有些像血色了。
其實紅色，對於夢韶華來說像是一種諷刺，她救人，也殺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鮮血、多少的人命。
紅色的衣裳正好可以偽裝她美麗外表之下的冷血。
夢韶華正想著，扶著她手臂的小手放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溫熱的大手，緊緊握住她微握緊的拳頭，為她滿是寒冰的世界裡帶來些許溫暖。
這場大婚，這雙手就從未放開過。
按皇子娶妻的禮儀，需得到宮中拜了陛下皇后、吃了晚宴才能回到各自的府中完成剩下的儀式。
由於今天兩位皇子同時娶妻，可謂是雙喜臨門，楚皓開心，又賜了夢韶華和獨孤纖雲每人一塊上好的同心佩，望兩家夫妻永結同心。
夢韶華楚墨寒回到寒王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按照禮儀，楚墨寒把夢韶華抱到了主卧，掀了她的蓋頭。
夢韶華平日里不喜擦那些胭脂水粉，但今天她不得不擦，楚墨寒晚上近距離看到她的時候，真真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是毫無瑕疵。
他不是沒有見過夢韶華穿紅色的衣裳，但如今這套再加上她今天的紅唇，倒顯得她有幾分溫柔了。
這樣的她，是不多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