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燕子山

「和你立場相同的人。」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卻不是從夏雲霆的口中。

容芷從門外走進來，視線落在劉宏身上，夏雲霆也看向他，收斂了一身的殺氣。

「劉宏，你和人口失蹤案有關係，對不對？」容芷問。

這般單刀直入，倒是讓劉宏有些意外，不過也讓他確定了，眼前這兩個並不是燕子山的人。

想到這裡，他便放鬆了一些。

「我不是人販子。」

「你是人販子的同夥。」

這不是詢問，容芷說得十分肯定，這讓劉宏心裡一慌，萬萬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猜出來了，但轉念一想，對方又沒有證據，何必怕她？

「你憑什麼這麼說？」

「就憑你今天晚上的作為，那姑娘剛回來，你就迫不及待想把人抓走，你不是人販子還能是誰？」

「就憑這一點？那我不能信服。」

「哦？那你倒是解釋解釋，你憑什麼半夜三更進到人家姑娘家，還想把人帶走。」

見劉宏並沒有多慌張，反而語氣很平和，容芷便知道他必定有說辭狡辯，他倒是想聽聽。

「我只是……想多看看她。」

喲，這還是個愛情故事？

「你喜歡她？」

劉宏沒有回答，但這沉默已經代表了答案。

「你喜歡她，為什麼不正大光明跟她家提親，大半夜的偷偷把人家帶走，你是想壞了她的名聲嗎？」

「白天的事情你也看見了，陸元修說出那種話，就算我明媒正娶，我們在村子裡面生活也不下去了，我本來就是孤身一人，帶著她，我們去哪裡都可以生活，要是還繼續留在這裡，後半輩子都要在別人的議論聲里活著。」

他說得合情合理，那深情又無奈的語氣，容芷差一點就信了。

「你們能去哪裡，難道是山洞裡的那個暗室嗎？」

「你怎麼知道？」

劉宏猛然開口，說完又後悔自己失言。

哼，差一點被他矇混過關了。

若是真像他說的，他喜歡顧心嵐，之前就可以帶著顧心嵐遠走高飛，為什麼沒有，很明顯他在說謊。

「劉宏，你救了那姑娘，卻不敢把人送回來，是在害怕什麼？」容芷湊近劉宏，打量著他：「你是害怕她回來之後把你是人販子的事情說出去，還是害怕你背後的人知道你救了她，對你進行報復？」

說到後面的時候，容芷從劉宏在臉上發現一絲慌亂，她就知道，她猜對了。

劉宏沒說話，容芷繼續說：「你放心，我說過了，我們立場相同，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和我夫君一定會儘力幫你。」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只是路見不平而已。」

劉宏沉默了，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你可以選擇不告訴我們，但是現在那姑娘已經回家了，你背後的人早晚會調查到人是你救回來的，到時候不光他們會對付你，村民們也會知道你是人販子的同夥，沒有人會站在你這邊，但是如果你告訴我們，我們會幫你一起對付人販子團伙，今天晚上的事，也可以瞞下來，保證你平安無事。」

利弊關係已經分析得很清楚了，不說就是被雙面夾擊的結果，說了還有一線生機。

「我能相信你們嗎？」

「怎麼，不相信我們的實力嗎？夫君，給他露一手。」

容芷拍了拍夏雲霆的胸口。

一直在旁聽的夏雲霆點了點頭，來到牆根底下，飛起一腳踹到了牆上，只聽見咔嚓一聲，牆體斷裂，轟的一聲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劉宏看得驚呆了。

容芷嘴角抽了抽，這敗家玩意，讓他露一手，怎麼還拆家了呢？

「沒用的。」回過神來，劉宏嘆了口氣。

「他們人多勢眾，要是能對付，我早就對付了。」

人多勢眾？看來還是一個相當大的團伙呀。

「大約有多少人？」

「有……二三十個。」

「他們的老窩在哪裡？」

「燕子山。」

「下一次行動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

容芷看著劉宏。

「我真不知道。」劉宏皺起眉頭，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我只知道燕子山裡原來有個土匪窩，那群人殺光了土匪，佔領了土匪窩，就做起拐賣人口的勾當，我當時孤身一人路過那裡，被他們抓到，不想死就假裝入伙，我在土匪窩裡看到了被他們抓到的人，本來想把人都放了，結果被他們發現了，最後只帶出了這一個。」

聽到這裡，容芷眼前一亮，知道地方就好了。

「他們都有些什麼人。」

「老大叫馬三，使一把大刀，手下帶著20多個小弟，拳腳功夫都不錯，而且特別擅長隱藏，出手也狠，抓了人不聽話，先要打一頓，要是姑娘，十有八九還會被他們……」

說到後面他說不下去了，但容芷已經明白了，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這群人就是畜牲。

「抓去的人，他們都賣到哪裡去了？」

「這個我不知道，他們賣人都是由馬三帶著他的親弟弟馬四親自動手，尋常那些手下都接觸不到，更別說我這個新來的了。」

這倒是也很正常，容芷並沒有懷疑，但是這又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

「你救了那個姑娘，為什麼還要回到雲水村，不怕人販子看到你之後報復嗎？」

「他們已經很久沒來了。」

原本劉宏帶走顧心嵐之後，過了一段東躲西藏的日子，雖然他名義上是雲水村的獵戶，但十天有八天都會躲在山裡，時不時下山看看有沒有人販子再來。

等他發現人販子很少出現之後，他才漸漸回到村子里生活，但是他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顧心嵐的事情，又怕顧心嵐回去會把他曾經加入人販子的事情告訴村民，所以一直沒有讓她回去，誰想到顧心嵐在剛被他救出來的時候已經精神恍惚了，跟著他東躲西藏了一陣子，她竟是徹底瘋了。

他更加愧疚了，不知道如何面對村民，最近他才找到山洞裡的那個暗室，想著讓顧心嵐生活在裡面也好，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

「他們不來，咱們可以去找他們，說不定可以救出更多的人。」容芷當即做了個決定。

「不行，他們人多勢眾，就憑你們兩個，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

雖然剛才已經見識過夏雲霆的本事，但劉宏還是不相信，二人有以一敵十的能力。

「這不是還有你呢嗎？」

「我？」

「對啊，你都跟我們說了這麼多了，真正動手的時候，你也不好意思不幫我們一把吧，如果真的把他們端掉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你曾經參與過他們，而且你也會是雲水村的英雄。」

「夜深了，回去吧，今晚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容芷拍了拍他的肩膀。

劉宏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和他們一起抓人販子？成為雲水村的英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哦，對了，明天還得請你幫個忙，白天過來和我夫君一起把牆壘上。」

「……」

沒想到這場審問這麼快就結束了，劉宏離開了，二人也不擔心他會再對顧心嵐做什麼。

「你怎麼那麼確定他是人販子的同夥？」

洗漱完畢后，夏雲霆看著在擦頭髮的容芷，有些好奇。

她根本沒有確鑿證據，可是剛才卻說得那樣肯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差點讓他以為她背著自己偷偷調查了什麼。

「其實我也不確定，只是猜測而已。」

「猜測？」

「是啊，他的行為很奇怪，救人明明是好事，卻不敢正大光明說出來，甚至不敢讓那姑娘出現在人前，只能說明他心裡有鬼，以前我見過什麼江湖門派鬥爭，或者是深宅大院內鬥，那些給門派當卧底的，或者是丫鬟做了虧心事的，比他複雜的情況，我見得還多呢。」

只能說明人經歷得多了，就會產生一種直覺，容芷只不過是根據這種直覺，順著自己想象的方向去問，再根據對方的反應進行進一步猜測。

「小墨，你真厲害。」

夏雲霆眼中浮現出欣賞之色，曾經他手下最厲害的軍師，也不過如此。

隨後他有別有用心地說了一句：「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經歷過這麼多事情。」

容芷一愣。

得，剛剛有些得意忘形了，不會被他發現了什麼吧？不過容芷很快放下了心，任他怎麼想，他都不可能想到重生這種事。

「是啊，有些是我聽別人說的，對了，你明天把那個牆好好修修，太不結實了。」

她將頭髮擦乾，快速爬到床裡面睡了，似乎怕自己再多說什麼。

夏雲霆偏偏就產生了興趣。

「小墨，你還經歷過什麼，多給我講講，說不定我就恢復記憶了呢。」

「那時候我還沒見過你呢，就算我講了，你也沒有印象呀。」

想套我的話，沒門。

「唉，那就算了。」

夏雲霆嘆了口氣，開始脫衣服。

「現在天色尚早，我有點睡不著，小墨，既然你不想講故事，那我們來做點別的事情吧！」

容芷聽見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她轉過頭，面露驚恐。

「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