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禍及滿門
月色迷濛,湖面微波,細看湖水,密麻小魚爭相奪食。
一芊芊玉手,在湖面上揮灑,忽清風吹過,髮絲遮迷雙眼,低眉笑意揚起,手執魚食蠱,隨風灑湖。
「四小姐」來人匆忙,頓似小心翼翼「上陽宮傳來消息,皇···甍了」話音剛落跪倒在地。
「啪」蠱摔的粉碎,左顏夕一言不發,快步離去。
燕兒死跪在地,深嘆,四小姐鳳冠霞帔已在所難免。
左顏夕至書房,推門下跪,直直看向上座人,急斷言道
「義皇甍,有子未滿三,其弟本為庶出,名正言順當是子即位,李氏必定掌權。姐姐無子受寵,當忍,不必再出頭。」
言下之意,盛名在外的丞相四女,之後指給誰,左家都不能再插手阻撓。
「夕兒?起來吧」嘶啞聲透漏著絕望,手緊抓一張羊皮紙,青筋凸出極力壓制。
左顏夕抬頭一眼,不安的看著已是淚流滿面的父親。
「爹,出了什麼事?」左顏夕心慌不已,慌忙起身撞斜案台,一明黃綢緞滾落腳邊。
「夕兒,爹知你聰慧」打開遺詔的她沒有注意,坐於書桌前的人早已跪在她的面前。「你姐姐,在宮裡沒了,左家,已經到頭了」
左顏夕雙手一抖,賜婚詔書掉落在地,賜婚先皇長孫?與丞相四女?「爹,你在說什麼啊,大姐不可能幹如此蠢事!!她並無爭權之心!!先皇長孫本就有名無實,左家沒有」
左淵抬手輕撫女兒的發,眼中滿是溺愛,遞上羊皮紙。
左顏夕垂目一看,頓時瞪大雙眼,驚恐如劇。
「爹!!!」羊皮紙上悔罪書三大醒目血字使她失聲叫道。
「夕兒,人人都忘了那個出生祥瑞的先皇長孫。唯有陛下記得,記得早逝的先皇留下來的這個獨苗苗。這一紙遺詔就是左家的催命符!」
「爹,就憑這個不能說明左家有謀反之意」
「我兒怎麼還不明白,義皇前密送遺詔,后死因不明。李氏必定已是謀反,三萬精兵又赴邊城全軍覆沒,就算有人為爹喊冤,也是無用的。」
左顏夕一下沒有了言語。
對啊,義皇死的突然,又折三萬精兵,左家副將的悔罪書,左家偽造的賜婚旨。一個先皇長孫,一個傀儡皇帝!
這對於手握軍權的爹爹而言,能用多少張嘴說的清?
軍權!
奪位!
功高蓋主者身危!
賣國!
造反!
挾天子,以令諸侯啊!
這是一張多麼周密而又無法擺脫的網,這就是一個讓左家來背的鍋,眼中頓時溢出淚水,扭轉乾坤,她一定能扭轉乾坤···
「我··想·想,爹···容我再·想想·姐姐她,不會·有事的」
左淵看著女兒漸漸苦笑,眼中柔情越濃,抬手輕擦淚水「幸而上天有眼,我兒得師承仙者玄塵,這長生之道的天下美談,沒成想,荒誕的竟然能護我兒周全」
「為何我不能留下?也許我可以···」扭轉乾坤,死死咬住朱唇,那四字卻溢不出口。
必定死局,哪有如此容易!
若是,反了呢?!
左顏夕雙眼透漏狠辣。
「爹不能對不起你娘,左家四女本就只有你和淺兒了,淺兒沒福啊,你才豆蔻年華,爹總要保住·保一個」二個女兒他只能選其一!
左淵顫抖的手,輕敲地面,暗門間一仙骨道人應聲而出。
「師··師父」左顏夕神思微定,行九叩大禮,生生青紫見血「求師父,左家並未末路。世代忠孝仁義,求仁得仁。此等彌天大冤,求師父」
「左家不破,皇朝不立」仙者玄塵搖頭苦笑,扶手規勸。
「皇朝乃是皇朝,哪有萬民破而立的道理啊,師父!三百八十口啊,師父,求您了,求您拉」咚咚的磕頭聲帶著不甘絕望
左淵手起刀落,掙扎截然而止,輕打手勢「出來吧」
暗道走出一身形相仿女子,跪於左顏夕身旁,叩拜別禮。
「希望仙師真能看破前塵,預測後世。這孩子,心思極重,只怕·」
「左丞相,所求之事,定能如願」
「那就好,那就好,帶走吧」
暗門瞬間合上,屋內燭台傾倒,火苗頓起。
大火瀰漫,濃煙四起,左淵一杯濁酒敬天,高聲豪氣「墨淵,這是左家唯一挾恩圖報之事,有罪自有我左淵來承」
「丞相多慮了,墨淵本是罪臣之女,應受千刀萬剮之刑,得小姐偷天換月,苟活幾年已是不易。現死得乾淨利索,只可惜啊,沒有看到李氏大樹將傾,遺憾啊」墨淵接過一杯濁酒,相敬,仰頭暢飲。
「憾事,不提,我可告訴你,這酒可是偷瞞所留,可千萬不能告訴夕兒」左淵眼含熱淚偷偷摸摸的后藏。
「不告訴,不告訴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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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百年,洪武十一
賢貴妃膽大包天,毒害義皇至死,殘害李氏幼子,賜婚胞妹先皇長孫。軍權在握,意圖謀反。
李司候發兵聯動諸侯清君側,救李氏母子,左淵兵敗,攜左顏夕自焚而亡,左家三百八十口隨主自絕,滿門皆滅。
李司候扶李氏幼子,號,明皇,天下九九歸一,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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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們在這裡等什麼?」小童不解,天黑釣魚是何道理。
「等天下的願者上鉤」全身黑素,頭頂黑紗,是隱於暗夜的行者。
小童手極快,打了個水漂,直直的吊鉤映入眼帘「師父!大黑天的,你真用直鉤釣魚?姜聖人都沒你狂」
「嘿,你這小鬼,話多話多」
「師父師父,快看,火!」小童頓被衝天火光引去目光,口中喃喃「這方向,興是京西左家,來的好快」
「斷言斷言,何為斷言」黑紗輕晃,直鉤沒入水中。
「這是定言,左家終究會有此劫,莫不是,師父是為看左家定數,來此地等候?」小童嘖笑一聲,困惑不解「仙名在外,軍權在側,皇妃固寵,左家為何不反?」
「反天下?還是反皇朝?」一陣冷風四起,黑紗浮動,一雙無眼黑洞隨風消散。
小童上岸跺腳縮手,光著上身侵湖還是畏冷,功夫真真不到家「天下謂何?皇朝謂何?」
「天下,烽火四起,皇朝,血流成河,左淵啊,大義之人,可惜啦」
「哼,慫包一個」
「嘿,你小鬼」水中直鉤下沉,黑紗一來一回,輕點湖面,興緻高昂「看看,看看,老夫釣到了什麼?!」
男子舞夕之年,青紫通體發白,長發輕遮看不見容顏,左耳下墜紅色小痣,帶著勾人魅惑。
「要死的人?!」小童毫不客氣出手一掌,男子口中溢水,死相已破,現已成出氣多進氣少。
「老夫啊,這是釣到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