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傷員 學員們現學現醫

奪回崑山、青浦之後，中**隊chao水般越過崑山、青浦西去，18rì，主力已基本撤至命令規定的吳福線、錫澄線。

主力雖然撤出，可是淞滬地區依然殘留了大批潰兵，總數達十餘萬之多。

十餘萬潰兵中過一半是傷員，這些潰兵無頭蒼蠅一般在淞滬地區跑來竄去，跑到哪裡吃到那裡、搶到那裡，弄得到處怨聲載道。

dú1ì45旅的軍官跑來了，勸說潰兵們加入dú1ì45旅，他們張開大嘴夸夸其談，把dú1ì45旅誇成了美好無比的天堂。

潰兵們心動了，跟著軍官跑來了齊賢，很快，dú1ì45旅有了二萬多人，很多軍官「嗖」的一下由排長連長變成了營長、團長。

隨著潰兵跑來的還有大批傷員，他們大約一萬多人，個個纏頭裹足、全身污穢，哭著罵著要求醫生治療他們。

呂志民頭大無比，楊心紅找來的醫療隊不過三十多人，加上dú1ì45旅原有的二十餘人，全部醫生不過五十餘人而已，治療dú1ì45旅的一千多傷員已經力不從心，根本應付不了chao水一般湧來的一萬多傷員。

呂志民急忙派人去找劉永義，要劉永義回來一同想辦法。

下午一點多，劉永義等人回到齊賢。

道路兩邊躺著很多傷員，有的在呻吟，有的在咒罵，有的在哭泣。

雖然劉永義身著便服，可是傷員從簇擁的隨從中看出了劉永義是個大官，於是紛紛上前攔住，要求劉永義治療他們。

「好好好，回去后我馬上召集醫生，你們很快就能得到治療了。」劉永義一邊走一邊說道。

「劉長官，劉長官，救命！救命！」一個躺在路邊的傷兵爬了出來，伸手向劉永義呼救著。

「你認得我？」劉永義停住腳步，蹲了下來。

「當然認得，我是524團的，參加了楠木堡戰鬥，你還給我了勳章呢，看，這就是你的勳章。」傷兵說著掏出了兩枚勳章：楠木堡戰鬥紀念章，保護大炮紀念章。

「呀，你是五百好漢之一，好樣的。」劉永義接過勳章看著，「肚子怎麼了？啥時傷的？」

「中了小鬼子的機槍，十天前傷的。」

「十天前？天哪，這麼久了還沒治療！青山，找人抬上他。」

「謝謝劉長官，謝謝劉長官。」傷兵感激得淚流滿面。

「劉長官，還有我，我傷得更久，半個月了。」

「還有我。」

「還有我。」

好多傷兵圍了過來。

「不要急，不要急，大家不要急，我們馬上想辦法，你們都可以得到治療的，蔣委員長沒有忘記你們，知道劉永義什麼身份嗎？蔣委員長親自任命的『軍事委員長軍事代表』，留下來專門治療傷員的。」楊心紅在一邊說道。

「真的？劉長官，你真的是委員長留下來治療我們的？」

「真的，真的，我真的是委員長留下治療你們的，你們為國家受了傷，國家當然要治療你們，就算撤退了也不能忘了你們。」劉永義嘴上承認著，心裡暗暗咒罵楊心紅胡說八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委員長萬歲！」

「劉長官萬歲！」

傷兵們信以為真，高興地喊起口號來。

在傷兵們的「萬歲」聲中，劉永義進入了指揮所。

呂志民正在為傷兵的事情傷腦筋，見到劉永義后他喜出望外，有如見到救星一般。

「劉老弟，咋走這麼慢呀？跟蝸牛似的。」呂志民上前跟劉永義握手。

「被傷兵攔住了，跟他們談了好久。」

「你一定有辦法應付他們，劉老弟，你來處理傷兵的事情怎麼樣？」呂志民急忙把責任往外推。

「一起來，一起來，哈哈哈哈。」劉永義並不想接受這個燙手的山竽。

劉永義、呂志民叫來了幾個醫生，大家在指揮所商量起來。

商量來商量去，一個方法提出來，被否定，再一個方法提出來，再被否定。

折騰兩三個小時之後，劉永義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方法。

「能不能現學現醫？馬上找一批人學習治療，學好后馬上給傷員治療。」

「現學？……太荒唐了吧，治病救人很複雜的，要在醫學院學習六年，再實習兩年才能掌握，你居然想現學現醫？」

「醫術全那麼複雜，沒有一些……簡單易學的？」

「嗯……我覺得劉長官的方法不錯，是一個好方法，幾天的治療中我現一個情況，大多數傷兵的傷勢其實並不重，處理不當導致感染炎而已，把傷口清洗乾淨，颳去爛肉，再包紮好，大多數傷兵是可以自行痊癒的，而清理傷口相對比較簡單，現學現醫是可以的。」一個醫生支持劉永義。

「確實是好方法，我也注意到這個情況了，採用劉長官的方法，現學的人治療輕傷員，我們治療重傷員，這樣，可以讓大家都得到妥善的治療。」其他幾個醫生也支持劉永義。

「既然醫生們說行，那就一定行，我們幹起來吧。」劉永義很高興地說道。

不是怕有人都可以「現學現醫」的，「現學現醫」的人必須讀過一些書、懂得一點生理常識，他們因而決定：把所有識字的軍官、還有剛剛招來的學員集中起來學習治療。

治療傷員需要大量藥品，還有鹽，劉永義安排楊心紅去上海買藥品、劉芬去海邊買鹽。

「楊同志，順便買一些醫學書回來，讓他們看著學習。」劉永義囑咐道。

會議結束后，呂志民、劉永義分別去了「奉賢軍官培訓班」、「奉賢游擊培訓班」，給學員們安排任務、鼓勵他們。

劉永義的「奉賢游擊培訓班」設在齊賢外邊的一座破廟裡，破廟門口刷著「奉賢游擊培訓班」，裡邊擺了一張桌子，幾個軍官坐在桌子旁邊接待著學員。

學員來了很多，三百多人，一部分來自「忠義救**」，大部分是軍官拿著招生廣告招來的。

劉永義跟學員們握手，對學員們表示歡迎。

劉永義站到一塊大石頭上，他大聲喊叫著，要學員們趕緊排好隊。

學員們很快排好了隊，劉永義開始給大家講話，先講傷員的凄慘狀況，然後講「現學現醫」。

學員們一下炸開了。

「現學現醫，太荒唐了吧。」

「是呀，治療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怎麼能現學現醫呢，治死人怎麼辦？」

「劉長官做事怎麼這麼兒戲呢。」

「停，停，停，聽我把話說完。」劉永義大聲喊叫著，「你們說的這些我知道，全都知道，可是，我們不能不這樣做，我們的十幾萬傷員正在生死線上掙扎，每天死亡幾百人，不趕緊搶救，很快會每天死亡幾千人、幾萬人。

淞滬地區的十幾萬傷員是經過戰火考驗的英雄好漢，是抗rì的寶貴財富，他們非常勇敢、非常能幹，救活了他們，我們就為抗rì保留了種子，這些種子會帶出幾十萬、幾百萬抗rì英雄，最終打敗rì本侵略者；救不活他們，抗rì力量的展就會非常困難。

我知道，治病救人是要需要長期學習的，六年學校兩年實習，然後才能戰戰兢兢地穿上白大褂治病救人，可是，我們有那麼多時間嗎？別說八年，八個月都沒有，八天都沒有，我們只有八小時，rì本侵略者只給我們八小時。

為了侵略中國，rì本鬼子進行了長期的、jīng心的準備，我們呢，什麼準備也沒有，我們是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迎擊rì本侵略者的，既然是措手不及，我們就不得不在戰爭中學習，爭分奪秒地學習，學習治療，學習游擊，學習戰爭的一切。

既然我們只有八小時學習，既然rì本侵略者只給我們八小時學習，那麼好吧，我們就用這八小時來學習，在八小時內學會治療，然後著手救治傷員。

當然，同學們再能幹也不可能在八小時內學會手術、學會接骨，可是我相信，同學們絕對能在八小時內學會清洗傷口，包紮傷口，我們的傷員中八成是輕傷員，把他們的傷口清洗好、包紮好，他們會很快痊癒的，會很快重返抗rì隊伍的。

現在，同學們，回答我，八小時學好治療，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

「聲音太小了，大聲一點。」

「有！」學員們齊聲喊道。

「好，非常好，原本我打算再搞面試的，刷掉一百人，留下二百人，現在我決定，不面試了，三百人全部留下，你們分成六個班，馬上選出班組長，然後吃飯，吃完飯就去學習，學完后睡覺兩小時，然後就開始給傷員冶療。」

學員們立刻行動起來，很快，六個班分好了，班組長也選了出來。

劉永義也參加到了學習的隊列之中，跟著大家學起了打針、清洗、包紮。

一個晚上過去，天亮后，大家坐下來吃早餐、休息，打算過一陣子動手給傷員做治療。

遠處傳來了槍聲、炮聲。

一個偵察員氣喘吁吁地跑來了，報告說金山衛的rì軍出動了大批部隊，正向奉賢前進。

「多少人？」

「大約一個旅團，帶著坦克。」

天空傳來了飛機的隆隆聲，跟著，「轟、轟、轟」，一顆又一顆炮彈在地面爆炸。

大家一下亂了起來，亂跑、亂喊。

「鎮定，鎮定，聽指揮，聽指揮。」劉永義大聲叫道。

班組長們聚到了劉永義面前，劉永義吩咐他們去照管傷員。

劉永義向指揮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