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四皇這半年來被擊斃六回了」（今日4k加更）

看著重歸於好的這對父子，香克斯嘆了口氣，明明是相似的一對兄弟，紅髮將自己的意志託付給了路飛，卻不是艾斯，這是有原因的。

他的副手貝克曼早就評價過，「艾斯比他的表面看上去的更加天真，他更像是個鬥士而不是海賊，如果他想搗毀世界的話，更應該去加入革】命軍。」

艾斯和路飛從外表看起來，都是沒什麼頭腦，只知道打架的莽夫。但他們其實是不同的，路飛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想要什麼，而艾斯一直在尋找。

比如同樣面對敵人的挑釁，在魔谷鎮，貝拉米在得知草帽一夥想要去空島后發出了嘲笑和侮辱，並且出手打傷了路飛和索隆，但路飛說了什麼呢。

「索隆，這場仗絕對不能打。」

而當有了真正戰鬥理由的時候，一拳就能將貝拉米打暈。

對戰黃猿的時候也是一樣，打不過，那就跑唄，沒什麼丟人的。

可能誰都沒有注意到，路飛看似憨憨，在心裡早就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要做的是什麼。

該打的架要打，不該打的架「他們又不是我們道路上的攔路石」。

但艾斯不是，身為「羅傑之子」，他一出生，甚至沒出生的時候就被判定為「有罪」，他對自己的存在本身都在質疑，因此拚命想要證明自己，戰鬥起來永遠不會中途逃跑。

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更是無法被艾斯認可，直到白鬍子出現，將艾斯這個全世界都不認可的傢伙收做兒子。

並且，白鬍子海賊團這個大家庭也同樣接受了他，真正將他當做家人來看待。

對於艾斯來說，這就是他的人生價值在「家人」這方面得到了實現，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他存在的理由。

赤犬對白鬍子發出的嘲諷，是說他不如羅傑，沒能成為海上的王者，因此才是失敗者。

但赤犬並不明白，並不是所有具備成為王者資質的人都會去、都必須去做這件事，也並不是只有成為「海賊王」才是成功者。

稱霸世界、獲得最多的寶物、遊歷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揭開世界的秘密、交到許多好朋友、世界和平、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成為世界上最有名的人……

人有無數的夢想，就有無數實現了自己夢想的「王者」。

尤其是在白鬍子心裡，「家人」比「海賊王」「財寶」之類的東西價值高多了，這種價值觀自然也感染了一直在尋求認同的艾斯，讓他自然地以維護白鬍子、維護家人為最高準則。

因此，面對涉及家人名譽的挑釁，艾斯必然會扭頭。為了保護家人的生命，艾斯必然會犧牲。

他就像一團熾烈的火苗，熱烈奔放，卻又極其容易熄滅。

紅髮香克斯單手摸了摸下巴，看著一邊下跪一邊哭的艾斯。

衝動的性格這一點倒是容易改，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嘛。

但艾斯這種保護家人的執念……估計是永遠改不了了，沒看他現在被白鬍子打一巴掌還挺高興的么。

說不定心裡還在想著，老爹再打我一次。

「我暫時原諒你，艾斯。但其他的家人，你要自己和他們道歉。」

白鬍子對著哭得一臉鼻涕和眼淚的艾斯說道。

艾斯的衝動行為確實很令人生氣，但好在有奧特曼這種神奇的力量參與進來，事情已經過去，並沒有造成大家最不想看到的那種後果。

道歉，改正，並且沒有造成太大的後果，到這裡就可以了。

難道人還應該為他在未來可能做過，但現在其實並不會再發生的事情承擔責任？

那恐怕所有人都需要以死謝罪，畢竟誰能保證你在未來的某個時間不會做錯事呢？

按那種理論，只要有這個可能，你就必須謝罪。這是很沒有道理的事情。就像海軍因為艾斯是哥爾·D·羅傑的血脈就判定其有罪一般，白鬍子斷然不會做這種事。

艾斯奧特曼自然也不會同意這一點，血脈這方面，他見過善良的宇宙人，也見過邪惡的奧特曼。未來這方面，奧特一族一直相信未來是掌握在人們自己手中的。

不過話說回來，儘管艾斯得到了白鬍子的原諒，但其他人在這次事件中對艾斯的看法，甚至部分人產生的偏見，還需要艾斯自己去解決了。

「走吧，艾斯。」

艾斯握住白鬍子的手，在馬爾科的幫助下站了起來，向著海邊的船隊走去。

當然，他們沒忘了拎上黑鬍子蒂奇和裝死的愛德華。

紅髮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我是來幹啥的來著？

哦，對，為了防止兩邊把腦子打出來打個不死不休來勸架的。

但現在看起來，好像確實白來了一趟……

這好像還是自己第一次使用「面子」武器失敗呢。

香克斯笑了笑，轉過身來，對著戰國擺了擺手，像來時一樣，跳回了自己的船上。

戰國等人站在更遠處，目送著這兩撥人離開，隱約形成一種套娃之勢。

「元帥，我們……」

一名中將小心翼翼地問道，而其他海軍也都朝這個方向望過來。

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麼呢？

「先把黑鬍子海賊團和推進城裡逃出來的犯人給我抓住！別讓他們跑了！」

「然後，給傷者療傷，修復脆弱的地面！」

「戰爭……結束了！」

戰國擺擺手，艾斯奧特曼只帶走了黑鬍子，剩下那些歪瓜裂棗倒是都扔在了這裡，還貼心地給他們定了身。

現在也只能靠這點聊勝於無的戰績來給海軍找補找補了。

最主要的幾個戰略目的沒有達成，推進城中的犯人還被放出來許多。

儘管是在強勁的敵人威脅下才作出的這種決定，暫且算得上「有情可原」，但以戰國對世界政府的了解，他們……

自己大概要準備準備，辭去這個海軍元帥的職位了。

不過，白鬍子沒有陣亡，幾大海賊之間的勢力平衡不會變化，也就不會有搶奪地盤的戰爭。

對於平民來說，搞不好是一件好事。

戰國開始思考，如果真的按照原先的計劃來，白鬍子死亡，凱多與大媽出動去佔領原白鬍子的領地，勢必會造成大量平民的傷亡——當然，在海軍與世界政府看來，這是「必要的犧牲」。

可自己疏忽了一招，沒有考慮到黑鬍子這傢伙，讓他放走了大量的罪犯，還差點成了海上的第五皇。

以黑鬍子的性格，必然會對平民造成巨大的傷害。

「難道，我真的錯了……」

戰國抬頭望了望天，此時天上的雲彩徹底散開，露出燦爛的陽光。

至於接任的人……薩卡斯基身受重傷，波魯薩利諾一直摸魚，只有庫贊能頂起大梁，希望他不要因為自己給他留了個爛攤子而埋怨自己吧。

同樣是海軍中為數不多注意「守護平民」的人，只不過在戰國眼裡，庫贊多少還是差了些。

新時代，要開始了。

……

「滋滋——滋滋——」

「怎麼回事啊？到底有沒有消息？」

「海賊們有沒有被打倒，海軍贏了嗎？」

世界各地，東海、西海、南海、北海，偉大航路，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等待著電話蟲里的新聞。

之前的轉播早就被切斷，唯一剩下的，在小丑巴基手裡的那個電話蟲也被他藏了起來，因此自從艾斯死後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外界都是一無所知。

「滋滋——發生在馬林梵多的，我方海軍總部VS白鬍子海賊團的戰爭中，遭受了白鬍子海賊團的頑強抵抗，花費了超出預計的時間。」

「但，海軍依然取得了全面勝利！」

「憑著海軍總部士兵們充斥著正義感的奮戰，我們成功重創了白鬍子海賊團及其麾下的許多海賊！」

「贏啦！贏啦！海軍贏啦！！」

聽著從海軍處發布出來的廣播，不明真相的圍觀，哦不，圍聽群眾們都歡呼了起來。

在他們眼中，海賊都是十惡不赦的混蛋，對他們的搶劫簡直堪稱竭澤而漁。

而海軍……雖然也有不少混賬事，比如敲詐勒索，遇到海賊直接跑路並不保護居民之類的，但相對來說能給他們留條活路，是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

畢竟儘管海軍中有壞人，海賊中有好人，但那總是少數。

概略來說，世界上有八成的人上繳天上金，接受海軍庇護。其中五成人被海賊騷擾過，一成人受到了海軍的剝削。

剩下的兩成人里，一成是同時被海賊和海軍剝削的倒霉蛋，那是真慘，海軍和海賊在他們眼裡都不是好東西。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是被海賊庇護著的，比如白鬍子海賊團所庇護的魚人島等地，海軍勢力薄弱，便靠著白鬍子的威名震懾前來的海賊宵小，通過上交財物糧食和勞動力，換取到了難得的和平。

某種意義上，白鬍子海賊團代替了世界政府與海軍的角色，反正都要交錢，給誰不是給呢。

再加上路飛等人解救的橘子鎮、磁鼓王國、空島、阿拉巴斯坦等地，以及更零碎的一些「好海賊」，基本就是全部了。

理論上來說，不能因為白鬍子和那些人都是「海賊」就覺得他們該死。

但對九成人來說，拋開事實不談，反正海賊就是王八蛋，管你什麼鬍子。

如果反駁的話，說不定還會被回敬以「急了」「典」「孝」三連擊，陷入無盡的循環。

因此在聽到海軍勝利的消息時，幾乎全世界都人都在歡呼，也沒有人察覺到這份通報中的一些細節問題十分模稜兩可。

「戰鬥中，白鬍子本人被薩卡斯基大將打穿軀幹，艾斯更是被薩卡斯基大將洞穿，失去了呼吸！」

「在海軍準備追擊時，『四皇』之一的『紅髮』香克斯突然出現。戰國元帥在一番鬥爭后，決定保存實力。」

「白鬍子殘部與紅髮香克斯狼狽逃走，我們海軍，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噢噢噢！！！海軍勝利啦！！」

「太棒了，今晚吃頓好的！」

「好死，開香檳咯！！」

「啪。」

坐在馬林梵多修復工地上的戰國厭煩地關掉了收音機，有時候他也很佩服海軍的這批人，愣是能把這次戰爭說成海軍的大勝。

「這群傢伙，真是胡說八道！」

「那個，戰國元帥，也不能這麼說嘛。畢竟我們海軍是世界政府的臉面，雖然這次的戰鬥不能說失敗。但在平民眼裡，我們沒有處刑艾斯成功，就算是失敗呀。」

一旁的一位海軍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更何況，薩卡斯基大將確實打穿了白鬍子，還把艾斯打到沒有呼吸，這也沒說錯……」

「哼，可他們後面都活蹦亂跳的，比我都健康。」

戰國冷哼一聲，對海軍的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連他自己都被編排進去，「戰國元帥經過了一番鬥爭」，那鬥爭確實是有，只不過是思想鬥爭，這群人文字遊戲玩得還真不錯。

之前，海軍里還有人問過他，要不要「適當虛構」一些大海賊被海軍擊斃的消息來鼓舞士氣，戰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要是放縱他們這麼幹下去，早晚有一天，凱多、大媽、白鬍子這些人會在半年之內被擊斃六回。

「推進城那邊的消息有結果了嗎？」

自從黑鬍子在馬林梵多展示了自己從推進城第六層放走的幾個罪犯之後，戰國就一直放不下心來。

他讓卡普親自押送著那些被海軍像抓雞一樣，不，甚至比抓雞還容易一點的那些罪犯們送回推進城，同時也一直在用電話蟲和無線電聯繫那邊。

麥哲倫作為毒人果實能力者，同時也一心為了世界政府的「正義」，肯定不會輕易放走他們。

要麼，麥哲倫被打倒了。要麼，他已經……

「是的，已經確認了，推進城監獄內部發生了動亂，黑鬍子以七武海的身份入侵了那裡……」

「麥哲倫的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