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救命，是他？
暗夜尚未過去，三個地方都傳出消息。莉奈將無線電放回自己的口袋中，再度凝望著無止境的黑。
吳凡的說詞清楚明了，他又碰到她們不相信存在的那種生物了，珍雖然沒說那兒發生什麼事，可是她確實說有狀況。
這片干固的河岸，也有些狀況，莉奈覺得珍的狀況可能和這裡一樣，所以說不出來到底發生什麼事，只知道有狀況。
可是......這就太怪了，為什麼三個地方都有問題？難道......
麗奈將雜亂的思緒整理了一遍。
她或許能夠相信珍，因為珍喜歡保羅，那吳凡呢？吳凡只是個外來者，不單單是這樣，他是勘察者這點也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真如他所言，一個勘察者，憑什麼膽子這麼大，即使他們自稱「非人協會」，勘查的定義就只是查詢，尋找可能性，並不代表他就不怕這些。
莉奈總覺得自己找到了些什麼，卻又不能說真的找到什麼，她隱約覺得事情雖然和吳凡沒有關係，但是這男子本身的秘密也十分的多。對於一個自己不了解的人，她無法全盤相信他。
吳凡說他看到那種不可能存在的生物，她本來就不相信了，如今又說他又在學校碰上了。這樣當然有理由，最好的理由就是他在騙她們！
「為了什麼？騙她們？」莉奈搖著頭，她根本不清楚到底為什麼，這即使去逼問吳凡，他也不會說，但是他一定有目的。
莉奈低語著：「保羅......」循著無光的干固湖面看去，什麼都看不到，在她將腦袋中的想法做一斷分析后的現在，那道細微的聲響一直存在著。
莉奈要找到他，因為保羅是她僅剩的弟弟，而她始終無法盡信吳凡。
莉奈走回橋邊，她的思緒已經比較明朗了，在內心深處她斷定吳凡在說謊，雖然不知原因，但是她相信這才是事實。
麗奈踏過河岸，摸著黑，伸腳輕點眼前的未知領域。由腳底隔著鞋子傳來的訊息是，地面干硬。她試著將整個右腳踏了上去，也確定了干固的湖面能夠站立后，索性將雙腳都踏了上去。
循著那道低微的聲響，她不斷的邁進著。
四周雖然沒有風兒流動的跡象，卻不時由著空氣間傳來惡臭，那像是枉死在河中多年的魚兒傳來的怨念，更可能是河水干固后，瞬間受困的魚兒掙扎的死去，又連日被陽光照射所散發的腥臭味。
不管那是什麼，它的惡臭始終讓人無法自拔，胸口不時緊縮，時不時和莉奈體內的胃酸攪和著。
又邁進了一段時間，莉奈喘了口氣，回頭看了一下岸邊，此時那個木橋已經離的她相當的遙遠，在她右後方。距離河岸也有相當的距離了。
莉奈壓著胸口，掌心隨著心跳不時的晃動著，她又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往前走去。
耳邊的聲音漸漸的明顯了，那絕不是幻聽，「啵——」「啵——」一聲接著一聲，伴隨著她不斷靠進，聲音就越發明朗。
莉奈拋掉迷惘，追隨著這到聲響，不斷朝著黑暗中尋覓，她不再回頭了。再一次回頭前，除非找到原因，否則她不會回頭。
聲音已經清楚明朗的在她耳邊了，她不清楚從剛剛下定決心后，她又走了多遠，時間又過了多久，她只知道她一定走了相當的距離。
黑暗過後還是黑暗，放眼望去是永無止盡的黑，而那到「啵啵」聲明明就在她聲旁了，卻又看不到，究竟是什麼傳出的。
很近......這聲音很近，她能察覺到，這聲音絕對在她50尺內，但那又是什麼呢？
莉奈無法理解，緊張感也隨著她在內心不斷的掙扎，她又跨出了一步，就在這時，她整個身子向前傾。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措手不及，當一腳踩空整個人也隨之撲了下去，『噗通—『的一聲，她整個人陷了進去。
莉奈的口中衝進了許多的水，讓她不得不緊緊閉上雙口，雙眼也被這異水刺激的睜不開，疼痛難耐。
干固的湖面，是不可能會有水的，她深知這一點，可是她現在又在哪？莉奈想讓自己鎮定下來，整個心卻亂鬨哄的，她只知道她在不斷下降──不斷的下降著。
她揮舞著手腳想要掙脫這樣的束縛，手腳胡亂的揮舞卻一點效果也沒有，她只覺得那像是在浴缸裡面。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卻又無法否定，她在水裡，只有水裡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效果，那是人在水中的阻力和浮力。
她甚至能感受到手腳揮動所帶來的浮力，以及隨著撥動身旁的水，泛起的波動。
「啊──」莉奈在查覺到這一點后，不由自主的叫了出來，卻忘記自身在水裡。因為這一聲更讓大口大口的水沖入喉嚨。
太過驚訝下也讓她變的無法正常思考，明明知道要憋住氣，卻手腳不聽使喚。無法呼吸的狀況下，她察覺到身下有些光芒，可是光芒已經模糊了，視覺也不斷的在消失中，不論是腦記憶、印象、手腳神經，任何本來她可以控制的一切，漸漸的模糊了......
眼前黯淡了下來，在意識完全消失之前，她感覺自己從水中脫離了，隨後是落地，她像是落到地面。只能說像是，因為那根本只是一種感覺，在昏迷前千分之一秒的感覺。
身子落到某種硬物上，傳來的震蕩，以及那微乎其微的痛覺，隨後......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了。
當知覺再度復甦，莉奈想要做些什麼，可是手腳卻像不是她自己的一樣，完全無法左右。
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擺動了一下脖子。眼前依然黑暗，看不見自己身在何處。
她的身子被提著，有人救了她，而現在她被對方的背著，莉奈只有這些瑣碎的想法。看著眼前這人的背影，有著熟悉感。
她的衣服全濕了，對方也是，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體上，冰冷卻又溫暖，那是兩者體溫透過浸濕的衣服所傳達的。
這人的頭髮也濕了，在月色之下反著光，她只覺好累，好想就這麼賴在他的背上，就這麼沉睡，然後永遠不要醒來了。
他是吳凡吧？莉奈心想，除了吳凡來救她之外，沒有其他男生了，而靠在他的肩膀，卻讓她有種錯覺那是保羅的肩膀。
「我......」莉奈勉強的擠出了一個字，她想向對方道謝，如果不是他救了自己，她可能會死在那個不知名的地方，身子也會隨著魚類一樣腐敗，卻誰也不知道。
她還想問他，他怎麼發現自己的，還有那句話，還有許多許多的事情......
那人低語道：「別說話，他在監視著。」
那聲音──莉奈身子陡然一怔，他不是吳凡！他是──
她有太多話想問他了，可是這樣的出現又讓她太過訝異，誰在監視？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他明明沒事，這段時間他在哪？保羅！！
終究莉奈問不出口，任何她想問的，想告知的，全都梗在了喉嚨。
直到保羅將她放到那棵樹邊，他低著頭看著她。
背對著月光，他的樣子讓莉奈看不清楚，她想伸手撫摸他的臉龐，手腳卻毫無知覺。
保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你不該來的，別再找我了......」
他的低語就這麼近，口中吐出的氣息，就這麼呼在她的臉龐，她卻無法告知他。
背對著月光，她看不見他的樣貌，卻知道他就是保羅，她所尋找的弟弟！可是......
她什麼都做不到。
她唯一恢復的只有雙眼，在黑暗中最沒有用處的東西。
她看著保羅起身，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她想叫住他，喉嚨猶如被烈火灼傷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更擔心一旦發出聲音來，會害了保羅，保羅剛剛說他在監視，可是是誰？
看著保羅了轉身走遠，莉奈的內心更是煎熬。她在心中不斷的喊話希望他回來，然而對方聽不見。
莉奈轉動著眼珠子，終於讓他看見了湖面上除了保羅之外，出現了另一道身影，那是一個人......卻不知道他是誰。
他的身高，高出保羅一顆頭，兩人接觸，像是再談些什麼。她又看到那人向她這邊指了指，隨後保羅搖頭......
就這麼看著，只能這麼看著，最後那人和保羅離開了湖面，和黑暗融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