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青蓮真相

第十一章 青蓮真相

來往人群中一身披斗篷慢行,破舊的斗篷下是張臉,空洞的眼眶滲出血淚流淌在蒼白臉上。地上半身的人用雙手爬行,十指血淋淋,指甲盡數脫落滴血,爬過的地方留下長長的血跡。一雙赤腳踩在血上,身上滴落的水將血暈開,衣角,袖口,發梢,眉尾止不住地滴水。一名老者跟在其後,身上無任何傷口,雙眼無神地走,脖頸處一條細劍痕。

「這鬼街是名副其實啊,沒一個正常的,滿街的鬼。」青梵倚窗看樓下調侃。純亦匆匆掃過,連連退開坐桌邊,心驚未定道:「這地方有點些怵人,我們什麼時候走?」

衍止立在窗前,整條街幽暗陰森,街邊幽青燭火在夜風裡顫動,看見底下的兩個人影說:「有古怪。」

青梵問:「怎麼了,看起來是鬼街啊。」遊魂孤鬼隨處可見。

「看他們的死狀,是剛死的。」行動僵硬顯然尚未習慣死後的身體,極少行走流暢或者沒有陳舊老鬼骷髏。衍止解釋道。

接下話:「所以?」

「所以青蓮食靈識不是最近發生的,以往的都被」衍止下意識停住,看著樓下兩人。

青梵正色道:「以往的,都不見了。」

純亦不禁疑問:「什麼叫不見了?」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跟青蓮有關。」青梵注意力被吸引,不由得繼續說:「為何仙族妖族的人也來了?」三人齊看去。

純亦臉色難看說:「那,那魔族沒來嗎?」

衍止倒茶說:「不是已經見過?河邊的那人。」

青梵問:「三界的人都來是為了什麼?」純亦點頭。

「問問就知道。」衍止淡淡答。

「屬下見過妖主」兩人向青梵行禮半跪。衍止和純亦離幾步外,心不在焉看窗外。

「為何來冥界?」

「稟妖主,陛下收到冥界請帖,中元節那天將結出青蓮子。」

純亦忍不住插話說:「青蓮子?沒聽過,做什麼的?」

衍止輕描淡寫道:「青蓮子冥界至寶,可修得神體。」修成神識,鑄得神體便可飛升上神,那是眾生靈夢寐以求的。

一時間屋內眾人開始緊張起來,青梵搖扇起身笑道:「築神體哪有那麼簡單,要經八十一道天雷劫練成混沌之體,不是一顆青蓮子就可鑄成的。」打消眾人心中某個念頭。

待其餘人離開后,青梵面對衍止說:「上仙如何知道蓮子可鑄神體。」混沌青蓮子十萬年僅結五顆,其作用知之者甚少。

衍止不笑反問:「你又如何知道需練得混沌之體。」

純亦後退半步,咽了咽道:「我要不要出去。」如果一言不合打起來不知道是先跑還是拉架。

衍止道:「二樓的藏書有時間不妨看看。」青梵若有所思點頭說道:「我族族譜中有記載,祖先修得混沌之體飛升上神。」

他就不該跟來,純亦心想。

地上零零散散的刀劍槍戟,巨型鐵戟倒插,長長的手柄裸露著,半人高的長劍斜斜插在土裡,耳邊傳來如山崩地裂的響聲,伴有妖魔嘶吼的叫囂。他不禁走近細細端詳半截沒在土裡的巨劍,伸手觸摸到劍那一剎,劍發出雷鳴怒吼,猛烈的罡風將他掀開數丈遠。沒有想象中的疼痛,起身抬眸見,一柄飛劍迅疾而來,下意識躲閃時身體動彈不得,眼看那劍刺來,頓時忘了呼吸。

沈厭猛然坐起,睜大眼喘氣驚魂未定,想著下鋪喝口茶,重重摔下榻。隔間的朱漾聞聲來,過來扶人問道:「小心些,疼嗎?」

揉著腿的沈厭說:「沒事,一不留神。阿漾,冥界有劍冢嗎?」

「劍冢?突然問起這個?」扶上榻。不等沈厭回答,朱漾道:「三界皆知冥河有神劍,不少人來此封劍封刀,雖比不上正兒八經的劍冢,倒也勉強算。」

無從知道剛剛自己夢見的是劍冢,還是某次大戰。沈厭不著調答了幾句,朱漾回房休息。

「當初你號稱自己無所不能無所不知,怎麼一個劍冢就把你難住了?」掂了掂劍鞘,沈厭問。

劍靈氣呼呼說:「在劍閣待那麼久,哪裡知道這個破地方還能有劍冢。要不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給你挑把襯手的。」

力度不大不小地敲劍鞘,沈厭沒好氣道:「別人封的劍,哪能讓我們說取就取。小劍靈不能有這種歪主意。」

「我可不是劍靈,我有名字的,叫孟月。再說劍都不在,沒有劍靈。」

沈厭聽得腦仁隱隱作痛,覺得這劍鞘著實不靠譜,他怎麼就鬼迷心竅答應找劍了。反笑說:「這裡你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我託人把你送回去。」劍鞘懸浮在空中,出現一個孩童身影忙道:「別啊,打架我還是能幫忙的。」

「看你表現。」沈厭翻身躺下。

一天前天墟樓劍閣

「等等,你是誰?」周身魔族氣息又修行仙法會妖族的法器,冥冥之中似曾相識。

他皮笑肉不笑說:「我是個瞎子,平凡普通,還是魔族。」沈·瞎子·平凡普通·魔族·厭十分小心眼且記仇。

還是那個稚嫩的聲音,毫不在意沈厭的話說:「你不是想取一把?帶上我吧。」話音未落,其餘劍靈紛紛躁動起來,連連勸阻,還沒呵止反對的聲音,沈厭冷靜地拒絕:「不。」

下意識說:「為什麼啊,我可是這裡最好的那把。」

「我沒猜錯的話,剛才攻擊我也是你下的令。」沈厭言。

一句話,劍靈被賭得死死的。嘴上不饒說:「那不是不打不相識嘛,不然我幫你出出氣吧。」沈厭默不作聲,劍靈以為他答應了,二話不說擼起袖子逮住剛剛見紅的劍靈就是一頓猛揍,其他劍靈直退開。

揍畢,劍靈得意道:「怎樣解氣嗎?帶上我,燒殺打砸搶通通不在話下,上知遠古軼事,下曉人間趣聞,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沈厭摸下巴思考,提出困惑:「所以你也沒要認主的打算,這買賣我做了不划算。」眼看揍人不能解決,眾劍靈不禁打顫心裡無比後悔,出劍一時爽,事後火葬場,怎就沒人攔他們。

那劍靈愁眉苦臉地說:「不是不認,現在的我只是空劍鞘修的靈體,做不了本身劍靈的主;當然你能幫我找到,認主也行。」自打他修成靈體,也沒見到劍身,凌然上神找了,仍一無所獲;前一個的上仙是不錯的選擇,可直覺告訴他,再等等。

半響,沈厭點頭,向他招手,小劍靈不明就裡到面前,帶幾分力度揪著耳朵說:「再敢這樣不問青紅皂白放冷劍,就讓你在這關著。」

胡亂撥開手告饒說:「不了不了,快撒開。」隱隱帶著哭腔。眾劍靈感慨劍生之年居然能看見這一幕,應了那句惡人自有惡人磨。

翌日

穿戴齊整的三人走出客棧便有人笑臉相迎,「王昨日收到貴客已到,只是時日太晚,不便叨擾,請貴客諒解。」

青梵用扇子遮臉,同純亦小聲嘀咕:「聽這話,我還以為在凡間呢。這樣文縐縐說話,不是人族就只有仙族了。」意識到純亦也是仙族,忙解釋:「我是說天宮裡邊的。」

衍止不著痕迹看眼他二人,點頭說:「無妨,有勞帶路。」

一行人穿過鬼街,走過橋,經百鬼林,進入鬼王宮。發現一眾侍者形色匆匆,神情凝重。青梵風度翩翩持扇道:「我瞧著冥界來了不少仙族妖族及魔族,有些熱鬧啊,王宮近來可有喜事?」

引路侍者回頭躬身道:「貴客見笑,後日便是上元節,每年都會熱鬧一番。」

「到了,請。」

巍峨的宮殿漆黑一片不見燈火,台階前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最前方站一位通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

衍止領青梵純亦行禮點頭:「鬼王。」

鬼王-淮西,數萬年前從眾鬼眾脫穎而出,成為鬼王,掌鬼族權勢,穩冥界安定。總算見到天墟樓的衍止上仙一行,淮西如釋重負地舒氣,力邀幾人於殿內詳談要事。

偌大的殿內只在四個角落點亮燭火,地上的人影拉得很長交錯著。

衍止開門見山問:「鬼王為何邀各界前來,聽聞亦是為混沌青蓮而來。」

淮西見身邊留著一個心腹,和衍止身後的人,嘆氣揮手示意心腹解釋說:「王是無可奈何,一月前眼見混沌青蓮結出蓮子,鬼族上下無一不是欣喜若狂。可半月前,看守青蓮的侍衛頻頻失蹤,雖蓮子尚在,但宴貼已送出,突然取消宴請難以服眾;而且失蹤的侍衛已在冥界裡外找遍,像憑空消失般,我們懷疑是否青蓮異變吞噬,故此向上仙求援。」

純亦擔心問:「這半月里失蹤多少?」

「侍衛是四人一隊看守,期間還有其他的,約莫百餘人。」

衍止掃過殿內問:「其他?何意?」

心腹跪下,面貼地道:「還有其他,覬覦青蓮子的。」

他冷笑開口:「應該是眾多鬼族人,街上都是新來的,那些老的呢?」淮西聽得心驚肉跳,雙腿發軟險些癱坐地上,青梵一柄扇支撐他站立。

「所以,真相呢?」衍止一字一句如冰錐刺痛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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