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卷 投誠
來人被宣進帳,是個衣著樸素的老者。
「見過中郎將大人。」」
老者行禮。
你就是霸下派來投誠的人?」
王言抬眼看向老者,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將軍明鑒,霸下城此次反叛,皆由遺族主導,我等世家雖有心反抗但奈何遺族勢大,不得已屈身事賊,還望將軍明察!」
老者姿態放的很低,責任也推得一乾二淨。
「當真以為本將軍不知?叛軍的盔甲軍備可都是由你們出的,在霸下行動如此順利也有你們默認的原因,如今大軍壓境見勢不對就想要投誠?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王言冷笑道。
他出身中原的二流世家,按理說與霸下世家同屬一個階層,但卻並未對其有好臉色看,畢竟中原世家向來看不起這些邊遠地區的世家,根本不會將他們當成自己人。
「料想將軍不會信口頭空話,今日來就是為將軍獻計。」
「獻計?獻的何計?莫不是想哄騙我中你們和逆賊的奸計?」
王言並不相信老者的話,反而諷刺道。
「將軍何出此言,我等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助將軍。」
「若是真如你所說,那就按我說的來辦,否者免談。」
王言目光直視老者,不容質疑道。
「這......將軍請說。」
老者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王言的條件。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算是同盟了,戰事先不著急,過兩日後再來商議,這樣才穩妥,也更顯雙方誠意,如何?」
老者顯然被王言這一套說辭說整暈了,沉思片刻后也只得應答:
"還是將軍想的周到,就按將軍說的辦。"
「那就好,」
王言笑道。
「來人,送這位貴客回去,一路上好些對待,不得怠慢。」
親衛領命將老者帶了下去,
「諸位,當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我們正在為攻城的事發愁,對方就有人來投誠了。」
待到老者被帶離后,王言朝著帳內幾人說道。
「就怕這幫人靠不住。」
董志有些擔憂道。
「所以我才故意說兩日後再談,我們不差這兩日時間,這兩日不妨派細作進城打探消息,看看這霸下城內到底有些什麼牛鬼蛇神。」
眾人認可的點了點頭,就連劉巢都默認了這個方案要比他提出的挖地道要靠譜的多。
然而還未過多久,親衛再次折返。
「將軍,又有人來投誠。」
帳內幾人相視一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怎麼又來了?
「剛不是送走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了?」
王言詢問道。
「屬下詢問過了,這次來的人不是霸下世家派來的,而是豪強們派來的人。」
「可有和剛才走的人見過面?」
王言身後的唐凌浩突然走到王言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而後王言便開口問道。
「沒有,這兩人進來的時間並不一致,而且進來的時候蒙了眼。」
「把他叫進來吧。」
親衛得令將人帶了進來,是個長相普通的中年人。
「見過中郎將大人。」
男人拱手行禮。
「你來這裡,可是霸下的豪強一齊同意的?」
王言問道。
「回大人,確是如此,大傢伙都望著大人能早些入城,我等必定一盡地主之誼,讓諸位大人都高興。」
男人回復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什麼事了,也罷,你既然說的這麼明白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你給城內能做主的人說一聲,想要破城后不被連累,那就要聽我的吩咐,兩日後來我這裡,我有事交代給你們,能完成,有功我必給你們請賞,如何?」
「就依將軍的。」
男人面上一喜,連忙答應了條件。
「送客。」
王言揮了揮手,親衛便將男人送了出去,甚至都沒讓他多待一會。
「現在,就等兩日後吧。」
王言瞧著有些木然的幾人,說道。
攻城戰一直在持續,每日燕軍都會點起人手攻城,黃昏前鳴金收兵,甚至於還嘗試過在夜間突襲登城,但顯然效果不佳。
霸下城
「昨夜有不少斥候潛入,按照子清說的,留下八成,放跑了一部分人,過幾天等他們出去的時候再逮一部分。」
梁府內,李蒙向著夏子清彙報情況。
「很好,等他們的斥候得到了霸下城內的消息傳達回去后就會相信世家豪強的話,畢竟是他們自己的情報線,只是他們恐怕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的眼睛欺騙。」
夏子清難得清閑的把玩著一枚銅幣,聽完李蒙的情報后說道。
「那要不要像糧倉一樣把守城護衛全部換成世家豪強的人?」
李蒙問道。
「同樣的戲法第二次用就不管用了,經過上次的教訓后它們肯定長了記性,不會這麼容易上當,得誘惑他們自己動手,我們提前有動作的話容易打草驚蛇。」
「那我們就這樣等著?」
李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道。
「按兵不動才是上策,靜待敵方出現破綻,再說,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再去做改動只能是畫蛇添足。」
夏子清撥動銅幣在指尖打轉,另一隻手撐住下巴,無奈道。
「那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李蒙趴在桌子上,提議道。
「你是看見你畫屏姐不在,她在你要是敢這麼說她早就提著掃把抽你了。」
夏子清翻了個白眼,對李蒙提出的想法進行了反駁。
「這都還沒入秋呢就準備給子清準備衣裳了,我的那件湛藍色的短襯都穿了兩年了也不見給我換件新的。」
李蒙抱怨到。
「這話留到你畫屏姐面前說,別和我說,我做不了主。但凡你平日在她面前乖一點也不至於一見你就怒氣沖沖的。」
「我都已經很乖了好不好,剛出生的小牛犢都沒我這麼乖。」
「對對對,小牛犢,可乖了。」
夏子清抖了抖眼角,面無表情的以同一個音調說道。
「你們兩個都在啊,正好,有人上門來了。」
這時,梁畫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夏子清抬頭看過去,見著梁畫屏空著手,身後的『戌』手裡頭卻是抱滿了布匹,旁邊的『巳』但是手頭空空,完全拒絕了『戌』的求救眼神。
「師弟,第一次登門,叨擾了。」
隨後,從屋外進來一個身形呈球狀的人,正是多日不曾見面的謝雲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