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色膽包天

「後宮禁地，除了我們這些服侍的太監和宮女，未有天子徵召，國母允許，即使皇族外戚，都不允許進入的。」

蔡公公呵呵笑著，拱手攔在曹陶面前。

「魏丞相在時，都不會貿然進後宮看自己的親妹妹。如今丞相屍骨未寒，將軍還是不要違背國法，壞了國體威嚴才是。」

一番言詞，將曹陶架到若是執意闖進後宮，就是違德違法的行為。

可曹陶卻只是一笑莞爾，鬍鬚剛硬。

「本將就是知道這裡是後宮，才馬不蹄停趕來的。」

不僅毫不理會蔡公公旁敲側擊的提醒威脅，反而大方的承認了自己出於本意要進後宮的行為。

「啊！」

蔡公公瞪著眼睛不解。

「如今殺害丞相的刺客沒有抓到，也不知道刺客的目的。那麼除了百官和皇上之外，太后和整個後宮都有可能是刺客的目標。」曹陶又拍了拍蔡公公瘦削的肩頭，「我作為守衛京城和皇宮的禁軍統領，自然要親自來護衛後宮安危。」

鋼爪般的五指忽然用力，抓住蔡公公肩頭的同時，一把將其拉往一旁。

蔡公公枯老瘦弱的身軀，哪能跟曹陶較勁，似小雞崽子一般，被曹陶提到了一邊。

還想在出聲阻攔。

那兩名跟著曹陶的護衛已經拔出了腰刀，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就跟兩條吐信的毒蛇一樣，死死地盯著蔡公公驚懼的雙眼，令其不敢再做阻攔。

當朝皇帝徐徹，在魏丞相和太後魏不爭的掌控之下，一直並未未婚配。後宮居住的，多是未與先皇陪葬的妃子，也都是各路世家官宦的女兒，尋常人家的女兒嫁與先皇的，都在先皇入葬時，拉去陪葬了。

縱使有僥倖未成為陪葬的，也因沒有先皇的恩寵和娘家的接濟，而過的十分凄慘。

以至於整個後宮內，許多院落都荒廢多年。

後宮本就是皇帝的後花園，再加上荒廢日久，如今整個後宮，就像一處野性的植物園一般。

雖然魏丞相身死，以天子之禮國葬，皇宮內所有鮮花都被砍了，但整個後宮之內，仍是綠草叢生，枝條蓬勃，長勢依舊十分精彩。

天子為丞相守靈的靈堂，就建在太后寢宮之內。

曹陶穿過蜿蜒的走廊，很快就來到太后寢宮之外，各處掛滿了招魂的靈幡，點起了長明燈，有焚香的香爐煙霧繚繞，燒的紙錢在火焰上飛舞。

金錢元寶更是扎堆，貢品用了牛頭活雞。

早有小太監奉蔡公公命令，抄近道將中郎將曹陶仗劍闖後宮的事，報告給了天子。

此時曹陶剛出現在靈堂之外，身穿孝服的天子已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迎了出來。

「曹將軍緣何至此啊？」

天子許是悲傷的虛脫，許是本就聖體不安，說話時有氣無力，吞聲重，出聲輕。

「末將擔心陛下安危，特來保護。」

曹陶裝模作樣的拜了拜。

「朕後宮之內，能有什麼危險？」天子徐徹輕笑道，「將軍還是領兵守衛京城去吧，將軍越早抓住刺客，以撫相父在天之靈，朕越是心安啊！」

小心提醒曹陶該以捉拿刺客為己任。

多年做傀儡的經驗，令徐徹很是明白與權臣說話的界限。深知如何在不惹惱權臣的同時，保留作為一朝天子的威嚴。

「欸！」曹陶震了震腰刀，精鋼打造的刀身，在紫光檀木的刀鞘內連連發出唬人的聲響，正色道，「末將已派兵將整個京城戒嚴，料那刺客想要在行刺殺，已如登天。而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容易忽視的地方。陛下以為後宮之內安全，不用護衛。興許那刺客也是如此想的。」

曹陶話音之中，雖是出於護主心切，卻也在暗示天子，如今京城已經被他控制，天子也在他的控制之中。

「也許，他就喬裝打扮成太監，宮女藏在後宮之內，伺機刺殺天子呢？」

他牛角般的右手手指，又指了指三名侍立一旁的宮女和太監，嚇的三人立刻撲倒在地，不住的解釋自己並非刺客喬裝打扮。

天子更是臉色煞白，為三人作保。

半晌之後，曹陶才笑著道：「末將也只是做個假設，天子何必當真呢。」

天子額頭已經起了虛汗，捏著白色孝服，抹了抹汗珠。

「既然是為丞相守靈，當以苦守之。屆時丞相英靈回魂，也能看出陛下的一番孝心。」

曹陶揮手就要宮女和太監們離開靈堂，「你們也都出去，不必服侍，這裡就留下我與兩名護衛，保護天子安全就好。」

「這……」

眾宮女，太監都看出了曹陶的野心，此時不敢出靈堂，也不敢違背曹陶吩咐。

都面面相覷，沒有主意。

「怎麼？」曹陶不悅道，「本將軍一心為天子著想，你們難道還想違背本將軍命令？」

雙目之中，冷光一掃。雖是中午十分，卻令人倍感陰涼。

「都聽將軍吩咐，出去吧。」

天子不願這些奴才們為難，或者遭受兵戈之災，替他們解了圍，放他們出去。

眾宮女，太監聞言，急忙向寢宮外退去。

少頃，靈堂內響起一個聲音：「外面鬧哄哄的，發生什麼事了？」

聲音婉轉溫柔，不似少女清泉般甘冽，更像深山峽谷里，一汪溫泉般溫潤人心。令人聽之便骨軟筋酥，聞之就身心俱醉。

聲未止，魏太后披著白布，頭戴白色高帽，由同樣守孝裝扮的魏賢月攙著出了靈堂。

她人逾五旬，卻保持著如三十一般嬌艷容貌和豐盈身段。即使此時身孝服，自幼大小姐和賓妃到太后的身份，又令她舉止投足間，顯得格外雍容華貴，不容逼視。

曹陶都看傻了眼。

雖然魏太後身旁站著的魏賢月更明艷動人，立體的五官更惹人眼目。

但曹陶好的是太后這般貴氣從容，高雅大方這口。他甚至連看都不看魏賢月一眼。

眼睛這般直白的盯著魏太后，是他這些年在魏丞相手下辦事以來，最肆無忌憚的一次。

也是最接近夢想的一次，他甚至都感覺到了自己心中那顆在自家那個普通人家出身的老婆子那裡已經熄滅多年的慾火熊熊燃燒。

口唇發乾。

「原來是曹將軍。」魏太后被這般色膽包天的盯著，依舊從容道，「闖我後宮，所為何事啊！」

「自然是來護衛娘娘您的安全。」

曹陶忍不住賊笑，引的魏太后甚為反感。

「我後宮安危不必將軍過問，將軍還是快些捉拿刺客，以慰我兄長，魏丞相在天之靈吧！」

「欸！捉拿刺客是小，貼身護衛娘娘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曹陶不再隱藏，說話露骨，嘿嘿壞笑。

「你！」

魏太后豐潤的粉臉俏紅，氣的說不出話來。

魏賢月立刻跳上前來，抬手一出，就是一把精鋼寶扇。

「狗賊！色膽包天，敢欺辱我姑姑！」

峨眉倒豎，滿臉堆怒，厲聲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