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不願意！

「你叫聶然是吧？」

雷劫塔內，小男孩負手問道。

聶然行禮應了聲是。

「你很不錯。」

小男孩神秘一笑，接著便開始介紹道，「雷劫塔第三層名為雷劫枷鎖……」

他一指前方，「你看到遠處那一座祭壇了嗎？」

聶然往遠處晀望，伴隨著「咔嚓咔嚓」的雷電聲，一座上窄下寬型狀的祭壇現出輪廓。

「這一層的通關條件是……在那祭壇上堅持一炷香的時間！」

小男孩繼續說道，「在闖關開始之前，本座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在那祭壇之上，只能依靠自身的修為，將無法運用天地間的靈氣。」

「現在，你可以過去了。」

聶然鄭重地點了點頭，迎著雷電走了過去。

「這座祭壇透著古老的氣息，用來築基的玉石漆黑如墨，乍看之下質樸無華，其上卻隱隱有陣痕流轉，似乎藏匿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力量。」

待走近祭壇，聶然端詳了一會，正要走上祭壇，眼角餘光一瞥玉石深處。

「唔？這玉石還有蹊蹺之處！」

聶然內心驚訝，他往後退了幾步，再定眼一看祭壇，只見玉石凹凸不平的紋路中，幾個毫不起眼的字體映入聶然的眼帘中。

「大道至簡！」

聶然念出這四個字，腦海中忽地閃過一些難以捉摸的契機，卻轉瞬即逝。

「這四個字……似乎是在暗示些什麼。」聶然若有所思，卻一時半會不得要領，他暫時放下心思，走上了祭壇。

「我這祭壇構築所用的玉石材質，與那四個字渾然而成一體，從遠處觀看是一座神秘壇台，近看也不過是紋路特殊一點罷了，唯有有所察覺而因此拉開一些距離，方能一睹字體輪廓，這姓聶的小輩……著實不錯！」

小男孩眼中閃過讚賞之色，他暗暗點頭，喃喃自語道，「也罷，讓本座暗助你一把，希望你能把握住機緣！」

「聶然，你可準備好了？」小男孩沉聲問道。

「準備好了，請前輩開始吧！」聶然朗聲應道。

「好！」

小男孩一笑，手上一個響指，只見一支香柱緩緩地從天而降。

「還好，這是一支普通無異的香柱，燃盡估摸在半個時辰左右。」聶然一見這香柱的型狀，暗自鬆了一口氣。

「哎呦，差點弄錯了！」

誰曾想，小男孩一拍自己腦門，懊惱著說道，他手上一揮，一支有著手臂大小的香柱頓時取代了原先的香柱，並穩穩地插在了祭壇之上！

小男孩嘴角微揚，「這才是……一炷香！」

「我去……這也太狠了吧？」

看著這支彷彿燃不盡的香柱，聶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想打退堂鼓？」小男孩眉毛一揚，冷笑著說道，「可惜……遲了！」

小男孩的話剛落，還沒等聶然回話，無數的雷電鎖鏈從祭壇底下湧出，如藤蔓一般鑽入了聶然腳下所有的穴位，又穿針引線似地疾速貫穿、並封鎖了他全身的經脈與穴道！

「唔！！！」

縱是聶然心裡有所準備，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雷電所傷，他不由地發出了一聲悶哼！

「身體無法動彈？！」

「法力運轉滯澀！」

「這雷電之力……不僅封印了我身上的經脈與穴位，還隱隱有向周邊擴散之勢！」

聶然心裡轉過數個念頭，越發對這層的雷劫產生驚駭與忌憚之意。

「一炷香的時間么？哪怕是把香柱換成數十倍大小，我聶然也絕不畏懼！」

聶然神色一肅，調起全部修為抵抗雷電之力的侵蝕。

半個時辰后

「如果是正常的香柱，此時，一炷香應該已經燃盡了。」聶然感到自身的法力消耗越來越快，而雷電之力在他體內肆意橫行，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他瞥了一眼香柱，內心不禁一沉，「這香柱仍未燃至十分之一！」

「這雷劫塔塔靈到底意欲何為？」

聶然暗自思忖，倏地，他腦海中閃過一些字來。

「這些字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莫非有什麼玄機？」

「大道至簡？！」

聶然細細品味著，一些感悟縈繞在他的識海中，

「何為道？」

「道可道，非常道！」

「生死為道！」

「因果為道！」

「陰陽為道！」

「天地為道！」

「世間萬法、萬事、萬物……皆為道！」

這一刻，聶然感覺自己一會兒恍若鯤鵬，扶搖直上不知幾萬里，任意遨遊於天地之間；一會兒化身鯉魚，跳躍龍門，掙脫了塵世樊籠，脫胎換骨；又彷彿晉陞為得道仙人，斬斷人間枷鎖，飛升仙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竟如此簡單！」

「我在道中，雷也在道中，道法本自然，雷我本一體！」

「若這雷劫枷鎖，本就是要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那麼，何需抗拒？何需掙脫？」

聶然不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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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收斂了全身的修為，任由雷電蔓延、吞噬他的身體！

「這聶然小子不得了！」

小男孩眼中露出驚嘆之色，「道，本就玄妙，縱觀古今宙宇，千秋萬代芸芸眾生，驚才絕艷者不知凡幾，可又有誰能真正說得清楚？但……無論什麼樣的道，首先得先走，走別人不敢嘗試的路，另闢蹊徑，何嘗不能更接近自己求索的道呢？」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當雷劫枷鎖佔據聶然整個身體時，祭壇上所有的雷電之力都與聶然融為了一體，他的身體內彷彿有一股新生的力量，正在復甦、正在萌芽，宛如一隻正要破繭重生的蝴蝶！

而在此刻，小男孩的眼中也流露出精光，他驚喜地脫口而出，「後天轉先天，先天雷體……成了！」

「如此，這便用不著了。」

小男孩一揮手，那插在祭壇上的香柱瞬間便燃燒殆盡了！

「多謝前輩，感謝前輩相助之恩！」

聶然回過神來，恭敬地朝小男孩行了一禮。

「你不怪我誘導了你且刁難於你？」小男孩笑道。

聶然知他的言下之意，塔靈曾說過具有誘導性的話，「需要在祭壇堅持一炷香的時間方為通關」，至於刁難，則是指他更換香柱一事。

聶然搖搖頭，坦然道：「若非前輩更換了那香柱，晚輩恐怕已經錯過了這一場大機緣，何來責怪之說？」

「我這還有一樁大機緣要送與你，你可願聽上一聽？」小男孩收斂笑容，神色莊嚴道。

聶然打起精神，「當然願意，請前輩賜教。」

「我且問你，若有人想要殺你，用雷法擊你，你躲還是不躲？」

「自然要躲！」

「呵呵……你與他皆在道中，他又怎能傷你？你為何要躲？」小男孩又問。

聶然思忖著，回應道：「前輩這話我不認同，我與他雖在道中，但他欲殺我，我與他之道便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的雷法便可傷我，我自然要躲！」

小男孩讚賞地點了點頭，接著神秘地笑道：「本座要傳授給你的，便是一種可以免疫任何雷法傷害的道體，那道體名為純雷道體！」

「免疫任何雷法？！」

「純雷道體？！」

聶然被雷劫塔塔靈這話給震驚到了，「世間竟有如此強悍的道體？！」

「對！」

小男孩看見聶然震驚的表情之後，滿意一笑，繼續說道：「你現在擁有的先天雷體，僅能免疫一半雷法的傷害，而你若是繼承了本座的純雷道體，天下雷道……莫有能傷你者！」

聶然平復了一下心情，冷靜地問小男孩道：「請問前輩，繼承純雷道體，需要滿足什麼條件嗎？」

「那是自然！」

小男孩回答道，「首先，純雷道體的繼承者必須身具先天雷體，才有資格繼承！」

「其次，純雷道體即為純，自不能摻雜其他與雷法無關的法術痕迹，也就是說，你必須捨棄現在的一身修為，才有資格繼承這天下無雙的道體！」

「你……」

小男孩傲嬌地把下巴一抬，「可願意？」

「這……」

聶然沉吟了片刻，搖搖頭，默默地回答道：「這條件太過苛刻，晚輩不願意。」

「啥？！」

小男孩難以置信地看著聶然，「你拒絕？！」

「你可知道這純雷道體有多珍稀？比你修為高不知多少倍的人舔著求我，我都懶得搭理，你居然說你不願意？！」

塔靈小男孩指手頓腳，越說越激動。

聶然正色地行禮道：「晚輩這一身修為是憑藉自己努力修行得來，個中艱險唯有自知，怎能說捨棄就能捨棄？還請前輩見諒，晚輩不願意。」

「本座苦等了數百年，才等來你這麼一個先天雷體，豈容你說不願意？！」小男孩俯視聶然，一幅不容置疑的口吻。

「前輩這是什麼意思？」聶然聞言，暗暗起了提防之心。

「什麼意思？！本座在這雷劫塔內就是天的存在，天的旨意就是……你不願意也得願意！」小男孩睥睨傲視，「聶然，本座最後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繼承純雷道體？！」

「前輩這是要強人所難？！」

聶然直視塔靈，朗聲道：「前輩的要求本就讓人兩難，如果非要在這其中做一個選擇的話，晚輩還是那句話，我……不願意！」

「好！好！好！」

「這可是你逼我的！你既然不願意自廢修為，那本座就親自動手……廢除你的修為！」

小男孩怒極反笑，手臂朝天一指，一股令人窒息的巨大雷雲，在聶然上空迅速地集結！

「這股力量恐怖至極，已經遠遠超過了築基境，憑我目前的修為，恐怕難以力敵！」

聶然臉色一變，目光閃過不屈之意，「縱然如此，我的回答仍是……不願意！」

「前輩要戰，那便來吧！」

「磐石、寒光……出鞘！」

磐石劍與寒光劍應聲飛出，兩劍皆閃耀著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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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光芒，經洗靈池洗禮之後，雙雙晉陞為極品法器！

「凌雲者，日月星，月為陰，陰成劍甲遮天鱗！」

「星居中樞調陰陽……陰盈陽虧！」

聶然運起凌雲心訣，磐石、寒光二劍瞬間在他頭頂形成了一幅劍甲！

聶然臉色肅冷，將自身的防禦提升到了極致，他目露戰意地直視雷劫塔塔靈，「我聶然，寧可戰死，也絕不屈服！」

就在聶然以為難逃一死之時，小男孩手上的動作卻頓了一頓，他驚疑不定地問道：「你用的是……凌雲心訣？！」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朝聶然厲喝道：「真言令是不是在你手上？！」

聶然聞言，心中一動，回道：「不錯，晚輩用的正是凌雲心訣。」

又問道：「前輩知道真言令？」

小男孩一聽聶然的語氣，便知那塊真言令果真如自己所想，落在了聶然手中。

「前段時間凌雲宗地動山搖，是你用真言令弄出的動靜？」小男孩微喘著氣問道。

「可惡！可惡！」

眼見聶然沒有否認，小男孩又驚又怒，負著手在半空踱來踱去。

小男孩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露出掙扎的臉色，然後，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定似的，他揮手散去了雷雲。

「滾！快滾！」

小男孩沒好氣地說著，一揮手將聶然掃出了雷劫塔，連帶著一句讓聶然摸不著頭腦的話，「以後……不要叫我的名字！」

雷劫塔外

「這都過去兩個多時辰了，怎麼還沒有動靜？聶然到底是闖關成功了還是失敗了？真是急死人了！」有弟子等得不耐煩了，發牢騷地說道。

「呵呵……急的話，你可以先離開嘛。」熟悉他性子的同門打趣道。

「哼，才不，我都等了這麼久了，怎麼也得等出個結果來！」那弟子給同門一個白眼，又指著議事廣場眾人的方向說道，「再說，大家也都在等待著呢！」

就在這時，雷劫塔塔門大開，一個狼狽的身影倒飛了出來！

「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如何能叫你？」

聶然落地倒退幾步，穩住了身形之後，他想到雷劫塔塔靈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心裡嘀咕道。

「出來了！聶然出來了！」有人手舞足蹈地指著聶然高呼道。

「這是……闖關成功了？」有人遲疑道。

「聶然闖雷劫塔第三層……成功！」

雷劫塔內傳出塔靈磨牙的聲音，這聲音穿透了整個凌雲宗。

說完這句話之後，雷劫塔晃了一晃，便遁入了虛空，瞬間就不見了蹤跡。

「嗯？聶然？是那個壞胚子？他不但活著從多寶洞天出來了，還闖過了雷劫塔？」

閉關鞏固修為的南宮蝶舞睜開了雙眸，一臉的錯愕。

「聶然？是小馮子帶來見我的那名真言峰弟子？」

絕地宮內，一尊塑像雖在面壁思過，但他的紫府泛光，從中走出了一位青年男子，他開啟天眼，默默地注視著議事廣場上的情況。

「百年了，終於有人闖過了雷劫塔相應的層數！」

凌雲宗後山一處雷電密布的洞府內，雷尊從虛空中悠悠醒來，喃喃自語中滿是喜色，「待本座看看，這聶然是何許人物！」

他揮手打開洞府，正要瞬移至議事廣場，一把法劍卻在這時闖了進來，從劍上傳出葉紫衣急切的聲音，「師尊！快來議事廣場……救命！」

雷尊臉色一沉，「紫衣？！」

凌雲宗議事廣場

「聶師弟，你沒事吧？」葉紫衣上前關切地問道。

聶然微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哈哈……聶然小子，你果然沒讓老夫失望！」馮南絕仰天開懷大笑，然後目光瞥向某處，「以後，你就是雷尊長老的親傳弟子了，我看這以後誰還敢為難你！」

聶然真誠地向馮南絕行了一禮，「多謝馮師叔出手相助！」

「呵呵……恭喜聶然師侄闖過了雷劫塔！」

郭有懷笑著走了過來，把賭注交到了聶然手中，又面向眾人說道，「我想，賭約之局勝負已分，大家沒有異議吧？」

眾人皆搖頭，唯有東方雲天冷哼一聲，低語咒罵。

「東方師叔！」

迎著凌雲宗眾人羨慕、崇拜、欣賞的諸多目光，聶然走向了東方博，手上的冊子朝他一扔，「這本仙道感悟便送給您了！」

東方博接過書冊瞥了一眼，迅速地將它收入了儲物袋中，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就多謝聶師侄了！」

「不用謝！」

聶然揚眉笑道：「希望東方師叔看完之後，也給其他師叔傳閱一下，或許能從中感悟突破瓶頸！」

東方博聞言，臉色一僵。

「這小輩可以啊！」聽了聶然的話，眾金丹暗暗點頭，紛紛對聶然產生了好感。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在眾人耳旁落下，

「誰是……聶然？」

（本章完）