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過了一刻鐘左右，若安已經帶著林綾輕輕落在林府屋頂特有的黑色瓦片上。

林綾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向院子里，院子空空蕩蕩，只有她的貼身侍女巧蓉正一邊掃地一邊時不時抬頭張望著林府大門，只盼她的大小姐早點出現在門口。

林綾一邊看，一邊示意若安「一切正常」。

確認沒有旁人，林綾回過頭，笑眯眯地指指樓下。

若安微笑著點點頭。

林綾從屋頂一躍而下，輕輕落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抬頭向若安揮揮手。

若安也揮揮手，腳尖在黑瓦上輕點幾下，飛身離開了林府。

林綾忍著笑意，悄悄走到巧蓉身後，趁她又抬頭張望門口，在她耳邊「嘿！」地一聲。

巧蓉嚇得大叫一聲，把掃帚扔了出去，林綾趕忙捂住她的嘴，比著「噓」的手勢：「蓉兒，是我。」

巧蓉驚魂未定地撫撫胸口，簡直欲哭無淚：「小姐，你簡直要嚇死蓉兒了。不過小姐你總算回來了，我都快急死了。」

林綾彎彎眼睛笑起來：「嚇著我們蓉兒啦，是我的不是。突然看到我，是不是很驚喜呀？」

「又是驚喜，又是驚嚇。」巧蓉擔心地看看四周，「小姐及時回來了就好。奴婢這就放心了。小姐，奴婢給你梳妝洗漱吧，一會兒被老爺看到就不好了。」

林綾把頭髮披散下來，巧蓉熟悉地為她挽起了一個精緻的髮髻，插上幾支赤金寶石簪，又為她仔細把臉擦凈，撲上脂粉，描目，勾唇，精心畫好妝面。襯得林綾嬌艷欲滴。只是無論妝容多麼嬌嫩，都難掩蓋住女孩眉眼間隱隱透出的英氣。巧蓉拿來一件花紋繁複華麗的鮮桃色襦裙，林綾輕輕推開，又指一指另一件簡單素雅的淺碧色襦裙。

林綾看看鏡中的自己：「巧蓉，你給我打扮得也太過華麗了吧，今晚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小姐，老爺剛升了宰相，這樣的打扮已經很是平常樸素了。家裡的禮儀嬤嬤說，您之後都得這麼打扮，才不至被別人指點。」

「好好好，我聽你的。但是你看，我的裙子儀制都差不多，就拿那件淺碧色的吧，無妨。」林綾望著鏡子里巧蓉委屈又為難的表情，輕輕嘆一口氣。

「是，小姐，奴婢給您換上。」

「好了，離晚飯還有一點時間，我先去看看父親。」

林綾提起裙擺，輕輕地走進林正禕的書房，躲在屏風后悄悄看著父親。

林正禕正站在紫檀木桌前寫字。桌上的宣紙上寫好了兩個大字：「明鏡」。

林綾從屏風後面走出，走到父親桌前，穩當又規矩地行禮：「給父親請安。」

林正禕筆下動作沒停，頭也不抬，緩緩開口：「又去找趙家那個小子了？」

林綾一愣，心虛地笑笑。沒想到還是沒能瞞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