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東方勝之死

「東方公子，我已經確認了，明日卯時，聶然就將前往岳陽城購買所需。」

李元明急匆匆地過來報信，接著臉帶著得意的表情，「我已說服聶然，明日我將與他一同前往。」

東方勝聞言，猛地睜開雙眼，神色略有失態，「很好……很好，李元明，你做得不錯，本公子會記在心上，絕不會虧待於你。」

「明日，你只要把聶然，帶到迷霧森林就可以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本公子了！」

「能為東方公子效犬馬之勞，是我李元明的榮幸。」

聽到東方勝的話，李元明一臉激動，使勁地拍著胸口保證，「明日，我一定將聶然引到迷霧森林裡，請公子放心！」

「好……希望你不要讓本公子失望，還有……」

東方勝一臉肅殺地望著李元明，「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你會知道本公子的手段！」

李元明神色惶恐，連道不敢，待得東方勝示意，才匆忙離開。

「蛻凡花……本公子一定要拿到手！」

東方勝神色興奮不已，雙拳緊握，「聶然……練氣中期？在本公子練氣後期面前，不過是螻蟻而已，舉手便可滅殺！」

翌日卯時

清晨的仙崖山格外祥和，山巔上的凌雲宗，此時山門大開，凌雲弟子們三三兩兩走出，或面笑攀談，或臉色凝重，開始了新一天的歷練。

「這個聶然怎麼回事？約好今日卯時在山門會合，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在凌雲宗山門外，李元明一臉焦急地等待著，接著神色變得驚疑不定，「聶然不會是察覺到什麼，不打算出去了吧？可千萬別啊，這讓我如何向東方勝公子交待？」

一刻鐘之後

就在李元明患得患失，急等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之時，

一個青衣少年，像眾多出山門的弟子一樣，急匆匆地從他身旁掠過，沒有絲毫停留，只有一些細微得幾乎不可聞的話，溜入李元明的耳朵里，

「李師兄……為防有人跟蹤……南邊小石林會合……你半刻鐘后再動身。」

李元明原想喊住他，聽到聶然這麼說，也假裝不認識這個青衣少年，

李元明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由地暗自冷笑：「聶然啊聶然，你讓我等得好苦啊，還怕別人跟蹤，再小心又有什麼用？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東方公子的手掌心嗎？」

「唔……南邊小石林么？那裡又不是去岳陽城的必經之路，為什麼選擇在那裡會合呢？」

轉念間，李元明又心生疑慮，卻又打消了念頭，「哎……管他在哪裡會合呢，到了小石林，再把他帶到迷霧森林，交給東方公子就完事了。」

「聶然，你可不要怪我啊，如果你不死，我怎麼可能會有這一番錦繡前程？」

按照聶然的要求，李元明神情悠閑地等了半刻鐘，然後朝著小石林奔去。

仙崖山下的南邊小石林，地處僻野，素來無人蹤，李元明也是第一次來，見到小石林這般光景，他一邊心裡埋怨著聶然的不是，一邊四處張望尋找聶然的蹤跡；

忽然，他向石林深處一定眼，朦朦朧朧地看見一個青衣身影，倒背著雙手，似乎是在欣賞風景。

「聶師弟，你選的這個地方讓人好找啊。」

李元明疾步走了上去，臉上憤恨的神色一閃而過，換上了爽朗的笑容，「走吧！這小石林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快點去岳陽城吧！」

「李師兄，你真的不打算再多看一眼，這小石林的環境么？畢竟……」

聶然轉過身，語氣悠然地看著李元明，「你將要在此長眠了。」

「什麼意思？！」

李元明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明白，聶然為什麼說這種話。

「你可還記得三年前，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那個在泥濘中掙扎的唐姓小男孩？」

聶然目光深邃，漸有冷意，「我清楚地記得，當時你的手雖在顫抖，但卻狠狠地往他身上扎了一劍。」

「你……你是當年那個小孩？！」

李元明臉色大變，好似見到鬼一般，「蹬蹬」地連退幾步，他連連搖頭，口不擇言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當時我明明刺了你一劍，東方勝公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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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刺了兩劍，我們還確認了，你沒了氣息才離開，你……你怎麼可能不死？！」

最後這一句話，他驚恐地看著聶然問道。

「你刺的那一劍，穿過了這本書，還記得這本殘卷么？」

聶然取出《長生性命訣殘卷》揚了揚，上面赫然有一個被劍刺穿的痕迹，「我加入凌雲宗后，暗暗透露喜歡收集古書殘卷的愛好，另一個原因就是要……找到你！」

聶然神情冷厲，接著說道：「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年前你主動找到了我，要與我交易古書殘卷，其中就有這本，從我身上搜走的……《長生性命訣殘卷》。」

李元明倒吸了一口冷氣，乾裂的嘴唇顫慄地蠕動了兩下，苦澀地發問，「你這麼大費周章，就是為了找我報仇嗎？」

「也不盡然，我收集古書殘卷，自然有我的道理。」

聶然搖搖頭否認，臉色漠然地抽劍在手，「倒是你，李元明，準備好下地獄懺悔了么？」

李元明見狀，也握劍在手，擺出戒備的姿勢，色厲內荏地說道：「聶然，你也別得意太早，你想殺我？沒這麼容易！只要我和東方公子會合，到時候，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

「呵呵……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是不小心說漏我有蛻凡花的消息吧？不過是讓你把話帶給東方勝而已，其實，從你拿殘缺書卷與我接觸那天起，你在我眼裡，就已經是個死人。」聶然嘴角微翹，神色驟冷，

「還有，今天這個局……是我布的！」

聶然話剛落，貫法力於劍，隨手一揚，劍柄離手直射向李元明！

李元明正心亂如麻，未曾料到，聶然出劍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大驚之下連忙舉劍格擋，

兩劍相撞間發出「乓」的一聲響，一股法力從聶然的劍上，直透李元明的身體，李元明瞬間被震退數步，一口鮮血抑不住噴涌而出！

他不禁駭然地脫口而出，「你的修為是……」

正欲再說時，聶然身形已至，一接劍柄，又是一道劍光揮出！

李元明一失先機，加上實戰經驗不足，早已是心神失措，慌亂中避之不及，冷厲的劍光如電閃雷鳴一般，瞬間割破了他的喉嚨！

這時候，他的話才斷斷續續地說出：

「練氣……後期！」

迷霧森林，是凌雲宗，通往岳陽城的必經之路，那裡常年雲霧瀰漫，也曾有元嬰大修為者，試圖驅散這些迷霧，但最終卻無功而返。

此時正值卯時時分，迷霧森林內煙雲籠罩，四下寂靜無聲，隱藏在其中的東方勝，心情越來越急躁，隱約地有一絲不安，「這個李元明怎麼回事？引誘一個人進來，需要這麼久么？」

「如果不是父親曾經叮囑，讓我必須自己取得蛻凡花，本公子何至於在此遭這份罪！」

東方勝咬咬牙，殺意凜然，「都怪你們，李元明還有……聶然，待本公子拿到蛻凡花，就索性將你二人一併殺死！」

就在東方勝幻想著拿到蛻凡花后，如何泡製李聶二人之時，

一個身形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跑了過來，時不時慌張回首，彷彿後面有什麼人追著不放，這人口中聲音嘶啞而顯慌亂，「東方公子，你在哪裡？聶然已經識破了我們的計謀，他……他正朝著這邊追殺過來了！」

東方勝暗罵一句廢物，不疑有他，立時從樹上躍下，負手站立，神色淡然道：「慌什麼？！聶然他來得正好，本公子還怕他不來呢！」

東方勝傲嬌的目光，略過前面披頭散髮的身影，向後看去，卻不禁疑惑問道，「嗯？人呢？」

「在……這裡！」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東方勝的耳邊響起，東方勝只覺胸口一疼，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的符籙，從他體內激發，擋住了這致命的一劍！

聶然一劍未曾建功，並被東方勝攜帶的護身符籙內的法力，逼退了幾步，但他似乎沒有感到意外，瞬時欺身上前，劍貫法與肉身雙重之力，反手劈向東方勝！

東方勝又驚又怒，堪堪反應過來，「你不是李元明，你是……聶然！」

正說話間，聶然的劍招已至，東方勝來不及再說，急忙豎劍格擋，兩人的法力一碰撞，東方勝的劍竟然被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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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東方勝有時間思慮為什麼聶然的法力比他高強，聶然已趁勢鬆手，右手化掌，徑直抓住了東方勝的劍身，聶然的左手接過劍，左臂內旋，划向東方勝！

東方勝一向養尊處優，何曾見過這般拚命的打法？幸得他修為尚在，反應及時，身子往右後擰挪，在付出咽喉部位被劃破一道血痕的代價后，終是躲過了這一劍。

但還沒有結束！

聶然左手的手指連轉，瞬間反握劍柄，寒冽的劍尖，直刺向東方勝的胸部！

東方勝根本來不及多想，只能本能地撒放開右手的劍，身形連連向後暴退！

聶然神色一冷，他疾速地追了上去，左手劍花連挽，劍式籠罩住東方勝，右手握拿過東方勝撒放的劍，手腕與臂同時划圈擺動，右手劍在他手中，快速地旋轉起來，然後他手勢一抖，劍便以平行拋物的軌跡，旋飛了出去！

這正是聶然苦練已久的……迴旋技法！

他對這個技法的熟練，已達到了如身使臂，如臂使指般爐火純青的程度！

只用了三息不到的功夫，聶然就已完成了左右手的動作，接著，他低喝一聲，貫氣於雙腿，屈膝凌空躍起，雙手握劍朝東方勝當頭斬去！

東方勝剛止住身形，面對聶然這一劍，他雙手合什，緊緊地夾住了斬來的劍身，兩人的法力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呃……」

東方勝喉間咕嚕一下，硬是把一口鮮血壓了下去，他的雙手被震得隱隱作痛，不由地暗自駭然道：「這怎麼可能？！我練氣後期的修為，竟然還沒有聶然的法力深厚？！」

這時，東方勝喘息著，並且才有時間空隙，正眼打量眼前的這個少年，刻意弄成披頭亂髮下，竟是一張俊逸而冷漠的臉，估摸年齡在十八左右。

這臉龐……似乎在哪裡見過，感覺有些熟悉，東方勝的心裡，升起一絲疑惑的念頭，但轉念間又拋之腦後，暗暗冷笑道：「不過很可惜，不管你是誰，最終贏的人……還是我！」

東方勝右手加大法力輸出，並改握住劍身，左手就要抽出空來，意欲扯下胸口間的一塊玉墜……

就在此時！

「嗤！」

東方勝臉上的得意笑容戛然而止，身子僵硬當場，他低下頭，看見一把劍尖從他胸口貫穿而出！

「怎麼可能？！你還不是築基境修士，怎麼可以使用……御劍術？！」

東方勝抬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的口鼻溢出鮮血，漸有冷意。

趁著東方勝身子僵硬那一刻，聶然搶過了玉墜，聽聞東方勝的話，聶然沒有解釋，只靠身上前，貼著東方勝耳旁平淡道：「還記得三年前，那個被你刺了兩劍，滿身泥濘的小男孩么？我……回來了！」

迴光返照之際，東方勝終於想起來了，難怪感覺如此熟悉，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一些往事片段，在他腦海中閃過……

「父親大人，您這是要出去執行任務么？孩兒也想去！」

「不行，勝兒，你還小，留在宗里修行，爭取早日追上你哥哥。」

「哥哥……又是哥哥！為什麼您總是向著他？如果不是他正在閉關衝擊築基後期，您是不是就讓他和您一起出去執行任務了？哥哥能做到的，我東方勝也一定可以！所以，父親，請您給孩兒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唉……你呀！好吧，那為父這次就帶上你，不過……一切行動，得聽從為父的安排！」

「謝謝父親大人，孩兒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勝兒，有條漏網之魚逃出去了，你速去攔截，務必要……斬草除根！」

「是，父親！」

……………………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東方勝掙扎著，喉間似想向父親發出警示，但他只能虛空亂抓，陡地似乎扯下了什麼東西，但在這時，他的眼睛逐漸失去了色彩，伴隨著砰地一聲，倒地而亡！

就在東方勝身亡一盞茶的功夫后，凌雲宗內，一處供奉著無數命牌的祠堂所在，屬於東方勝的命牌，啪地一聲裂為了兩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