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時光流轉
看著乾郁陵盯著我的眼神,好似隱含著某種深意,我下意識地避開他要探究我內心的眼光,假裝看向了別處。我不禁在內心裡自嘲地想道:「難道我和這從未見過面的火瞑子還有什麼神秘的關係不成?還想從我這找到什麼線索嗎?」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事有蹊蹺。自己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年輕人,為什麼他們要告訴我這些事情?難道僅僅是因為當初我挺身而出救了小朱一命,所以他們就和我掏心掏肺地聊起天來?不對,一定有別的原因的,或許現在乾郁陵帶著探究的眼光就是證明。那小朱……,我現在都懷疑「小朱」這個稱謂都只是他隨便說的,用來掩蓋自己真實身份的假名。
其實不用懷疑,肯定是這樣的!
還是抓住機會問出來比較好。
「那……,」我看著小朱輕聲地問道,「小朱,你們為什麼會救我,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小朱的聲音也沉靜下來,看著我眼睛一會兒才說道,「因為你可能是我們要找的人。」
我心下頓時惶惑不已,蒼天啊,我究竟是捲入了什麼樣的江湖是非?
看著我窘迫疑懼的樣子,小朱又忽然一笑:「也可能不是,只是……,只是我們畢竟是有緣分的,這些也都是人人盡知的往事,只是可能你年歲尚輕,沒有聽說罷了,就當作是閑話吧。」
我年歲尚輕?我心下不以為然道:「你比我還年輕呢。」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目前更重要的事情,差點就在這氤氳輕鬆的氣氛中給忘了:「小朱,我師姐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哦,你還不知道?」小朱面露詫異之色,而且還有一些凝重的眼神。這讓我一下子有了一些不妙的預感。
乾郁陵接著道:「他一直被關在地牢里,當然無從得知了。」
我心內發緊,雖然我已經在地牢里聽關越說過若欣他們手刃了一名黑衣人後逃走了,至少並沒有被擒或當場被害,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是否走脫后能得以保全,實在也是在未定之天啊。
雖然我跟若欣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他們也不可能真正知道我的來歷,但是這些人都是些善良的人,對我這個他們內心中以為的小師弟一直頗多照顧。尤其是若欣,就像是一個大姐姐一樣地關照我,上次我受傷后,就是她一直照顧呵護著我。忽然間,我想到現在身邊再也沒有那黃玉歸元膏了,錦玉綢庄的關越留在我身上的種種傷痕此時便傳來陣陣痛感,心下不禁有些凄然,便緊聲問道:「難道他們都已經遭遇了不測?」
「嗯,」小朱輕聲道,「那倒沒有。」
聽聞此言,我內心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並沒有出現最差的結局。
「但是……,」小朱接著又說道,我的一顆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那個叫大海的,已經傷重不治了。」
我內心黯然,大海雖然沒什麼話,但是個極憨厚的人,整天跟在若欣身邊忙東忙西的。我清楚地記得當時那個黑衣人的長劍將他貫胸而過,他口吐鮮血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傷到那個樣子,想要生還當然是不太可能了。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樂善堂的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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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的後事妥善處置了,」小朱說道,「你那個若欣師姐和一個師兄當時好似也受了不小的傷,只是他們當時使用了你們衡山門的霹靂霰黃彈,借著濃煙的掩護及時逃走了,由於當時你已陷入昏迷,他們沒辦法帶走你,只好將你和大海留下,你也因此落入錦玉綢庄那些人的手裡。」
「還好,他們終究還活著。」我輕聲地說道,眼前好似又滑過若欣那慈愛又帶著堅毅的臉龐。
「那些黑衣人……」我現在想到那幾個人的身手,還是覺得背上的汗毛在直立起來。
「那些黑衣人是錦玉綢庄的黑綢夜鷹,都是些高手中的高手,出手極其兇狠歹毒,你們能從他們的圍攻中倖存,真是實屬僥倖。」
我心下不禁喟然嘆道:若欣已是衡山門的大師姐,張建也是師兄級別的人物,但在錦玉綢庄這些黑綢夜鷹面前,也僅僅能僥倖逃生,還靠的是霹靂霰黃彈這種煙霧彈的掩護,看來我前身所屬的這個衡山門在武學造詣上也不過如此。難道他們的那個叫鬼佬七的掌門人還可能是什麼世外高人,光聽這名字也覺得他的江湖地位不可能太高。
「其實,他們當初可能也是想生擒你們,所以未必處處下殺招,所以你們也才有機會逃生,反倒他們折了一個黑綢夜鷹。」這是李可照的聲音,他已經好久沒有說話,我都忘了他的存在。
我想起假車夫王刀在牢里說過,若欣殺了他們一個叫趙田的人。
「那他們要抓我們做什麼?」我終於問出自己內心中最大的疑惑。
乾郁陵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你……真的不知道?」
我只能輕輕地搖了搖頭。
乾郁陵瞬間將眼光專項小朱:「難道他真的不是……」
小朱也用略帶疑惑的眼神經看了我一眼,便又微笑著低頭不語。
我覺得小朱應該是認為我在故意隱瞞著什麼,便不好再說破我。只是,我只能對這一切報以真誠又無奈的眼神,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啊。
乾郁陵看出了我的局促,便吐了一口氣道:「當年黃毛在終化山中設立了全正教,教徒都是些以黃巾蒙面的高手,這些人在黃毛坐化后便出山流向各地,創立了各自的教派。據說當時有一個叫盧天輝的弟子,深得黃毛的喜愛和看重,黃毛不僅將自己平生絕學傾囊相授於他,而且將火瞑子傳給了他,連同裡面隱藏的寶藏的秘密也都告訴了他。這個盧天輝後來輾轉於各大名山大川,就是想到火瞑子中的秘密所在,但是最後也是無果而終。可見,黃毛本人也未必真的了解火瞑子的秘密,或者未將真正的秘密告訴給盧天輝。」
說到這,乾郁陵便停了下來,端起了茶杯,眼神中的精光離開了我,轉向了別處。我心想,可這盧天輝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您怎麼說到這就大喘氣了呢?心下不禁著急起來,便又看向小朱。
小朱笑著對乾郁陵說道:「你就乾脆說完了吧,看把人急得。」
乾郁陵便放下茶杯,接著說道:「這盧天輝後來窮其一生也未能找到寶藏的秘密,反倒是在一次與人爭鬥中,將那半塊火瞑子給弄丟了。說也奇怪,那半塊火瞑子從此在江湖中失去了蹤跡,盧天輝窮盡餘生也無法再次尋得,最後也是鬱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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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終,臨終前收了一個左腳微跛的弟子,叫魯志高,也將這似真似假的火瞑子的秘密傳給了他。」
「魯志高?嗯……,和我有關係嗎?」我想此刻的我,應該是一副充滿無知的弱雞形象。
「哈……」邊上的李可照此時忽然高聲笑了起來,好像是被一個幼稚得可愛的孩子給逗笑了。
「我說,」李可照儘力忍住笑道,「這傻孩子真的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我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小朱,沒想到小朱也咧著嘴呵呵笑著。
「魯志高你認識啊。」他也加進來對我湊趣。
「誰啊?」我感覺臉上發燒,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乾郁陵倒還是一副鐵臉,只是那個樣子現在在我看來,反倒更有一種滑稽的感覺。
「魯志高在江湖上有個諢名。」
「叫……什麼?」
「鬼佬七。」
我靠,我瞬間在心裡把乾郁陵他們的祖輩問候了一遍,老實說,包括小朱的。原來你們早就知道的,不帶這麼耍弄人的!
我至少在黑牢里聽那個蒙頭蓋臉的舵主說過,衡山門的掌門人叫鬼佬七!可是,現在我在別人面前顯出連自己師父名字都不知道的樣子,實在是情何以堪啊。
我為自己突然從某一個時空來到這裡造成的種種尷尬感到窘迫不已。
小朱倒替我打了圓場:「他可能入門較晚,對師父的情況也不敢問起,同門裡也沒人敢直呼掌門名諱,因此不知其名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向小朱投去感激的眼光,這勉強算是一個理由吧。
可是,我內心的疑惑並沒有解決。為什麼是我們,或者說是我,成了別人追逐的目標呢?
當我再次提出這個問題時,乾郁陵放下茶杯:「因為,當年盧天輝和魯志高在練了黃毛流傳下來的武功后,都出現了經脈逆流這種走火入魔的癥狀,尤其是盧天輝,整個人經常處在瘋癲的狀態中,和當年的黃毛極其相似。你師父魯志高雖然將盧天輝視為前車之鑒,但終究也涉略過這些內功心法,身上多少也是留下這種癥候的。所以,他自己不敢輕易在江湖上拋頭露面,怕的就是惹火上身,因此長年隱居,就是在你們衡山門中也只是若隱若現,經常只派了些手下的弟子出來應對事情。」
我回想起在巍來客棧中志平的抱怨,乾郁陵說的這些就與當時志平和若欣的對話印證上了。
小朱接著乾郁陵的話道:「這種走火入魔的癥候就是體內有兩股真氣并行,氣勢極強而無法自控,導致其在體內經絡間亂竄,及至到達失控邊緣后,便爆出驚人的內力,然後又短暫歸於平靜,但同時又開始亂流循環,等待下一次的爆發。」
小朱說完,便靜靜地看著我,不再言語,似乎在重新審視著我。
房間里片刻的沉寂后,乾郁陵忽然幽幽地說道:「你第一次來銀衛府時,我就發現你身上有著兩股逆流的真氣……」
我一下子想起當日的情形,也是在這個房間,乾郁陵忽然離座扣住我的脈門,厲聲叱問我的來歷。
瞬間,猶如驚雷劃過天空,我一下子明白了。
我就是這火瞑子秘密的傳承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