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爭執

當吳凡來到河岸邊，慘淡的月光打照著大地，夜色顯得晦暗不明，大地壟罩著一片死寂，看來毫無生機。

吳凡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呼喊莉奈時，赫然發現樹蔭下那抹不該存在的白，霎時他心頭一緊，急忙趕到對方身前。

一直來到莉奈面前，忐忑的心才終於安定下來。莉奈臉色煞白，顯然受到極大的震撼，她胸口急速的起扶已經證明著她還活著了。

吳凡從背包中拾出一瓶水，放到莉奈嘴邊，小心的將水瓶打橫，好讓水滑入莉奈的口中。

起初許多的水溢了出來，隨後是乾咳，緊接著莉奈大口的喝著。

從一開始瞳孔就睜的老大，如今更像是重獲新生的瞪大了雙眼。她忽然伸手緊抓著吳凡，緊緊的扯著他的衣袖。

吳凡輕聲安撫：「我知道，你一定經歷了什麼！我知道。」吳凡將她抱了起來：「先休息一下！等回到住所再說好嗎？」

吳凡的話似忽起了安撫的作用，莉奈緊揪著他袖子的手微微的放鬆，然而他還是抓著不放。

一路回到珍的屋內，吳凡將莉奈擱置在沙發上，自己則做在另一側的沙發，凝望著兩人。

先開口的是莉奈，在開口之前她又喝了一大口的水，這才把經歷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從無線電開始，到碰上保羅，以及神秘人的事情，她全都如實的告知了。

「什......什麼？」珍驚訝的瞪大眼睛：「你說保羅......怎麼會......」

「我......我騙你你們幹嘛，那個人一定在控制保羅！」莉奈一口咬定。

吳凡癱了攤手示意她們停下來，他想先調整好思緒，一路上他都無法冷靜，更別說要馬上接受這件事情了。

珍激動道：「等、等什麼阿！保羅就在那裡，我們應該──」

「對！我們應該馬上去找他！」莉奈馬上接話。

「哦？」吳凡笑道：「莉奈小姐，你最近有沒有吃藥？」

莉奈一臉怒容：「你什麼意思！你想說──」

「是的，我想說你精神狀況有些問題！」吳凡直接挑明，他繼續道：「有種精神疾病，會出現在過度焦慮的人身上。你期待再見到保羅，所以產生的幻覺，又加上我說過保羅可能有生命危險，因此你的幻覺中才會出現有人挾持保羅這件事。」

「不是！根本和你說的不一樣！我確實見到保羅了！他就在......」

「在哪裡？水裡嗎？湖岸早就干固了，別說湖了，可能你要找一攤積水都未必找的到。而所說的是你踩空掉到水裡，那請問要有多少的水才可以讓你不斷下沉？而這些水還飄浮在半空中，你穿過了浮空的水，直接落到地上？」

吳凡的話說完，珍也隨即用著擔憂的眼神看著她，一臉認為莉奈是擔心過度的病患一樣。

「你們──」莉奈憤怒的提高了音量，更是激烈的反駁道：「是你說的！你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該討論的去解決，而不是質疑它的可能性！現在呢？現在你卻質疑我？要說精神疾病的話，說著屍體會動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恩，確實。」吳凡笑了笑，伸手從包包中拿出他的戰利品，霎時，兩個女子面色泛白，恐懼與噁心感接踵而來，吳凡笑了笑：「我不至於去砍一個人的腳吧！再說，這個人還腐爛成這樣，這點已經能證明，有種生物在你們鎮里了。」

他看著莉奈因為憤怒而漲紅了臉，珍則是將臉埋在垃圾桶前將晚上的東吸吐個精光。吳凡接著道：「珍說她聽見某些聲響，而我追著那個屍體女孩，也是在那裡消失的，那自然說明那裡有問題，所以我斷定保羅一定被藏在那！」

「你......你根本......根本無法溝通！」莉奈憤怒的站起身來，眼見微光已經滲入窗帘，在這個空間里，她多待一秒也嫌煩！反正沒人相信她！

莉奈狠狠的關上大門，臨走前更憤怒的烙下狠話：「和你們合作一定是我傻了！我要是再回來和你們合作，我一定比豬還蠢！」

空氣間還瀰漫的火藥味，珍手足無措的問：「怎麼辦？她好像很生氣......」

吳凡笑著說，一點也不介意：「沒事，她會回來的，三天內一定會回來！因為她的選擇關乎保羅的存活率。珍，雖然這麼說不是很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用課餘的時間休息一下。以備晚上的行動。」

「恩。」珍點了點頭，她知道吳凡的意思，斷定保羅在垃圾場，當然要更密切的注意。

目送珍離開大門，吳凡將桌上的腳掌收了起來，畢竟戴拉還未起來，要是讓她看見這東西，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

拿著裝著腳掌的手提包，吳凡來到地下室，他將包包丟到一旁，坐在椅子上稍坐休息。

「混蛋！那個混蛋！」莉奈在通往學校的路上一遍又一遍的罵道。她清楚的很那是保羅！那絕對不是什麼幻覺。

憑什麼不相信她？憑什麼她的就是幻覺，吳凡的就是對的！好阿，反正，她也不信任他，她要自己去查真相，靠自己的力量去救出保羅。

小歇兩了小時，吳凡張開沉重的雙眼，眼前模糊一片，他實在疲憊不堪。打從來到這個鎮上兩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已成定數了。他根本沒有一天睡滿九個小時，更別說這幾天的睡眠加起來才八個小時而已。

面對極度疲倦的身子，要將瞌睡蟲打腦袋中剷除實在不容易。所以他才討厭任務，因為每次出任務，總是會這樣。這可是「非人協會」，「非人」兩個字在吳凡腦中的辭彙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他疲倦的坐起身來，搖晃著自己渾噩的腦袋，好不容易將思緒理清后，依舊一臉困惑。

這個地下室有一張工具桌，而最大的好處是：它是地下室，如果有人闖了近來，他有足夠的時間將這隻斷腳藏好。再者現在沒人，他也不用裝出自信滿滿的樣子，來讓別人相信自己。

接觸這麼多事情，誰會真的那麼有自信，他了解的是一旦他在兩個女子面前顯現出困惑，那麼軍心會渙散，不管做任何事，都會變的綁手綁腳。

吳凡嘆了口氣，戴上一旁的塑膠手套，拿起斷腳凝視著。

灰白的斷腳毫無血色，卻也看不出和其他『死人『的腳有什麼不同，既沒有什麼金屬藏在裡面，血液也干固了。

吳凡捏了捏它，它是軟的，任何人體在死亡後幾個小時都會僵硬，那硬度絕對不是這樣的，這或許是和普通的死人不一樣的地方。

吳凡又看著斷掌的缺口處，顯然當初白線並不是割斷了腐肉，而是划斷了白骨銜接處。這隻斷腳一定是屍體女孩當時用力踢大門卡處的那隻腳。

那時她急著將腳，拉扯下腐肉就已經被她自己撕裂了，所以這斷腳才會那麼容易離開她的主人，斷裂處也才會成撕裂狀。

吳凡又捏嘞捏它，赫然發現它和他記憶中的不一樣，第一次看到屍體女孩時，他記得有蛆蟲在內部亂竄，可是這腳半點蛆蟲也沒有，而當他用力之下，傷口處泛出液體，有些白濁。吳凡拿出紙張擦拭它，更發現了這夜體相當的黏稠，在移開紙張之際，會遷出液態的絲狀，那像是太白粉勾芡一樣，甚至連顏色都像是太白粉。

「這算什麼發現？」吳凡埋怨的說道，如果他有帶上足夠的儀器，或許能發現更多，偏偏來到這裡時，根本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情。

鎮里的人絕不會借他顯微鏡，更沒有人肯賣他，事情才會變的這樣一籌莫展。

他找來一個箱子將斷腳丟了進去，又背起了背包。

回想起自己對莉奈說的話，他口氣重了點，只是他不得不否定，當下一定要否定！或許這會對莉奈造成內心的傷害，但是......總比讓人瘋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