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萬劍仙匣之靈

「二十九！」

聶然一個雷步越過眾多鬼魂，一劍將某隻鬼魂斬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返回祭壇。

「三十！」

聶然正要再次出劍之時……

「等……等等！」

某隻鬼魂終於出聲了，語氣顯得十分委屈與不解，「為什麼只殺我？！」

「因為我看你……不順眼！」

話落，聶然的劍又出一次！

幻魔十分無奈，他已經連續變換了不同的位置，可還是被眼前這個可惡的修仙者一眼認出，一劍斬殺！

三十次啊，幻魔憋屈至極，就算是鬼魂形態也並非沒有損耗，幻魔已經感覺自己快消散於天地間了，就算要再凝成鬼魂形態，恐也是數十年以後的事了，最關鍵的是，這修仙少年似乎殺他殺上癮了，而且還不知道要殺多少次才肯罷手。

眼看著聶然又要出劍，幻魔連忙作揖求饒，哭喪著說道：「小人知錯了，小人不該用幻術迷惑您，求您放過小人吧，再殺下去小人就真的魂飛魄散啦！」

聶然經過一番不動聲色地觀察，早已確認了對他與南宮蝶舞使用幻術的小鬼，所以才有了這三十次針對幻魔的出手。

「哼，看你還敢不敢再對我使用幻術？」

聶然一聲冷哼，又問幻魔道：「真知道錯了？」

「小人真知道錯了！只要您不殺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幻魔連忙保證道。

「做什麼都行是吧？」

聶然托著下巴沉吟片刻，忽地道：「那你就把剛才打我最狠的幾隻小鬼指認出來。」

「這……」

眼看著眾鬼朝他怒目相向，幻魔不由地縮了縮鬼腦。

就在這時，一個慵懶的女性聲音響起，

「是誰……將本尊喚醒？」

眾鬼聽到這個聲音，瞬間便像炸開了鍋一般四處逃竄，乃至於鬼仰馬翻……

「是……是萬劍仙匣之靈……魘！！！」

「快跑！快跑！魘醒了！」

「嗚嗚……魘姑奶奶，我沒想逃跑，你別用火燒我啊！」

眾鬼魂一陣亂撞，爭先恐後地往地底下鑽，不一會兒，包括幻魔在內的所有鬼魂都把自己埋在了地底，不敢再露出頭來。

而聶然聽到這個聲音，內心也不由地一驚，他抬頭四下望了望，行禮道：「在下凌雲宗弟子聶然，敢問前輩是誰？可否出來一見？」

「呵呵……凌雲宗？本尊沒有聽說過，本尊是這萬劍仙匣之靈，你叫我魘就行，你想見我？那就先回答本尊的問題……」

「是不是你……將本尊喚醒的？」

聶然搖搖頭表示不知。

「那本尊換個問題，是不是你將本尊的某隻小鬼斬殺了三十次？」

「確有此事！」

聶然不卑不亢地點點頭，又沉思道，「難道說，喚醒魘仙子你的條件是，必須斬殺某隻鬼魂三十次以上？」

「呵呵……魘仙子么？這稱呼，本尊喜歡。」

「你猜得不錯，這囚徒窟里的鬼魂都歸本仙子所有，要知道，他們儘管已是鬼魂形態，但也並非不死不滅，弱一點的小鬼恐怕被斬殺三十多次就會消亡。」

「所以說，只要有人殺我的小鬼三十次，本仙子就會蘇醒，而你……聶小子，你欲殺本仙子的小鬼，讓本仙子如何處置你？！」

言落，一股強大的威壓如大山般壓向聶然！

「嗯？！好強！」

聶然縱是性命雙修遠超同輩，此刻也被壓製得單膝跪地！他不禁感到駭然與不解，「這絕對不止築基境的力量，有可能是金丹境，甚至是更高層次的力量！不是說這裡面只能使用築基境的實力嗎？！」

「呵呵……有點意思，若不是本仙子重傷未愈，憑這一擊你便灰飛煙滅了！」

魘繼續說道：「不過，你的運氣到此為止了，準備接受身死道消的命運吧！」

「等等！」

聶然艱難地說道：「若在下能幫魘仙子你治療傷勢，不知可否抵消此次之事？」

「哦？你此言屬實？你若騙本仙子，可會死得更慘呢！」

魘聞言，稍微停頓了一下。

「魘仙子一試便知，況且，以我的修為，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聶然喘息著說道。

「呵呵……那倒也是。」

魘似乎很滿意聶然的說法。

「如此，你便上來見我吧！」

魘放斂了威壓，同時只聞「吱」地一聲響，一扇大門呈現在聶然眼前。

沒有了魘的境界上的壓迫，聶然不覺地舒了一口氣，他臉色蒼白地撐起身子后，步履蹣跚地朝大門走去。

待聶然走出大門，門吱地又關閉了，只聽門內傳出一絲魘的冰冷的聲音，

「你們這群小鬼，趁本尊沉醒療傷之時，竟想逃出囚徒窟？！看來很久沒收拾你們了！」

「九幽冥火……焚！」

「啊……魘姑奶奶饒命啊！」

眾鬼魂連連求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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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然出了門，回首一看，只見門額上寫著「囚徒窟」三字，左右還分別寫著：

叛吾者，皆為囚徒！

逆吾者，永鎮此窟！

「還以為在多寶洞天第二層能有一番大機緣呢，卻不料如今身陷囹圄，生死難測。」

聶然內心一陣苦笑。

「聶小子，發什麼愣？還不快上來？！」

聶然回過神，沿著一條曲徑小路，慢慢地走了上去。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如果此刻發動空間傳送符，只需三息時間，我就能離開這裡了！」

「可是離開之後回到宗門又能如何呢？東方瑜想必已在聞道樹上等待摘取聞道果，一旦他獲得聞道果，成就了天道金丹，那我萬萬不是對手，必死無異！」

「可如果不趁現在離開，一旦無法有效治療魘的傷勢，魘惱羞成怒之下，我當場便會被她所殺！」

聶然一步步平穩地走上石階，他表面平靜，內心卻掙扎不已。

是逃？

還是留？

眼看就要走到囚徒窟頂，時間不多了。

聶然咬咬牙，露出堅毅的神色，

「與其回到宗門等死，不如現在賭一把！」

聶然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之後，他快速地走了上去。

囚徒窟頂，一座火焰四溢的涼亭出現在聶然眼前。

涼亭之內有一不規則形狀的石台，石台的周圍放置了兩張石椅。

其中的一張石椅上，坐著一位清秀的女子，那女子正托腮倚在石台，她的雙眸望著石台，似乎是在發獃，但她此刻卻開口了，

「聶小子，你不是說能替本仙子療傷嗎？還不過來？！」

「她就是萬劍仙匣之靈……魘？！」

聶然暗暗用觀靈術觀察魘，卻只看到模糊而刺眼的一片光芒。

聶然內心一沉，「魘，遠比我想象中強大！」

聶然上前行禮道：「見過魘仙子。」

「廢話少說，若你真能治療本仙子的傷勢，今天之事一筆勾銷，但你若敢欺騙本仙子，本仙子就將你煉化成一隻小鬼，永生永世留在萬劍仙匣內！」魘頭也不抬，話雖輕描淡寫，但其中殺意暗涌。

聶然聞言，心中一凜，他走上前去，朝魘伸出右手，沉聲道：「請魘仙子將手放在我的手掌中。」

眼見魘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聶然解釋道：「並非在下有意冒犯，而是在下修練了一門回春術，需要真正接觸才能為魘仙子療傷。」

魔猶豫再三，還是將縴手覆在了聶然的手上。

雙方的手掌剛一觸碰，混沌玉立時發出提示，

「滴滴滴……萬劍仙匣數據開始修復！」

「四十九！」

「咦？才剛開始不到十息，本仙子的傷勢居然恢復了一些！」

魘十分激動地站了起來，這才真正重視聶然的存在。

「這小子的治療速度，竟比我自己癒合傷勢的速度快了十倍不止，如此，最多百年，我就能徹底恢復了！」

「果然……魘既然是萬劍仙匣之靈，那她也一定在混沌玉修復的範圍之內，而且……」

聶然專註的眼神直盯著手上，似乎在很賣力地幫魘療傷，他平靜如水的臉龐下，內心卻波瀾澎湃，

「修復魘傷勢的同時，混沌玉也在收集萬劍仙匣的數據，我……賭對了！」

聶然根本就不會什麼回春術，之所以這麼跟魘說，是為了不暴露混沌玉的存在。

如果如實跟魘說，以魘深不可測的修為，聶然不敢保證一定能保住混沌玉。

「六十五！」

「六十六！」

「……」

聽著混沌玉修復萬劍仙匣的進度提示，聶然不敢流露出半點異樣的神色，唯恐被魘看出端倪。

而此時的魘的神色卻變幻不定，暗忖道，「這聶然竟有如此療傷手段，若就這樣放過他，我心有不甘；但若要殺掉他，也甚為可惜。」

「不如留他一命，讓他永久留在萬劍仙匣內……為我所用！」

二人心思各異，各有盤算！只不過——

一個是刀俎，自認為已經勝券在握，掌控一切！

一個是魚肉，自知命運不由己，分秒必爭！

「七十五！」

就在這個時候，魘終於有所察覺，「奇怪，為什麼我感覺與萬劍仙匣之間的聯繫越來越少了？」

「七十八！」

「不對！」魘倏地抬頭看向聶然，質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聶然沒有回話，內心卻緊張地在吶喊，

「快點！再快點！」

「可惡！聶然，你竟敢算計本尊？！」魘厲聲喝道。

說著，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聶然察覺到魘的意圖，冷哼道聲太遲了，遂用力抓緊魘的手！

「八十！」

「滾開！！！」

魘怒了，一掌打在聶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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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魘感覺胸口一陣巨痛，不由自主地噴出一口金黃色的血液！

「怎會如此？！」

魘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本尊打的是你，為何傷的卻是本尊自己？！」

「因為我已經掌控了萬劍仙匣八成的許可權。」

聶然冷笑著回答，「你雖是打在我身上，但卻相當於打在你那萬劍仙匣本體之上！」

「八十三！」

「可惡！聶然，你給本尊鬆手！」

魘嘗試著掙脫聶然的控制，但都無濟於事，儘管她的修為遠超聶然，但她每次發力都感覺如泥牛入海一般！

眼見聶然無動於衷，魘冷笑一聲，厲聲道：「你當真以為這樣就能控制得了本尊？！本尊寧可自我沉睡，也絕不讓你如願！」

說完，魘閉上了眼睛，她的身形逐漸變淡，直至消失。

「魘，你還不明白么？從我賭混沌玉能修復你的那一刻開始，主動權就已經掌握在我的手中！」

看著魘消失在眼前，聶然轉身疾跑，以最快的速度，從囚徒窟頂俯衝而下。

囚徒窟的大門自動為聶然開啟，聶然的身形嗖地進入其中！

「第一次！」

「第二次！」

「……」

「啊……為什麼專殺本魔主？！」

「我叉，真當本魔主是軟柿子不成？！」

「士可殺，不可辱；本魔主跟你拼了！」

伴隨著某隻鬼魂的凄慘叫聲，聶然的聲音落下，

「第……三十次！」

囚徒窟頂，魘強行被喚醒，她睜開雙眼，第一眼看見的又是這個清秀的男子，他正抓住她的手！如果有外人在旁邊看到這一幕，還以為這是一對久別重逢的伴侶呢。

「啊……聶然？！」

魘騰地站了起來，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八十四！」

混沌玉繼續發出提示。

「不錯！又是我，還得感謝魘仙子告知我喚醒你的方法呢。」聶然揚眉應道。

「你！」

魘又氣又怒，想不到自己當初自認為完美無瑕的決定，會成為今天的作繭自縛。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每次剛蘇醒，根本就無法使用任何力量，這個時間應是持續……十息左右！」

聶然一邊思忖分析，一邊說道，「如若不然，在你第一次被我喚醒之時，就不會故意拖延時間來問我問題，而是直接對我出手了吧？」

「八十五！」

魘的臉上露出驚疑之色，因為聶然確實是猜對了！

「就算你自我沉睡十次，甚至是一百次，結果都是一樣！」

「而每次十息的時間對我而言……足夠了！」

魘憤怒了，「聶然，你別欺靈太甚！本尊如果自爆，你什麼都得不到！」

「那你試試！就算沒有你，我也有辦法修復萬劍仙匣！」

聶然絲毫不為魘的威脅所動，直言不諱道：「而且，我也不介意再衍生另外一隻萬劍仙匣之靈！」

聶然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魘的神情。

發現魘的臉上露出掙扎之色，聶然暗道一聲有戲，接著說道：「你寧願經過漫長的歲月來自我療傷，也不願意消散於天地間，可見這世間還有你值得留戀的地方。」

「魘仙子，你捫心自問，你真的能放得下嗎？！」聶然朗聲質問。

魘聽得聶然這一番話，頹然坐下，垂首喃喃道：「萬劍……」

「我……輸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魘緩緩地抬起頭來，臉色平靜地看著聶然，說道：「只要你能答應本尊一個條件，本尊就認你為主。」

聶然聞言，暗暗鬆了口氣，只要魘不自爆，什麼都好說；他沉聲問道：「什麼條件？魘仙子且說來聽聽！」

「幫我找一個人，哦……不，準確地來說，是一隻劍靈！」魘的臉色有些複雜，「我與他失散數百年了。」

「是萬劍仙匣的配劍么，他是你的器侶？」聶然問道。

「是的。」魘點點頭，臉上有著少女懷春的羞澀，「他自稱萬劍仙君。」

「好，我答應你！」

聶然鄭重地點頭，然後劃破手掌，將手高高舉起，

「我聶然，在此以道心起誓，有生之年必幫魘找到萬劍仙君，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看著此刻的聶然，魘的內心升起了一絲信任與感激。

「聶然，來吧！」

魘不再抗拒，主動向聶然伸出了手。

聶然應聲握住魘的手。

「九十！」

「九十一！」

「……」

「滴滴滴……萬劍仙匣修復完成，開始進行認主模式！」

多寶洞天開啟第六十六天

魘睜開了雙眼，恭敬地對聶然喚道：「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