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無命之人

「洞神天帝元變經」所化天宮中浮現一個巨大的輪子，像是摩天輪，只是在摩天輪上層層嵌套著一排一排的圓環，有繁複莫名的圖紋，圖紋中又嵌套著更複雜的圖紋，繁複無比，沒有止境。

這些圓環圖紋沿著一定的規律轉動，同時有六個光圈依附於這個輪子。每一個光圈就是一個世界，顯示著玄妙深奧的氣息，這是世界正常運轉的奧妙，六道輪迴！

六道輪迴轉動，顯出玄妙的光芒，形成奧妙的力場，向被斬斷的元始天魔掃去，元始天魔以及周圍黑液所演化的生靈皆都湮滅。

天宮正在與天兵神將爭鬥的軍隊紛紛消散，又化作純凈的魔氣惡念匯聚，變成元始天魔。

同一時間十二品功德金蓮出現，發出耀眼的功德金光，將元始天魔定住。

六道輪迴底下出現了一位女性的形象，看著二十多歲的年紀，但是高貴而且典雅，厚重而且沉穩，溫柔而且堅強。

她的身上，體現出一種德，「上德無德，是以有德」。這是後土娘娘。

而在金蓮之上出現一尊模湖身影，虛影看不清楚面貌，莊嚴肅穆，身上現出無上慈悲之意，這是無量慈，無量悲，無量喜，無量舍，這是無量心，以前的接引道人，現在的阿彌陀佛。

「剮龍台、六道輪迴和十二品金蓮。果然好手段。」雖然這麼說著，但是那位元始天魔的魔念，面上卻十分平靜，連語氣也沒有變化，好似毫不在意。

喬坤到不周山來，並不是沒有絲毫準備，六道輪迴是後土娘娘的力量，十二品功德金蓮則是阿彌陀佛的手筆，至於剮龍台則是女媧娘娘的手段。

這幾位無上留下的暗手只是為了限制元始天魔。

此時天魔正困於天宮被十二品功德金蓮，「六道輪迴」限制。卻留下幾個缺口，讓喬坤的身體可以不斷抽取元始天魔的魔氣為己用。

不斷有魔氣滲出，被喬坤的白骨、天宮消化吞噬，借用其魔氣增強自身，然後從中得到海量的信息與知識。

此時喬坤體外，不周山中，元始天魔正在和喬坤對峙，他頭頂的黑蓮已經變成了四品，他看著喬坤，面色平靜，「接近我七成的力量，或許勉強已經夠了吧。」

他自己也沒有那麼自信。

此時一道影像浮現，顯出不周山的情景。小五還在不斷攀爬，速度已經慢了許多。

不周山巔甚為廣闊，山頂只有一塊寒冰，發出陣陣的幽寒。

天空上是五彩斑斕，五光十色的光芒，像是極光，只是卻混雜著，難以分開。

這些光芒經過山頂之後，慢慢地變得有些條理，如同彩虹一般展開，綿綿延延到下方，很快便不可見。

這些光芒是世上混雜的法則所匯聚，是法則的具現。

天地影響著生靈，生靈也干擾著天地，生靈與天地規則的互相作用，會導致天地規則的變化。若不梳理，便容易出現大的變故。

而這座不周山便負責運轉梳理世間的法則，維持世間的平衡。正因為不周山有如此作用，它周圍的法則才與眾不同，形成種種禁空、封禁的區域。

此處為天地之極，法則運轉的方式卻與尋常之地不同，是世間難見之場景，若能參透些許，對修行大有好處。

此時不斷有魔氣從天宮中的「元始天魔」身上不斷抽出，被喬坤運轉「白骨法」消化，有的落入孽海情天之中。

「你不生氣嗎？」喬坤問道。這相當於一個大號的電池。說電池有些不合適，應該說元始天魔是一個超級核電站，超級能量爐。

元始天魔現在被一分為二，每一個都是本體。

元始天魔反問道：「我為什麼要生氣呢？我是世界一切的惡，一切的罪孽，是無窮無盡的，你能幫我分擔一些，我倒應該感謝你了。」

是呢。這位元始天魔，其實非常不喜不潔、污穢、罪孽這些東西，他一生所求，都是在脫離那些污穢、罪孽，只是當時不周山折斷，他為庇護眾生與天地，所以才會化為不周山，將眾生罪孽歸於己身，承擔所有的罪孽與業力。

元始天魔為了修補天地，化作不周山，萬千罪業歸於己身。

「你所想要知道的，都在無限的魔氣中。」元始天魔有些疲憊，有些意興珊。

喬坤承受此世一切之惡洗禮，忍受和對抗各種陰暗、不祥、扭曲、瘋狂、邪惡的念頭，自然也獲得元始天魔的許多經驗和知識。

這些信息雜亂無比，若換一個金仙，哪怕消耗本源，將法身、法體損耗至乾涸也必然不能解析其中千分之一，必然被無量信息撐爆而被迫瘋狂。

但喬坤是「一」本身，能夠接受元始天魔的力量，梳理其中的信息。

從這些信息中，喬坤感受到「白骨法」、「天魔九變」的一些奧妙，還有其他許多的功法，諸如《天魔本源經》以及《離恨天書》，除此之外他還解析了天魔的經驗，以及一些奧妙，還有一些生活經歷。

還有他與元始天魔的種種關係。

這方世界從一開始就不正常，這是被魔氣所污染過世界，所以元始天魔先於元始天尊而出生，他是秉天地之邪氣，天地之惡而生的第一個生靈，所以也叫乾元。

他出生於惡與污穢之中。生來便有十二品滅世黑蓮、離恨天書、離光尺、元屠劍、噬神槍伴生。

生來便有化為無形，看透生靈慾望，操縱生靈慾望，根據生靈慾望演化妄境等種種本事。

他生來便有大智慧，也知道自己的使命，為了保證世界的秩序與規則。他吞吸了此世所有的惡，那些不潔的、罪孽的、陰暗的、扭曲的東西，成為所有惡的集合。

因為有他，這世上的一切才是秩序、光明、純潔。

而且他是一個異類，一生基本上都在不斷嘗試方法，讓自己擺脫一身邪惡與不潔。他化身萬千，做了諸多嘗試。

他是世界誕生的第一個生靈，天賦受天地所鍾，而一身罪業、惡念卻又受天地所惡，是一個矛盾體。

受天地所鍾，他有著種種天賦，輕鬆便創立了許多功法，留下了許多傳承，改變了天地的很多大道。

他是魔，生來便是所有惡的集合。故而所有的罪孽都認他為祖。所以他也是太上魔祖。

雖是魔祖，他卻從未想過要禍亂天下。相反，他出奇得熱愛生命，熱愛生活。他點化了很多生靈，為世界的繁榮與發展做出很多貢獻，也創立了許多了不得的仙道功法。

「白骨法」、「洞神天帝元變經」、「真龍道」都是他最成功的一些仙道功法創造，甚至喬坤得自伏羲的「地煞七十二變法」也是來自於這位元始天魔。

其實那「地煞七十二變法」真正的名字是「天魔九變」。

這些功法都有各種威力，但其實創造的初衷只是元始天魔想要從各種方面來改變自己。

最後他成功了，化身太古天龍，演化了至剛至陽的太古天龍之身，創立乾元火道創立了功德，創立了「乾元火道」，成為太陽神，是遠古天帝。

他有志同道合的兄弟，親密無間的道侶，甚至他還有孩子。但最後天地破碎，天地法則運轉出了問題，他還是站了出來。

化作不周山，化為天地運轉重要的一環，選擇將眾生的罪孽又歸於己身。明明一直致力於擺脫污穢、陰暗，卻終於還是不得不污穢、陰暗為伴。

如果非要形容元始天魔，大概勉強可以算是混亂善良，是做了一輩子好事，最後卻聲名狼藉的存在。

如今後土娘娘、接引道人、女媧娘娘需要這位元始天魔的力量，但又忌憚這位天魔，才有這種種限制。

只是不知道過了這許多年，這位天魔有沒有後悔？

想來應該是沒有吧，這是元始天魔，是真的無上，不能用常理揣測。他又問道：「所以你們做這一切是為了道祖？」

世人皆稱幾位為無上，無上之上，應再無可上，便連天地法則也不能凌駕於其上。但還有存在等凌駕於幾位無上，那便是道祖。

元始天魔並沒有正面回答，「我並不在乎是否還有存在能凌駕於我之上。只是道祖他走錯了路。」

這種道路喬坤也沒有走過，自然無法判斷對錯。

不過元始天魔也沒有讓他回答判斷，「到了我等的境界，不應該再求有，而應該做減求空。可道祖卻不同，依然在求有。如今他又一次恢復力量，而且比之前更強，甚至已經佔據了真性。」

按照從元始天魔那梳理過來的知識，這個世界曾經重啟過，是想要借用開天噼地的力量來消滅很久之前便混入這方天地的道祖，但可惜沒有成功。

最後道祖創立玄門，傳道天地，合於天道。而且他還在天道中仍保留一部分自我，藉由天道的便利，他選擇對眾生的「真性」，那一切的「本源」下手。

他竊取了一部分本源，用自己的靈取代。所以世間生靈修道求取真性的時候，便會被他污染一絲。最後到他完全鳩佔鵲巢，取代那一切根源，那麼眾生的真性便是他。

以後再有人修成金仙，修成法身，最後感悟到的都是道祖。最後就變成世上無人不是道祖。

這是諸位無上所不能容忍的。何況這位道祖還在繼續求「有」。他繼續求「有」，便會如同黑洞一般，吸收這世間的一切，最後會犧牲世界天地來成全自身。

諸位無上為了阻止她，才制定了這一次的封神計劃。

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完善天地規則，改變天地規則，讓天地產生巨大的差異，從而顯現出道祖。

這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必須是沒有不被仙道所污染的真靈。若說其中有例外，也是金光聖母、趙公明、雲中子這種存在，是能夠堪破箇中奧秘，並不受道祖影響的存在。

至於喬坤，他就從沒有過真性。

當日東皇太一以身入空，於無上冥杳之所接引空性，以消磨自身為代價，改變空性，合帝俊、太一之能，成就無命之人，便是喬坤。

因為諸位無上需要一個不在世界之內，又能夠承載這世間一切真性的存在。需要一顆從未被真性所污染過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