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遠古的記憶在腦中浮現

破舊的影碟在無人的場廳中旋轉，古典而華麗的琴打破了萬年的寂靜，冰川融化釋放了它封存的舊日。

一片廣闊仿若海浪的山川披著茂密的綠衣。一顆顆高樓般的巨樹聳立在這片原始森林，迷霧是這片森脫不去的紗。一時各鳥驚飛，走獸奔逃。令人牙碎的咔咔聲響徹山谷，留下滿是碎木的溝壑。隨著祂的每一次移動，痛苦的哀嚎便在周圍縈繞。祂的每一節有規律的來回收縮演奏著哀嚎的樂章。聽到這悠揚樂曲的飛鳥走獸，他們跟隨這節拍上下蠕動著喉管低聲呢喃象徵痛苦的樂，微風不斷地襲來，在山谷間配著演奏發出幽幽的嗚嗚。大地震顫，山川崩裂，河流倒灌，整個空間都在隨著韻律演奏著這場交響曲！——只為恭迎祂的到來！

這場以痛苦為主題的交響樂到達頂端時。迷霧散去，交響曲的指揮家卸下了祂神秘的面紗。那是一條呢喃的巨蟲，一條望不到邊的蛆蟲，龐大的身軀似能撐起整片天空！一顆顆巨大的頭顱一個接著一個地從後者的嘴巴鑽出，形成了一節節層次分明的超大蛆蟲——伽倪墨得斯神蛆！每一個頭顱神色痛苦，嘴巴蠕動著哀嚎。他們彷彿一個個獨立的個體被驚恐的囚禁在祂的身軀之中，在地獄里遭受著無盡的折磨。

……

隨著傳承記憶結束，一顆邪異的蠕蟲從一顆卵中鑽出。

「我——科瓦爾斯基.伽倪墨得斯！」

一陣嘶吼從蠕蟲腦海中傳出。和巨龍一樣。每個傳奇種族的誕生都會接受先祖記憶傳承，儘管無法比擬巨龍那強大的傳承之力。

從剛剛那段傳承記憶中，它已經獲知了自己的名字，也知曉了自己是多麼強大的種族！

而在這時，一個雖然衣著華貴得體，但稍顯頹喪的老頭打開了旁邊的門走了進來。

「神軀大人，這是接引之心」

死亡祭祀斯特夫利跪坐著低著頭，高捧著一團光，對著科瓦爾斯基魔蟲恭敬地說到。

魔蟲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前輩在旁邊守護，而是只有這個眷族。

但是他還是從心地先接受接引之心的引導。

他有他的依仗。只要沒人知道他的真名還有世間神級別的精神影響，誰都無法撼動他的靈魂。而接引之心中有著大量的現世信息。可以幫助幼蟲快速地了解當今世界局勢，增加存活率。

在消化接引之心地引導后。魔蟲算是知道了為什麼沒有前輩在旁邊守護了。

因為現世魔蟲就他一個了。其它同族都被外伸屠戮殆盡！

而此時的他需要跟隨眼前這個眷屬部下的星宿通道傳送到聖女體內接受永恆之心的傳承！

那可是永恆之心吶！傳承記憶中所有同族最終的訴求！

可以說，有了永恆之心，再給他幾年，他能把世間所有生物變成他的伽倪墨得斯神蛆！

雖然覺得這怪怪的，幸福來的太突然，很不現實。但是他沒有選擇！如今的他太過弱小，就連眼前這個螻蟻般的眷族……還是很強的，都快成世間神了！那更沒得選了！

『絕對不是慫，主要是獲得永恆之心乃是我族最終所求。而且身為傳奇種族，除非到達人間神的層次，否則我的傳承能力誰也察覺不到！』

「什麼時候出發，另外，可以叫我巴利奇」魔蟲認命地說到。

「是的巴利奇大人，就現在出發」死亡祭祀斯特夫利恭敬地說到。

「這麼急嗎？我想先組成第一幅伽倪墨得斯神蛆」魔蟲巴利奇想試探試探這個眷族。

「大人，您應該知道儀式馬上要開始了！」斯特夫利語氣變得有些硬氣。

「嗯，那麼就出發吧。不過我需要傳送捲軸，獨角獸的眼淚，還……」

魔蟲巴利奇還沒說完，就被嗖的一下傳送走了。

「婆婆媽媽的，不演了！」

「科瓦爾斯基.伽倪墨得斯嗎？名字倒是不錯。」

……

然後這個世界傳奇種族伽倪墨得斯神蛆最後一個魔蟲的記憶就沒了……

『這魔蟲純靠投胎，和我有的比。』

『不過這天賦能力真的逆天！我整理一下』

『嗯……首先是免疫世間神境界一下的精神影響

然後是最重要的天賦——伽倪墨得斯神蛆

魔蟲一出生便是零階人型生物組成的伽倪墨得斯神蛆的控制核心。

魔蟲會鑽進熟睡或者被控制的普通人型生物口中，吃掉其大腦並改造其身體變成最初的伽倪墨得斯神蛆。沒有了魔蟲的控制，這種低等的神蛆便會在幾分鐘內死亡。當魔蟲徹底消化他所控制的神蛆殘留精神力時，就可以吸收下一個人型生物——直接生吞其軀體。

伽倪墨得斯神蛆內部有天賦能力空間構造。在吞噬完成後。第二個人型生物的頭就可以從其口中鑽出附著在上面，其餘身體部分便被賦予特殊的空間構造加強伽倪墨得斯神蛆。此時就是兩節初等伽倪墨得斯神蛆。待到吞食十幅軀體時，就可以形成一階神蛆的控制核心。此時魔蟲便能離開神蛆遠程控制了。這也是為什麼在遠古時代有一座伽倪墨得斯聖城，其裡面都是魔蟲本體！而一階神蛆吞噬了百人後就能形成二階神蛆的控制核心。以此類推，形成九階神蛆的控制核心需要十億個普通的人型軀體……這幾乎不可能做到，而且就算形成的伽倪墨得斯神蛆也是最基礎的肉體神蛆，沒有特殊的能力。

所以大部分魔蟲在形成了二階或者三階神蛆時就開始吞噬高階人型軀體。只需要低一階的十個人型軀體就能形成高一階的神蛆。而一旦開始吞食高階神蛆，普通的人型軀體或者低於超一個階的人型軀體便沒有用了。

每一個魔蟲都只能控制一個伽倪墨得斯神蛆，如果在組成神蛆途中，對精神力消化不完全急功近利或者控制多個神蛆的話，那麼魔蟲就會產生混亂的多重人格直至發瘋。

魔蟲對神蛆的控制也是非常強大的天賦。除非是外伸或者利用世界之心，不然就算是世間神也無法打破。

而伽倪墨得斯神蛆中特殊的空間構造最讓人驚奇的是，能將無比巨大的神蛆縮小，一節節頭顱縮回上一節頭顱的嘴中，直至變成最初的人型大小。再加上非世間神無法看破的天賦，所以神蛆也是天生的偽裝和扮豬吃老虎大師！』

『哇塞！真的好強啊！世間神之下無敵的存在！

但是我現在被外伸的攻擊追著到處跑啊！這有啥用啊！靠！』

姚善現在很苦惱，真是給了自己希望，又給了自己絕望。

世間最大的折磨莫過於此了！

愁眉苦臉了一會。姚善還是想不出破局的辦法。

魔蟲傳承記憶中那些傳奇瑰麗的記憶，在外神面前就像螻蟻死前的掙扎一樣。

『呵呵，又是這樣嗎?』

姚善想下意識地像之前那樣，壓下那種讓人喘不過氣來地崩潰感，釋然地認為反正本來就要死的，生命就是這樣。然後麻木地對著死亡笑臉相迎。

但是隨著一次又一次命運對姚善的捉弄，他最後緊繃的弦再也拉不住越發沉重的崩潰……

『以為有機會，結果還是要死

有意思嗎？總是這樣產生希望

還不如一開始就放棄早點死掉……

我就應該死在那場車禍里

啊，相比那些悲慘的人，我這麼有錢，想這麼多福，應該知足的吧

果然還是死了算了

我這種富人家怎麼會懂普通人的艱辛？

還不是在社會玩一年就乖乖回去享清福？

這回要死了也沒啥好可憐的。

那麼多比你還慘的人不也釋然地離去嗎？

姚善你怎麼就做不到呢？

你，還真的是個懦夫！』

姚善不斷地說服自己，讓自己冷靜。但是越是這樣，他似乎越壓抑不住即將釋放的巨大情緒。

……

「哎」

嘆了口氣，姚善跪坐著低著頭，緩了一會嘶啞地說道。

「安東尼大師，我還是沒什麼辦法，你可以不用管我了，不過我還是……我還是希望您能留下來陪我剩下的六天。

因為……

因為……」

姚善緩了一下，然後抬起頭露出一個比哭還丑的笑臉崩潰地道：

「我還不想死！」

隨著那句從得知自己得了癌症晚期地消息后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姚善地情緒終於徹底爆發……

他匍匐下來，雙手撐地，盡情地一邊嘶吼著一邊用手錘著地。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還有那麼多番沒看！那麼多風景沒欣賞！那麼多人沒認識！那麼多遊戲沒玩！

我的人生才剛開始！我還有理想沒實現！

就算這些都沒有我也不想死！

不想死有什麼錯嗎？

有錢又不是我的錯！

小時候我也擠過綠皮火車！我還住過漏雨房，那連個廁所都沒有！連個廁所都沒有！

我也沒想靠爸媽！

我靠自己考上了大學！

我也有認真工作！

但他們不給加班費！晚上加班不給工資！

什麼周末加班雙倍工資！按基礎工資兩千的兩倍算嗎？還沒有我正常上班工資高！

我一年都沒回去看過我爸媽，整整一年！呆在那破爛公司里！

那些沒錢治病的比我慘，但我也有慘的權力啊！

憑什麼說我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不想死！

我只是想要你們關心一下啊！」

看著眼前崩潰大哭的「聖女」，這位看多了世間冷暖的傳奇魔導師安東尼終於發現了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雖然聽的不是很懂，但以他多年的教導人的經驗，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安東尼緩緩蹲下，他放下了魔杖，溫柔地抱著「麗娜」。

似乎抱怨完了，崩潰變成委屈和無盡的思戀

「媽，爸，我想你們！

你們不要走好嗎……」

等「麗娜」情緒稍微平緩，緩緩地拍了拍「麗娜」的背，輕聲說道：

「沒事的，沒事的！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我會留下來陪你的。」

姚善感受著他人的關心，崩潰的心理迅速變得安定。經過了剛剛的發泄，似乎把一生收到的所有委屈都傾斜而出。

此時的他感覺似乎獲得了重生，有一種洗完澡出來清爽的感覺。

努力的平復心情，然後推開懷抱，有些慌張的轉過頭，抬起手急忙擦乾臉上的淚水。

「哈哈」

似乎是想到了剛剛的窘迫，姚善笑了一下。

『真是沒想到，我也會有這麼崩潰的一天。

我可是樂觀到大家都說我神經大條的人。』

然而就在這時，隨著姚善的精神被永恆之心加強上升到一個新的層次。某個前世被他帶來的黑影力量慢慢地在意識海中浮現

『……』

姚善這次謹慎的沒有生出希望，現在他已經充能完畢，再來幾次希望破滅都不帶傷心的。

迅速查看了一下這黑影之力。

這次似乎不是記憶。而是一種力量以及來源。

『居然有傳送力量』

『……』

『不會吧，這……演我？』

『嘛，不管了，總比死強』

「噗」

想到剛剛自己還絕望的不行，現在又要說還有機會，姚善有點被自己逗笑了。

「那個，安東尼大人，請問傳送之力對這那道『白』有用嗎」

還以為姚善還在為剛剛的窘迫掩笑的安東尼露出了一個和善表示沒關係的笑容。但隨即又有些遺憾地說：

「除非是外神級別的傳送，或者聖教神從沒接觸過的力量體系傳送，否則那『白』依舊會迅速順著傳送遺留的波動追上來」

安東尼說完，本還想繼續安慰，聊聊其他的事。但是看著姚善欲言又止的樣子，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隨即便聽姚善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

「那個，有個東西或許能救我，您要不看一下？」

『？？？』

硬了，安東尼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