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噩夢驚醒

《觀書不眠》

輾轉孤身聽雨注，

三更夜半抱書眠。

亂緒情愁留紙上，

前塵往事入夢來。

時間：2022年，五月十七，盛夏

地點：義豐鎮北任村蟒蛇河

黑夜裡，屋外正下著滂沱大雨。一道閃電經過，天空像被利刃劃開一樣，彷彿末日來臨。雷聲時而低鳴，時而呼嘯，差一點就要吞噬掉這個世界。

「大家準備好了沒？」這時一個黑衣人披著雨蓑，從人群中走來，大喝一聲。

我趕緊抓住身後的翅膀，輕輕地撫摸著它，心裡默念：後面就靠你了。

黑衣人繼續說道：「我再講一下比賽規則，本次比賽的終點就是村西頭的蟒蛇河大橋上，離這五公里。無論你們採取怎樣的方法，第一個到達終點的人將會被滿足任何一個願望。大家聽清了沒有？」

「聽清了！」大家興高采烈地齊聲回應道，只是恰好一聲巨雷襲來，人聲立即被徹底掩蓋住。

緊接著，黑衣人揮動了著手上的黑旗，大呼一聲：「比賽開始！」只見大家蜂擁著一下子沖向了天空。

蟒蛇河大橋就坐落在北任村的西邊，修繕過兩回，現在變得更加的穩固、漂亮。橋下的蟒蛇河是一條南北流向的大河，足足有一百米寬，小時候每到放暑假我們就會結伴一起去游泳、摸河貝，每次都能滿載而歸。在其東西向則有一條支流與其相通，圍著這個小村莊，靜靜地流著，而這個村莊——北任村便是媽媽的老家。

此次參加比賽的人足足有近百人，均是來自村莊附近的村民，甚至彼此之間都很熟悉。大家都幻想著能得到第一名，以便實現心中的願望。巨額的財富、永久的青春、姣好的皮囊，大家各懷目的，而我只是想讓重病的媽媽恢復健康。

漸漸地，雨水中夾雜著無數的冰雹，噼里啪啦從天而降，翅膀在狂風暴雨中飛行得異常艱難。才不到一里路，已經陸陸續續有人被冰雹砸中掉了下去。

哇，好險！一個黑影從斜上方落了下來，僅差十公分就撞到了我，幸好我躲閃及時。我暗自慶幸，但也由於剛才的躲閃，消耗了不少力氣。此時在我前面的人已經有三十個，大家在離地面大概三十米的半空中艱難的飛行著。而下面，就是我小學生活的那個小村莊。

這個村莊承載了我太多的記憶，雖然它很破舊，灰瓦泥牆在暴風雨的摧殘下搖搖欲墜，但我的很多親戚朋友都出生在這裡。不經意間，我就陷入到回憶中了。

「媽，我不想弄了。」我撒嬌地對著媽媽說。

「好吧，好吧，你放這吧，我來弄，你去陪哥哥姐姐們玩吧。」

我露出調皮的笑臉：「好的，謝謝媽媽。」然後就徑直奔向前往二樓的樓梯。那邊，大人們正在打著麻將，而哥哥姐姐們則聚在一起聊天，說著學校里的那些趣事。

這個略有點舊舊的二層小樓，不是很大，是個老式的鄉村小樓，但在村裡已經是很好的了。樓梯有點窄，緊挨著鄰居家的房子，泥砌的那種。

一樓的院子里來來去去的都是親戚，姨媽、姨奶奶們也都在忙著做飯。只有小孩們蹦啊跳的，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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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轟」的一聲，二樓的懸梯掉了下來，我嚇得像失了魂一樣，趕緊抱住樓梯上的欄杆。而當我定下心來，竟發現懸梯不偏不倚，剛好砸向了來時的地方。

「媽！」

這時恰好一塊冰雹砸在了我的臉上，及時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不行，我必須得第一個到達終點才行，於是我咬緊牙關，加快速度繼續朝前追著。

飛了接近兩公里，迎面出現一張巨網，前面的人一下子沒收住，紛紛衝進了網裡，被纏住了翅膀。後面的發現躲閃不及，急中生智，趕緊踩在前面的人身上，然後反彈降落在地上。而我由於不在前面，幸運地躲過了這一劫。

這時網中的人紛紛掉過頭來求救了起來，但立刻又被連綿不斷的雷聲掩蓋住。有幾個人看到纏在網中的有自己的親人，剛想上前搭救，卻聽到旁邊的聲音阻止道：「這個時候還想著救人？第一名只有一個。」

我想了想，是的，我得救我媽。於是我跟著隊伍一起繞過了巨網，繼續朝前飛行著，雖然此刻心裡充滿了負罪感。

暴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不少人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陸續掉了下去。沒飛多久，又聽到前面有人叫喚了起來：「小心！」

怎麼回事？靠近一看，原來是顏超，此人乃鄰村的一名惡霸，素來冷血無情。只見他身旁圍著幾個同夥，均手持一根兩米長的木棍，一字排開，堵在前進的過道前。而地上則趴著三四個被打傷的，嘴裡不停地哀嚎著。

這時大家陸續都趕到了，看到這個陣勢，紛紛指責顏超不厚道，可是誰也不敢上前。不一會人群中走出一個中年男子，指著顏超破口大罵：「你個龜兒子，我是你二叔，你敢攔我！」於是徑直飛了過去。

顏超微微一笑，就在他二叔接近的時候，一記重棍，那人立刻從空中墜落了下來。其他人看到后，大驚失色。過了一會，大家發現無計可施，有幾個人只好嘆了一口氣回頭了。還有一部分人在竊竊私語，尋找其他突破的路線。這時有幾個人實在忍不住了，不信邪，又朝著更高處飛去。結果天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電網，翅膀一碰到，立刻激起巨大的火花，一下子從天上栽進了河裡，只剩下一股焦味撲面而來。

我一時也不知所措，硬闖，肯定過不去，只能另想辦法。憑著對村莊的熟悉，依稀中想起了一條小路，於是趁著大家不注意，我悄悄地在人群後面溜走了。

不一會，我就找到了那條小路，說是通道，實際上就是個狗洞，於是我鑽了進去，繼續朝前行進。然而走了不到三百米，在一個路口處，我看到路燈下正盤旋著兩個人，手持木棍。

「回頭吧，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我定睛一看，這不是我同學錦秋嘛。我在離他五米處的地方停了下來，站在地上：「錦秋，你不會也是和顏超是一夥的吧？」

「是又怎樣！」

「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可以讓我過去嗎？我媽病重，我必須得獲得第一名才能救她。」

「關我什麼事？我們已經約好了，只要有一個人先到達目的地，大家就一起分享願望，你可不要擋我財路。」

「可是我們是同學啊！」

「同學又怎樣！如果你再朝前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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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話間兩個人便擺出了攻勢。

「真的一點轉機都沒有了嗎？」

此時的錦秋變得格外陌生，雨水沾了我一臉，我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但是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於是我邁出步子，趁對方不注意，迅速抬腳踹向旁邊一個人。那人以為我會攻向錦秋，倒也沒注意，剛好被我踢中。

錦秋一看，立即用木棍向我襲來，我一個閃躲，躲開了。但見那一棍勢大力沉，已然收不住，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另一個人的脖子上，頓時鮮血直流。我一個轉身，跳到錦秋的背後，順勢勒住他的脖子。他拿著木棍朝後亂舞，但都被我輕鬆躲過。終於在一陣掙扎后，錦秋因為呼吸困難，暈了過去。我把錦秋輕輕放在地上，默默看了三秒鐘，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砰！突然我的背後一陣劇痛。我立刻朝斜前方一跳，然後迅速轉過身來：「原來你剛才是在裝死。」

只見錦秋手持木棍，邪惡地笑道：「誰也別想阻止我！」

「那你就別怪我不念我們這麼多年的同學感情了。」說出這句話時，心裡像是在滴血一樣。

只見錦秋又沖了過來，可能是因為我也有一些憤怒了吧，雖然錦秋手上多出了一個木棍，但依然不是我的對手。最後經過一番纏鬥后，我朝他的太陽穴重重地揮出了一拳，這一次他終於癱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我確定了他倆都昏過去以後，轉身要走，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走到錦秋身邊，眼神堅定地拾起了地上的木棍，躍向了空中。

後面我又陸續遇到了幾個關卡，但沒再猶豫，憑著還算強壯的身體，都有驚無險地通過了各個障礙。繞過一個個曲折的巷道，我來到了村莊旁的河邊，這是一條東西向的小河，連接著蟒蛇河，大概二十米寬。這時我已經能隱約能看到蟒蛇河大橋了，大概只剩三百米。前方一片安靜，但我內心卻早已按耐不住地興奮起來，終於快到了！

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划向了終點處，同時也將半空中大概五十米高、密密麻麻的電網映了出來。此時，我的體力也接近透支，但幸好雨小了不少。我提著最後一口氣，貼著湖面朝終點飛去。

300米、200米、100米、50米，突然我發現離大橋大概五米處有一個人正趴在那，身上已經焦糊。定睛一看，那不是顏超嘛。我一下子愣住了，難道是被剛才的那一道閃電擊中的？

正在我疑惑時，突然又一道閃電出現，頓時一股強大的電流擊穿了我的身體，一下子墜入了湖中。彌留之際，望著大橋，我嚎啕大哭，為什麼，為什麼！哭聲之大，直接把我從睡夢中吵醒了，原來一切都是場夢。

我默默地坐了起來，此時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可惜竟也只是一場夢！而手機上還輕聲播放著睡前忘關的那首歌——《這世界有那麼多人》，也只剩我一個人呆坐在那裡，遲遲回不過神來。

這世界有那麼多人

人群里敞著一扇門

我迷朦的眼睛里長存

初見你藍色清晨

這世界有那麼多人

多幸運我有個我們

這悠長命運中的晨昏

常讓我望遠方出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